朱戟有些無趣的將丈八尺蛇矛扛在肩頭,他這個先鋒官實在是做不下去了,一路上尋常的盜匪碰到他們,連面都不敢漏,讓他想試試自己的新兵器的想法一直擱淺。
朱戟眼睛突然一亮,大軍的前方有兩個人突然衝著他們筆直的跑了過來,這可是忌諱,行軍途中若是有人敢衝擊大軍陣營是可以當場斬殺的!
他拍馬上前,準備看看是哪個不開眼的家夥,若是匪人,正隨了他的新意。
當看到是兩個文弱的士人打扮的人後,他有些失望的撇撇嘴,開口大聲呵斥道:“來者何人,竟敢衝擊大軍,不要命了!”
“這位大哥,救命啊,後面有人追殺我們!”月牙兒見到這夥騎兵領頭也是個年紀相仿的少年,頓時少了幾分擔憂,指著後面求救道。
她開口之間不自覺的用了女腔,嬌弱無比。
朱戟聽到這聲音,看到的卻是一個長著胡須的漢子,讓他難以置信的晃了晃腦袋,最後看到的還是個男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咽了口唾沫,突然想起來家裡老人說過的一種陰陽人,莫非自己真的碰到了。
想到這裡,他一臉嫌惡的不敢去看月牙兒了,側著臉回答道:“光天化日,如何會有歹人,你們還是不要胡說的為好,速速離開,不要阻攔大軍去路!!”
他的話讓滿心歡喜的月牙兒如墜冰窟,原以為碰到了一個好講話的人,卻被拒之千裡之外。
他的話讓一旁的司馬雲珂心中有些嗔怒,她已經認出了這夥人的大旗,這群騎兵是荊州軍,讓她心中有了點底。
“你這人好生的武斷,有沒有人追殺我等,你稍候片刻就知曉了,你們也是朝廷的軍馬,難道沒有責任保護百姓嗎,真不知道你們的上官是誰帶出來如此的部下?他一定也是的冷血之人!”
朱戟自小在懾陽城長大,遇到的都是一些家族之人,何曾見過這麽牙尖嘴利的人,一時間有些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你,你莫言胡說,我大哥不是這種人!”
司馬雲珂看到馬上的這個人被自己說的啞口無言憨憨的樣子,氣消了大半,對他口中的大哥也生出了幾分好奇。
朱戟的隊伍被司馬雲珂主仆兩人攔了下來,讓中軍的陳庭有些擔心他遇到了麻煩,帶著幾個親衛趕了上來。
遠遠的看見了正在跟司馬雲珂爭辯的朱戟,他突然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就像是即將遇到什麽很重要的東西一般。
“三弟,發生何事了,為何止步不前!”
陳庭聲音清越,他頭戴天青璞巾,身著銀光獸面掩心甲,在馬上跑動之間,說不出的瀟灑自如。
原本專注的看著司馬雲珂教育朱戟的月牙兒被司馬而來的陳庭深深的吸引住了,眼睛裡浮現出了一圈小星星。
“看什麽呢,你眼睛快長他身上了!”司馬雲珂也注意到了來人,對陳庭並不感冒,扭頭一看旁邊的侍女月牙兒,頓時氣的不打一處來,一腳踩了上去。
“郡,呃,郎君,他真好看,月牙好像想嫁人了!”最後一句話月牙兒雖然說的如同蚊訥卻還是被司馬雲珂聽到了。
一瞬間,她有一種養了好多年的白菜,主動去找豬吃的感覺。
這讓他看著陳庭的眼中帶上了敵意,心裡暗想著回到建康了怎麽讓父王教訓教訓這人。
陳庭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劃到了一個黑名單上了,被少女在上面打了一個紅叉,跟他一同在上面的還有義薄雲天的甘茂。
“大哥你來的正好,這兩人攔住去路,說有人追殺他們,讓他們救他們”
朱戟看到了陳庭終於松了一口氣,他實在是應付不來眼前的這個文弱的小白臉,他實在太能說了,讓他連連吃癟。
“嗯?爾等是何人,為何被人追殺!”
陳庭皺著眉頭問道,馬上就要到建康了,他並不想節外生枝。
司馬雲珂也意識到了此時不是耍脾氣的時候,若是自己的答案不能讓眼前的這個人滿意,就很難讓他同庇護自己和月牙兒。
她臉上故意露出了愁色,施了一禮道“這位將軍,我主仆二人皆是建康人士,在江洲探親,沒成想被那龍陽之癖的王敦看上,縱兵就要強搶,還望將軍搭救一二,我二人感激不盡!”
“王敦?他竟然如此猖狂!”
陳庭對王敦有著很深的敵意,杜曾死後,他從俘虜口中得知,杜曾曾經受到了王敦的賄賂才決定對朱伺出手的,這個王敦某種意義上對朱伺之死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朱戟摸了摸腦袋,對龍陽之好是什麽,有些不懂,他小聲的問了問近處的月牙兒:“哎,小白胖子,啥是龍陽之好?”
月牙兒瞪了這個黑壯的少年一眼,惡狠狠地解釋道:“就是把你賣給一個男人做小妾!”
“阿也!這麽可怕”朱戟聽了背後發涼,險些從馬背上摔下來。
“如果是旁人,我不理會,既然是王敦的好事,我就要管上一管,你二人且在隊伍中躲好, 待會誰來也帶不走你們!”陳庭冷哼了一聲,臉色變得有些陰沉了起來。
他的話讓司馬雲珂對這個少年不由得重新打量了一番,王敦是什麽人?鎮東大將軍,有節製江南六州的大權,頂級門閥王家的當家之人,手下有近十萬兵馬,這個少年竟然也能說出來這番話,實在是很有膽色。
原本對陳庭有些不喜的司馬雲珂再看這個少年,突然發現他跟建康的那些風度翩翩,看著氣宇軒昂的世家子弟大不相同,他的身上散發出來是一種獨特的氣質。
那是一種驕傲,又帶著無所畏懼的感覺,想到這裡,司馬雲珂終於理解自己的蠢丫頭月牙兒剛才的想法了。
“呸,我在想什麽!”她強行拉回了自己的心猿意馬。
陳庭端坐在馬上,他已經看到了漸漸靠近的另一方人馬了,江洲軍的大旗在軍陣中飄揚。
初看只有數百人馬,再看後面卻是有數千的士卒如同潮水般湧了上來,把陳庭的部隊圍在了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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