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黎部落的人已經追出了澗口,一路追趕廣黎部落的潰兵,族長戰死,幾個統領不是被殺就是被俘,這讓廣黎部落群龍無首,絕望的或降或逃。
最初的野心勃勃,士氣高漲,仿佛是一個短暫的夢,讓他們不敢相信部落竟然敗了!
那個縱橫西南十萬大山,從未敗過的廣黎部落今天竟然被以少勝多擊敗了。
許多人很是茫然的朝著後方跑著,他們甚至不清楚後面是什麽地方,不清楚發霉有沒有路,幾十人混作一團能被一個年邁的昌黎部落的人攆著跑,盡管他們回頭只需要一刀就能解除危機,他們也不敢回頭了。
後面的那道如同魔神的身影深深烙印在了他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那把彎刀徹底擊垮了廣黎族兵的膽氣。
“好了,傳令下去,別追了”醜刀老人填息了片刻,稍微有了點氣色,對著陳虎庭小聲說道。
窮寇莫追!
陳虎庭也是知道這句話的,如果讓廣黎部落的人回過頭來發現醜刀老人已經是強弩之末,只需要有一個人站出來,登高一呼,仍然佔據人數優勢的廣黎族兵,也能逆風翻盤。
“各大統領約束各自部下,停止追殺,收兵回寨!”陳虎庭爬上高處,衝著漫山遍野的亂軍喊道。
他的聲音極具穿透力,哪怕隔了很遠,也能聽到,場面漸漸得到了控制,許多昌黎部落的統領都收攏的人馬,朝著陳虎庭所在的位置,押送著俘虜,集結了起來。
九黎部落的軍事結構很是簡單,就有兩級,族長之下就是統領,一個最多能率領接近千人的戰士,一般則是數百人,統領之下就是魁長,一個魁長手底下多則上百人,少則數十人,此時昌黎部落的三個統領,已經將各自抓的俘虜分成了三部分,臉上帶著喜,神色恭敬的想向靠在樹身休息的醜刀老人稟報道。
“醜...刀尊者,我部這次俘獲了許多人,大獲全勝啊!”他張了張嘴想喊醜刀,突然意識到了萬不能如此稱呼,改口稱了刀尊者。
在九黎部落也只有,很有威望的長老,巫老有被稱為尊者的可能,而且並非族中敕封的,而是族中自發地尊稱。
陳虎庭本想聽聽他們的戰況,比如死傷了幾人,俘虜幾人,殺敵幾人,可是聽他們翻來覆去的稟報,無非都是好多、很多不少之類的詞,這讓他很是失望。
大哥,你們的數學都這麽差嗎,就不能給我具體說說嗎,哪怕不怎麽精確也好啊。
陳虎庭注定是要失望的,九黎部落久居深山,族中能有文明遺傳就已經很是難得了,讓他們懂的數數,確實有點為難他們了。
無奈之下,陳虎庭隻得讓她們把人集中了起來,自己親自去數俘虜的人數,這一數也讓他大吃了一驚,不過是極短時間時間的追殺,昌黎部落不足七百人的隊伍,足足抓了三千多的俘虜,比他們本身的人數還要多上許多。
算上戰場上的屍體,廣黎部落這次八千精銳來勢洶洶,結果硬是折損了五千左右的人馬,這對廣黎部落而言算的上傷筋動骨了,沒有三五年的時間,是很難恢復過來了。
陳虎庭建議把廣黎部落的屍體掩埋了,現在初夏時節,天氣炎熱,如果放任這些屍體暴屍荒野,恐怕要不了多久,這裡就會醞釀出一場大瘟疫。
醜刀老人深以為然,這在草原上也是一樣的,但凡看到路邊有死去的牛羊,牧民都會自發的掩埋,因為這些牛羊不及時入土,時間久了,
就會病變成畜瘟,波及無數草場。 雖然昌黎部落的人很是不理解,為什麽還要給這些仇敵埋葬屍體,可醜刀老人的威嚴讓他們不敢違背,苦著臉挖著坑,將一具具屍體丟進去掩埋了起來。
打掃好戰場,余下的昌黎部落的人,背負起同族人的屍體,沉重中帶著大勝的喜悅,朝著部落折返。
“大勝,大勝,刀尊者擊殺廣黎族長,廣黎敗了!”
被派出傳信的信使在部落幾裡外就扯著嗓子大喊道,漸漸的聲音都嘶啞了起來。
部落裡一個年邁的老人蹲在家門口,靠著門檻,側著耳朵聽到了信使的聲音,他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拿著手邊的拐杖,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朝著部落中央走去,想問問情況。
越來越多昌黎族人聽到了信使的聲音,都從家中湧到了外面,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我們昌黎部落贏了嗎!”
“不會假的,聽說後山的那個醜刀醫師厲害的很,上一次就是它保著新族長的!”
“廣黎族長都被他老人家殺了!”
“以後不要喊其他的名字了, 要叫刀尊者,有他老人家在,我們昌黎部落誰還敢欺負我們”
信使被族人們圍在了中間,竹筒倒豆子一般將自己所知道的所有情況都跟大夥說了,原本沉寂籠罩著陰霾昌黎部落沸騰了起來,紛紛走街串巷的傳告這次的危機過去了。
醜刀老人的名字更是成了昌黎部落的一個神話,所有人都不再稱呼醜刀老人這個有些貶義近義詞的名字,而是自發的稱呼起了刀尊者。
當醜刀老人到了部落門口,阿荼已經帶著諸位長老恭敬的迎接了。
“阿爺大勝廣黎部落,阿荼在這裡替數萬廣黎族人謝過阿爺的救命之恩了”阿荼用昌黎部落最高的禮節醜刀老人深施了一禮,言語懇切地說道。
醜刀老人沒有躲避這一禮,坦然受下了,這一次他的確受之無愧,這不是阿荼一個人的感激,而是幾萬人的感激!
他微笑著扶起了阿荼,有些快慰的說道:“我沒能護住你阿姆,但是阿爺護住你了你,縱然今日身死,我亦無憾!”
阿荼的眼眶中噙滿了淚花,這一刻醜刀老人對她的關懷,讓她心中充滿了感動,從小到大,雖然醜刀老人不是親阿爺,可是每一次她遇到困難時,醜刀老人都會豁出性命的去幫她,如今醜刀老人已經耄耋之年了,還是讓他老人家不得安寧。
“族長,我等提議刀尊者來做我們部落的大長老!”
幾個長老仿佛商量好了一般,言辭懇切的站了出來請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