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凶悍無匹,殺人無數的赤鬼軍也怕了,他們是不怕死,但是面對一群瘋子,也是毫無戰意。
“休要後退,殺了朱伺,官升三級,賞錢百萬!”
杜曾看著被逆轉的局勢,大吼道。
此時在叛軍的後方,陳庭已經率領兩千余人悄然潛伏了上來。
他隻留下來了五百人守住大營,自己帶著剩下來的所有人過來接應朱伺了!
來送信的崔則連城門都沒進去,就目睹了一場大戰將起,趕緊回去通知陳庭了,陳庭收到這個消息,率軍馬不停蹄的行軍,終於趕上了這關鍵的一戰!
“今日一戰,不是敵死就是我亡,隨我殺!”
陳庭騎在馬上,立於高處,頭頂上陽光刺目,檮杌彎刀揚起,身後是五十名,同樣跨坐於馬上,全副武裝的親衛!
兩千大軍一臉狂熱的看著眼前的年輕首領。
這一路過來,可以說這些士卒隨著陳庭轉戰南郡,江陵一戰奪城,擊潰華容運糧軍攻破華容城,正面擊敗高品兩千人馬,奇襲漢水大營水寨,四戰四捷!
可以他們當中的很多灄陽新兵,在這四場戰爭中,一點一點的蛻變成了一名老兵!
陳庭在這些部下的心中也建立了極高的威信,讓他刀鋒所指之處,即為大軍所趨!
兩千人馬或許在開戰之處,無非也就是多添一兩成的勝算,可在現在這個時刻卻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降者免死!”陳庭帶人高聲大喝,氣勢洶洶的朝著叛軍後方衝殺了過去。
突然從身後冒出了許多人馬,讓何光驚了一跳,慌忙收攏兵馬。
陳庭故布疑陣,安排數十名士卒,拖動樹枝來回奔跑,造成了大軍煙塵避空的假象,讓何光竟一時之間看不出敵人究竟有多少人馬。
“將軍,我們被包圍了,快撤吧!”
幾個都尉圍著何光勸阻道。
“眼前馬上就要擒殺朱伺,如何能撤,豈不是功虧一簣!”何光急紅了眼睛,怒斥道幾人。
“可是將軍.....”
“休要再言,再有亂我軍心者,殺無赦!”何光粗暴的打斷了一名都尉的話,繼續督促著部下進攻!
陳庭率領五十騎兵如同矛尖一般,插向了陣前的杜曾叛軍,遠遠的他就看到了在中軍指揮的何光,目標直指向他!
“擋我者死!”
陳庭雖無長兵器,馬上甚是吃虧,但是一柄彎刀卻如死神鐮刀一般,但凡近身所過之處,不論盔甲,兵器,在檮杌彎刀之下,都如同無物,一刀下去,非死即傷!
陳庭的五十騎兵在何光的後軍之中殺了進去,直取中軍。
何光也注意到了遠處殺來的陳庭,見到竟然是個少年,心中頓時失去了幾分警惕,調動了數百士卒護住了後方就不再理會了,專心指揮著對朱伺的圍殺。
陳庭一點一點的計算著跟何光的距離,握著馬韁繩的左手,輕輕摸了摸掛在了馬鞍上的弓箭。
兩百步!
一百五十步!
一百步!
就是現在!
陳庭一把拽起來了馬下的一個叛軍,用力一拋,砸在了亂軍之中。
這一下,他解下弓箭的動作被擋住了片刻,只是幾個眨眼的功夫,陳庭的箭已經搭在了弦上。
他對放冷箭這種事,可沒有任何道德上的偏見,若是一支箭能決定一場戰爭,那才是挽留無數性命的英雄之舉!
“嗖”
這一支箭從眾多叛軍的頭頂之上掠過,射向了在馬上指揮的何光!
“有暗箭,將軍小心!”
幾個親衛看到了陳庭的動作,奮不顧身的撲了過去。
無奈已經太遲了,陳庭的這一箭太過迅疾,待到他們發現之時,已經阻止不了了!
“呃!”
杜光心口一緊,感覺被什麽東西洞穿了一般,直覺的伸手在腹部一摸,卻是感覺到了濕漉漉的!
血,我中箭了!
這是他意識最後的想法!
漸漸冰冷僵硬的屍體從馬背上摔了下去,他的身旁的人馬,都被眼前的情況驚呆了!
他們中的許多人未曾發覺何光中箭了,卻是看到了何光死在了馬下,鮮血流淌成了一個血泊。
“將軍死了!”
一個叛軍士卒,兩眼呆滯的扔下了手中的武器難以置信!
“爾等主將已死,還不束手就擒!”
陳庭收起了弓箭,心頭松了一口氣,對著身旁的叛軍喝道。
一時間,何光的部下開始潰敗了起來了,任憑幾個都尉如何收攏都無濟於事!
朱伺自然不會放過這等時機,一番掩殺之下,殺死俘虜無數!
“仲龍,你來的真是時候啊,若不是你,老夫今日就要埋骨與此了!”
朱伺披散著頭髮,一臉疲憊之色的朝著陳庭策馬而來。
“是仲龍來遲了一步,不然將軍定然不會傷亡如此慘重!”陳庭略帶愧意地說道,眼前的戰場情況他已經盡收眼底。
五千朱伺大軍,如今或者的竟然只有一半了,剩余的人也是人人帶傷,若是今日崔則沒有回去報信,陳庭簡直難以想象接下來的事!
“此事怪我,是我托大了,未曾想到區區一個反賊,竟然麾下有如此精銳,險些將我圍殺!”
陳庭自打認識朱伺以來,從未見過朱伺如此的頹廢,仿佛一場戰爭下來,這個老人真的老了!
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這個身經百戰的猛將,隻得將奪下水軍大營,找夠了船隻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好,仲龍此次當居首功,事不宜遲,恐防有變,我等速速渡江!”
朱伺聽聞陳庭所奏,臉上大喜!
他們在南郡兜兜轉轉,不就是為了奪取漢水大營的船隻,度過漢江,去往宜都嗎,如今既然船到手了,自然早日離去的好!
他心裡很清楚,憑借如今手底下的幾千疲憊的傷兵,如何能夠抵擋杜曾的數萬大軍!
“諾,請將軍稍作休息,整頓兵馬,仲龍在前方帶路!”
陳庭看著眼前似乎就要油盡燈枯的朱伺,有些擔憂地說道。
“哈哈放心,某好的很,傳令下去,命楊舉整頓兵馬,將所獲物資,挑選易於攜帶的,隨仲龍前往漢水之畔,今日,我等要渡江而去!”
朱伺胡亂的把散亂的白發綁起,對著同樣疲憊的數千荊州軍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