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六雖說騎著快馬,但在營區也不敢疾馳,老老實實按照營規,跟在傳令兵身後,引著馬兒一路小跑,最後到了營部門前。
飛虎營營部完全照抄了後世營房建設。這裡有著整片的水泥硬化地面和圍牆,幾座二層磚混小樓。
正對著大門,唯一高達三層的營部樓前,有升旗台,旗杆上高高飛揚的,是大燕國國旗、軍旗和陸軍軍旗。
通過了門前警衛檢查,哈六下馬步行,先是去了營部三樓排隊掛號。過了大約有兩柱香時間,哈六才在辦公室,見到了一身將官常服,肩膀上有著一顆金星的飛虎營營官,大明副總兵,少將張中琪。
關於張少將和飛虎營,這裡的職階有點混亂,因為混雜了兩個系統:大明國和大燕國。
話說,在大明朝,“營”這個字,在戰術和戰略上分別代表了不同的兩層含義。
首先,大明的營頭,最常見的是具體戰術單位。譬如三千營,就是額定騎兵三千的皇家衛隊。
赫赫有名的戚家軍,一開始起家時,也只是兵部定員三千的一個新募兵營頭。就這,因為看到義烏礦工素質高,戚繼光當時還違規多招募了一千名“黑戶”兵員。
其次,在大明,如京營,三大營這一類稱呼,就是泛指了。這裡的“營”並不是戰術單位,而是統稱,實際職責是集團軍才對。
譬如京營,其下囊括了總數多達十余萬人的大明京師衛戍部隊,是包括五軍營、三千營、神機營、十團營等等戰術單位在內的總稱。
如果參照後世,京營理論上應該叫做大明皇都集團軍。
說明了大明朝的營頭,現在是飛虎營。
關於飛虎營的來歷,一開始是曹忠臣北上勤王時臨時搭建。勤王事件後,飛虎營明面上解散,實際留下了精銳重組。
這個騎兵營的架子,當時對外稱呼,是南方某忠臣為日後勤王方便,在津設立的駐軍後勤辦事處,定員二百,營官:千總張中琪。
隨著時間推移,穿越勢力不斷利用全方位優勢“擠”進大明各地原有的軍政地盤,天津的飛虎營也得到了長足發展。
往後,通過一步步的潛移默化,包括朝中奸臣掩護,以及北方虜酋的軍事壓力,最終,朝廷默認了在天津“增設”營頭的這個事實。飛虎營營官,也從千總“積功”升為了副總兵。
時至今日,所謂的飛虎營,在熟悉內情的本地人眼中,業已從一個單純的戰術單位,變成了兵種齊全,代表著南方曹氏軍閥,類似京營、關寧軍一般的戰略代稱。
不過,在大燕國當下的軍事序列中,並沒有飛虎營這個編制。
對外,是飛虎營。內部,取而代之的,是陸軍第三師。
這幾年,面對呈幾何倍數增長的實控地盤,大燕國的正規軍得以擴張。
但是,按照後世熱兵器理念組建的正規部隊,毫無疑問是吞金獸......成軍是吞金獸,成軍後的訓練和作戰更是吞金獸。即便以眼下高速發展的大燕國經濟,也只能陸續增添部隊。
所以截至今天,拋開各地雜七雜八的開拓軍,地方軍,“友鄰”軍閥等等雜牌,大燕國的正規陸軍,滿打滿算也只有三個師。
第一師,是齊裝滿員,人數高達七千的戰略預備隊。目前盤踞在廣東,主要戰略方向是西江沿線,正在配合海軍打通滇桂通道。
第二師是只有三分之二人員實裝的空頭師。眼下一部分駐訓在暹羅等地,另一部分駐扎在江南地區。
第二師人員裝備相對分散,無法統合。陸軍已經據此打了多次報告,要求以兩地實駐部隊為基礎,就地擴建為兩個新師......然而內閣始終都不同意。
統管北方軍事,以騎兵為主,總部設在天津的第三師,同樣不滿員,也是半架子師。
但第三師的主力是聚合在一起的,師長張中琪隨時可以抽調兩千以上的正規騎兵執行作戰任務。
兩千持有先進後裝馬槍,能排出牆式陣列衝鋒的現代化騎兵,在這個時代的北方,就是無敵存在。
所以第三師師長張中琪閣下,就是現階段穿越政權在北方的武力擔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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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身就是第三師老人的哈六,十分清楚自己所效力的這股勢力,究竟有多大的潛在能量。
就像伏於叢林中的猛虎,偶爾露出的一點爪牙,就已經能無所不為。
而他哈六本人,就是爪牙之一。
做慣了大哥的哈六,這會面對著態度還算溫和的將主......師長,那是真的不敢喘一口大氣,進門規矩敬禮,規矩問好。
“咱們的特勤英雄回來了,坐。”
張中琪心情不錯,見是哈六,便招呼他坐在了自己對面:“聽說這次任務完成的不錯?”
