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十五年,五月初三,凌晨醜時。
此時的南京城皇宮之中的東宮已經快亂成了一團粥,只見東宮的主殿外站滿了官兵以及衣著墨黑色飛魚服的錦衣衛。同時更有一些醫官提著藥箱來回奔走,神情極其的恐慌。
主殿的內閣中太子朱標面色蒼白的躺在床上,整個人都是昏迷不醒的模樣。床旁邊則坐著一名年老的醫官,他按著朱標手腕上的脈絡,臉色也已經是慘淡無比。
一旁一名衣著曳撒的中年男子,此人臉上布滿了愁容,說道:“戴思恭,標兒的情況如何,怎麽好端端的就昏迷不醒了?”
此人正是大明的頂梁柱也是當今的真龍天子朱元璋,此時的他顯得焦急萬分,方才的言語之中也有些激動。但是他不激動也不行啊,這床榻上躺著的可是大明的儲君,未來的皇帝的,同時也是自己的接班人,但是今天卻已經不省人事了......
朱元璋身後的老者則閉著眼負手站在朱元璋的身後,而朱元璋後面則站著的則是朱標的妃子以及他的那些子女。只見一名女子輕輕的抽泣著,眼角的淚水流個不停。
“人還沒死呢!哭哭哭,哭個屁啊!”朱元璋早就聽著這哭聲受不了,同時心裡又夾雜著煩躁所以才連厲聲呵斥道。
朱元璋這一嗓子可是把那女子嚇了個半死,但心中的悲傷還是大過於恐懼,哭著說道:“妾身心憂夫君,看著夫君這般的躺在床上妾身真是傷心不已,還請父皇恕罪。”
昨天夜裡她就覺得朱標有種心力憔悴的感覺,半夜自己被噩夢驚醒,嚇得她想與朱標說說話,但朱標卻根本無法叫醒。她急忙叫宮女太監通知太醫過來,但是還是不醒,所以這事情連皇上都知道了。
朱元璋聽到這般話心裡仍是有些不耐煩,同時對一旁的一名少女說道:“南平,把你母親扶到外面去。”
南平郡主聞言便起身去扶起自己的母親,二人便出了內閣。
“誰要是在哭就給我到外面哭去!”朱元璋一臉憤怒的望著身後的那幾名皇孫,他最煩的就是懦弱的人,出事了,哭頂個屁用?
那些個皇孫頓時就算是想哭還是忍住了,但眼淚還是在眼眶中打轉。
朱元璋見戴思恭也不回個話,心就急了,這戴思恭可是禦醫中醫術最高明的,莫不是連他都對此束手無策嗎?他真的心急了,剛才的霸氣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上前幾步問道:
“戴思恭,標兒可否有什麽大礙?”
此時的戴思恭臉上已經沒有一絲希望可見,只有滿臉的落寞。他起身拖著已經年邁的身子跪在朱元璋面前,聲音也有些低沉:“太子殿下的脈率遲緩,而且脈序也雜亂無章。脈搏止而複作,老臣已束手無策,臣罪該萬死......”
聞言朱元璋心如死灰一個踉蹌差點摔倒,身後的那名老者,見此一把便扶住了朱元璋。朱元璋嘴角有些顫抖,嘴裡哆哆嗦嗦的問道:“不要騙咱......你真的已經束手無策了?”
戴思恭頭又低了一些,閉上了眼睛輕歎了一聲:“臣確實已經無從下手,還請陛下治罪。”
剛剛他在探查太子的脈搏的時候,他就覺得棘手無比,自己算是用盡了畢生所學也沒有絲毫的辦法。沒想到自己縱橫醫場這麽多年,今日卻碰到了難題,而且還有可能性命難保。
朱元璋喘了幾口粗氣,回頭望著老者說道:“老陳,你可有什麽辦法醫治.......”
老者閉著的眼睛緩緩的睜開,望了一眼床上的朱標才對朱元璋說道:“陛下忘了當初與臣說好的諾言,
莫非陛下想違反自己說的話不成?”“看在你我多年君臣的份上,破例一次可好?”一向強勢的朱元璋竟和人談起了條件,甚至言語中還有幾分祈求的語氣。
老者絲毫沒有被這言語說服,同時搖了搖頭說道:“雖如此但你我之間說實在的不過就是一場交易,若是陛下願意你將當初的約定取消,那我便出手。”
朱元璋沒有絲毫的猶豫,說道:“好,即日起你不必在行使當年的那一諾言,以後你陳有三自由了。”
當年大明還沒建立的時候,朱元璋他還不過是眾多反抗元朝的紅巾軍頭領,當年他便遇到這陳有三。陳有三當時不過是一個落魄的道士,自己見他可憐便給了他一些乾糧和水,卻不知此人留下一句:
“若日後有機會相報, 吾必當不會忘今日之恩。”
說完這句話此人便踏空而去,等到自己稱帝的時候此人便出現了。自己都稱帝了本來不需要他的報答,但此人武功無人可敵,甚至連自己的那些手下都無法將他如何。自己雖說也是一名武者,但切磋一二後自己也不是其武功,甚至自己那些將領連此人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過。
所以朱元璋自己便與他約定,只要你沒死就要守護朱氏皇族一生。但此人卻說自己一開始不待見他,他便不願意,隻願意守護他朱元璋。
沒想到這一次他陳有三居然開出了條件,看來是不屑於待在這個皇宮之中了......
陳有三呵呵一笑,隨後便將手搭在朱標的手腕上。隨後用內力直接滲入朱標的脈絡,看了之後他也是眉頭緊鎖,隨說道:
“太子的心脈早已經衰竭,但是老夫看出有人為太子衝過一次脈絡,但是手法極其的生疏,若是處理得當還有幾分生還。但現在看來,老朽也沒有辦法使得太子康復了,不過老朽可以喚醒太子,讓太子和你說說他最後的話。”
朱元璋聞言心裡猶如刀絞,他感覺自己猶如萬箭穿心一般的痛苦。他將一腔的苦水都咽了下去,聲音顫抖著說道:“讓他醒來與我說說他最後的心願吧?”
陳有三點了點頭,隨後將朱標扶起來坐在床上。自己運起體內的內力,一指抵在朱標的前額上。隨後他用自己丹田中最精純的內力直接從神庭穴直衝而下,沒一會這朱標便將眼睛緩緩睜開,但他雙眼無神,樣子也十分的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