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總當晚被停放在公署旁邊特意為他準備的一個私密小房間裡,公司裡很多人都輪流來看望他,大家肅穆的默默在門口向他行注目禮,夏CEO站在門口,一直輕聲的對大家說:“讓他休息吧,他太累了。”
好吧,原本計劃中比較隆重的意識形態研討會由於吉祥物撲倒而被迫延期,務虛會完蛋,只能先務實。
台江對岸。經過這一周的無腦燒荒,外帶賠上十幾條歐洲人的性命後,至少在目視所及的范圍內,已經沒有令人恐懼的茂密植被存在了。野草和灌木是土著天然的隱身符,也是蚊子和各種昆蟲,寄生蟲天然的旅館。
散發著焦香味的空曠大地是外來者最好的屏障,就像亡靈族的腐地一般。
原本死不掉那麽多人的。然而當燒荒行動深入到內陸10公裡范圍後,火法師們就開始頻繁被土著穿刺——最近的村寨已經離得不遠,土著也不想被熏成臘肉。
大批的人群此時正在台江對岸忙碌著。荷蘭人未來會在這裡建造商業街和統治中心赤崁樓。此地和大員商館隔江相望,赤崁社的原住民早已被海盜和荷蘭人驅趕到內陸,現在忙碌於這片熱土上的,是班達人,還有他們的原主人:紅毛。
所有的勞力當下都在乾同一件事:平整土地。平原上淤積起來的,一些海拔只有三五米的小土包被統統鏟平,泥土被拿去填水窪,填坑,填一些小型泄湖。穿越者的規劃比荷蘭人當年要宏偉許多:以赤崁城為中心,居民區,碼頭區,商業區統統都有。平坦的嘉南平原讓得設計圖格外好畫,天然的大小溪流早已把區塊分割完畢,只需要略略調整,就是一片片可以上拍的土地。
在這裡主持工程的是馮冠傑,赤崁鎮的圖紙就是他本人設計的。昨天入港的兩艘沙船,帶來了150名明人員工和30名穿越者,公司的實力一夜之間大大加強,一直窩在大員島不敢有大動作的穿越勢力,今天就迫不及待的分出人手開建分基地。
......
赤崁新區往北2.5公裡的地方,就是新港溪。以新港溪為界,南岸現在是光禿禿的,被草木灰覆蓋著的亡靈腐地,北岸依舊保存著原始風貌。
以夏先澤為首的基建,工業部門的二十多號人,現在全部聚集在新港溪南岸的一處土丘上比比劃劃,指點江山。
除了鏟子和泥土以外,眼下穿越眾可以稱得上是一無所有。要爭霸,就要搞工業,搞工業的前置任務是基建,然而公司現在連合格的建築材料都沒有。
大夥今天來這裡踩點,是因為陳棟拿出來的窯區規劃圖就指定在這裡。窯區圖紙上當然全都是窯:木材乾燥窯,磚窯,水泥窯,木炭窯,乾餾窯......
窯區粉塵大,而且要有工業配套,這些都需要水,所以要建在淡水河邊。新港溪下遊經常被海水倒灌,並不是很適合搞工業——這條溪後世叫鹽水溪。
然而穿越勢力的控制范圍眼下還到不了更遠的地方,即便是腳下這塊土地,都是公司自說自話就這麽征用了,所以更遠處的曾文溪就不用考慮,眼下只能把窯區選址往新港溪上遊挪一挪,就是大夥現在站著的地方。
“沒問題的話那就這樣吧,先抓緊燒點磚蓋房,商館裡裡外外實在擠不下人了,棚戶區現在迫切需要拆遷。”大夥討論完地點後,夏先澤最後拍板。
“老大,外行了不是。”陳棟微笑著說到。
“哦?”
“所有赤崁新區那邊的房屋,
除了城堡以外,將來都會是竹木建築。所以眼下最優先建的應該是乾燥窯和木加工廠。”陳棟一邊用手點著圖紙上那些豆腐塊,一邊給老總科普。 “磚窯需要大量的人力和設備才能玩轉,眼下咱們沒這個條件啊。製磚機的話,暫時沒有電力吧?等你手工打出來一窯磚坯,我這邊竹木的宿舍都已經蓋出來一個小區啦!”
“哦,這樣啊?,竹木的宿舍靠譜不?”
“拜托,您這是歧視沿海人民啊,人家住了幾千年竹木屋了,對了,美帝人民也表示抗議!”陳棟鄙視到。
“我呸,台風一來刮得跟搭積木一樣,新聞聯播每年都放,別以為我是外行,我搞過房地產好不好?”
陳棟翻著眼看就要嘎屁:“北美是穿堂風,刮著屋子滿地跑那叫颶風,咱們背後就是阿裡山脈,有那麽誇張嗎?按你這說法,土人早被吹到福建去啦!怪不得地產公司跨了呢,切。”某人最後一句是小聲嘟囔出來的。
夏先澤左右看了看基建部的其他幾個人,發現這幫貨一個個都在扶鳥觀海,笑意盎然,知道自己大概弄錯了,趕緊強行轉移話題:“動力呢?不是要燒窯嗎,製磚嗎,蒸汽哪來?煤呢?電呢?”
夏先澤這麽一問,陳棟就吃不住——他是搞土建的,對於原動力的理解就是從村頭電線杆接根線頭,或者發動柴油機,問題是新港社的土著沒有搞過電力建設啊?
燒荒使得大夥至少不必再用紗巾蒙面,所以今天穿越眾裡有不少人都在抽紙煙。談到動力問題後,大家一致把目光集中到了蹲在一邊無所事事聚眾抽煙的一夥人身上。
鄒國慶同志等這一刻已經很久了!
自從來到大員後,這幫混蛋就沒有把工科弟兄們當過人:什麽值夜班,看俘虜,幫廚,反正苦活累活全是工科狗的。沒辦法,誰讓搞工業的沒事乾呢?
現在離開專業人士玩不轉了吧?
嘿嘿,鄒國慶這會明知道夏先澤在盯著他,偏偏就是裝作不知,蹲在地上嘴裡叼著煙做出恭狀,很香甜的樣子。
“鄒國慶!你瞎鬧什麽情緒?當初就是你小子把大夥忽悠到台灣來的,那啥啥河還要洗腳,說好的動力呢?”
鄒國慶起身敬個標準的假軍禮:“元鬥號撥給我,明天工業部的人就去挖油,兩個月內見成效,老大我現場寫個軍令狀給你!”
“挖個屁,那來得急嗎?你不要胡說八道,好好說現在第一步該怎麽辦。”夏先澤這會語氣溫和下來。
鄒國慶兩手一拍,聳聳肩膀:“還能怎麽辦?燒柴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