“報告師長,總得來說,沒有大紕漏。”
哈六知道,這就是述職了。接下來他咳嗽一聲,坐直腰背,詳細將這次的任務做了匯報。
盡管已經從電波中得知了事情大概,但張中琪還是認真聽取了哈六這個軍事主官的全面匯報。
“嗯,很好,不錯。”
做了這麽久的管理,張中琪這個前世屌絲,現在早已學會籠絡人心了。尤其是哈六這種能裡能外,高度適應新制度的土著精英,張中琪很是欣賞:“目前看來,任務後續部分應該是可以完成的,我個人對你本次的任務評價是優等。”
想了一想後,張中琪安排道:“你手下回來的人,這幾天就抓緊過年,該批的假就都給批了。”
見哈六點頭應是,張中琪又說道:“就是你,要辛苦一點,不能離開軍營。”
哈六心領神會:“屬下曉得,等年後的電報,不辛苦。”
“嗯,要時刻保持和培養自己的全局觀念。”
“屬下定當遵教誨。”
“呵呵。”正事說完,看著一身江湖馬幫打扮的哈六,張中琪問道:“你現在是上尉吧?”
得到肯定的答覆後,張中琪發棗了:“年後要是任務順利的話,我就給你批個陸軍培訓班的課程。去了咱們的首都,要好好學習,好好觀摩。等你結業回來,我親自給你授晉升銜。”
第三師現在沒有中校銜。除了少將張中琪之外,其余幾個帶兵的營長,全是少校銜。
在虎狼之士充盈的飛虎營,哈六這個還未到手的預約少校銜,彌足珍貴了。
哈六聞言,心情激蕩之余,當即起身,不由自主做出了他年輕時重複了無數遍的大明參拜禮節:單膝跪地,雙手抱拳。
這個禮節,哈六在官軍當小卒子時,天天做,月月做,年年做。可因為他祖上是歸化蒙古人出身,再加上大明軍衛糜爛不堪,所以哈六當時每天都在行禮,但每天都在被人無視+鄙視。
“屬下多謝長官栽培,感激不盡,日後定當為長官鞍前馬後,盡效死力。”
“起來起來。”張中琪歎了口氣:“咱們是將官兵平等的,這種舊習氣以後不許再有。”
“還有。”張中琪起身扶起哈六後,珍重盯著他的眼睛說道:“記好了,咱們都是給大帥賣命打天下的。你要是忘了這一條,怕是日後的路就走窄了。”
“屬下不敢,屬下謹記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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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的年節時光,很快就過去了。這期間,還沒有掌控天津城行政權利的穿越者們,只能在鞭炮聲中陪古人過了一個舊式年......就這,飛虎營還免費出動了杆壓式消防車,幫城裡滅了幾次大小火災。
就在和太行幫約定的大年初八,當天凌晨,一道無名電波,傳進了已經提高戒備程度的飛虎營作戰中心。
半小時後,飛虎營總部周邊的幾處軍營,淒厲的哨聲和集結號聲紛紛響起。
再過一小時,總數高達一千的兩營騎兵隊伍,已經集結在了天津城南的大操場,營官張中琪業已開始做起了戰鬥動員。
不久後,隆隆的馬蹄聲響起。大規模的騎兵隊伍,在晨光中開拔了。
“唉,這場大戲可用了老子兩營兵馬,希望能多摟點人回來啊。”
在校台上看著遠去的騎影,張營官對身側的哈六感慨道:“壓力山大啊。南邊的土王已經擺開陣勢打持久戰了,手上還有西班牙人支援的火槍。立錐堡現在從早打到晚,眼看就要被人趕下海喂魚,內閣都紅眼了。”
預約少校哈六當即附和:“是啊是啊,聽說南洋是瘴癘之地,瘧疾橫行,不好混啊!”
再七日後。
一大早,天津人民喜聞樂見的新時代大戲又上演了:幾百名灰頭土臉,垂頭喪氣,疲憊不堪的人,在雄赳赳氣昂昂的騎兵押送下, 穿城而過,奔赴了土著口中的“大號子營”。
很快,消息閃電般就傳開了:這次被連窩掃的,是來自太行山脈的豪俠們。
下一刻,被繩子串成一串的太行幫人士,就遭受了大城市居民熱烈的歡迎:嘲笑,呼哨,爛菜葉,小孩的口水。
而在當天晚上,特意去大號子營探監的哈六,如願見到了和他有約在天津花花世界相見的太行大當家顧鳴。
《天阿降臨》
臉上帶著馬鞭印痕的大當家,這個時候,早已想明白了一切。
迎著大當家仇恨的目光,大餅臉哈六誠懇地將一瓶藥劑塞進了大當家手中:“老哥哥,今後咱們就同殿為臣了。這是防瘴癘用的,算是老弟給你壯行了!”
顧鳴頓時給整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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