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三日晌午,南京城。
不知為何天突然飄起了飛雪,使得整個京城都顯得極其白森。
這時候南京城北門不足一裡外慢慢騎行著五十幾人,這些人兩兩成列,打頭幾人均身穿飛魚服,腰胯繡春刀,好不威風!其余人亦是神采奕奕,沒有絲毫倦怠之情。
這正是從北京快馬加鞭趕來的薛飛一行人,由薛飛領頭騎在最前面,望著白雪皚皚的南京城,不由得發出一絲感歎:
“三侯時節,雪果然會下個不停。”
雪花毫不留情的打在眾人的臉上,即使是他們也不由得運起內力去阻擋這嚴寒之氣。薛飛抖了抖蓋在身上的雪花,望著已經不遠的南京城說道:
“進城之後無需多言,都城並不是北京,都注意著分寸。”
說罷,薛飛便扭頭往後看去,看見身後的人會意的點了點頭才安心。隨後又有些不放心的望向伍從身後的一名黃衫青年,此人是當初從黑柳山帶回來的陳天海,自己不是很放心讓他在京城待著,所以也一並帶了過來。
“陳天海,進城之後我讓你講話的時候才能講話。我讓你做什麽的時候,你才能做什麽。”薛飛用著極其平淡的眼神盯著陳天海說道,“你可明白?”
“明白,小人不會惹任何事情。”
“那就好。”
薛飛一行人如此的注目,路上的行人不敢不敬,紛紛退到道路兩旁,生怕阻擋了他們路。薛飛見此不禁笑了笑,這種感覺以前可沒有感受過。
守衛城門外及檢查過往民眾的士兵也不敢造次,但是還是被攔了下來。攔住薛飛等人的是一名校尉,看他緊張的模樣,八成是個新兵蛋子。
不過這也是他的職責,一切大小官員入京都要奏明身份。不過他好像理解錯了,錦衣衛可不需要這些個小兵管。
薛飛臉上掛著平淡的神情,嘴裡隻吐出一個字。
“滾。”
這名士兵被薛飛的話語嚇的連忙後退了三四步,並低著頭不敢再多說一句話。一旁的士兵自然也不敢為此人說些什麽,反而心中在暗罵這個不會辦事的小兵。
薛飛見此不禁冷哼一聲,心中不禁嘲諷這名沒有眼力見的貨色。不過他也沒有心情去刁難這個菜鳥,示意後面的隊伍繼續前行。
直到薛飛等人徹徹底底的進了城,這些守門的士兵才松了一口氣。
伍從望著領頭的薛飛,呵呵一笑:“大哥,剛剛那個小子怕是以後的日子會不好過了。”
“一個沒有眼力勁的擋路狗罷了,我沒刁難他算好的。”薛飛望著繁華的街道不禁有些感歎,“別說,這南京城就是要比咱們北京繁華一點。”
街上的平民見薛飛一眾號的人自然是紛紛躲讓,更何況這還是錦衣衛,不躲都不行。薛飛望著街道兩旁戰戰兢兢的平民,不禁揚起了一抹笑容。
沒一會的功夫薛飛便來到了此次的目的地,南鎮撫司。薛飛望著南鎮撫司的那塊金匾,呵呵一笑,也不知道會不會遇見徐烈那個老東西!
薛飛下馬,對著那守門的錦衣衛說道:“小子,我們這些馬我可就交代給你了,若有什麽閃失,你等著瞧。”
那衣著一身黑色錦衣官服的青年,望著眼前的五十多號人不禁抽了抽嘴角。不過他也不敢說什麽,因為一看就不是像他這種低層的錦衣衛。
而且看他們的服飾,應該是北京那邊的人......
“大人,你們是?”此人不禁問到。
薛飛將腰間的牙牌一亮,拱手向天:“北鎮撫司試百戶薛楓棠,今日來京乃是奉了陛下聖旨,我勸你還是不要多問的好。”
守門的那幾名錦衣衛面面相覷,這時候從裡面走出來一名中年男人,身子有些肥大,一看就是好吃懶做之徒。
此人衣著黑色錦衣,不過這錦衣之上用金絲線秀著五爪飛魚,看來是北鎮撫司的人了。不過這人薛飛再熟悉不過了,就是徐烈。
還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
徐烈似乎沒有看見薛飛一般,對著門前的那幾個錦衣衛就是一頓數落:“什麽事情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
“呦,這不是徐大人嗎?看來這南鎮撫司的夥食不錯嘛,你老人家身體還成嗎?”薛飛望著比之前更加發福的徐烈說道。
薛飛身後的一行人皆是憋笑,有些甚至已經側過頭在偷笑。畢竟這徐烈以前是北鎮撫司的百戶,今日如此被薛飛這樣一說,誰不想笑上一笑?
徐烈這才發現門口這一行人的領頭是薛飛,不禁皺了皺眉頭:
“原來是薛小旗,這南鎮撫司的夥食好不好,吃了才知道。你來的正巧,正趕上了吃午飯的時間。”
“給遠道而來的薛小旗說說,我們南鎮撫司今天晌午吃什麽。”
一旁的那個錦衣衛顯然臉上有些不知所措, 因為這午飯早已經吃完了。而且,這兩位大人明槍暗箭的再講些什麽啊?
不過現在的他也只能實話實說了:“回大人,午飯已經過了。不過,後廚可能還會剩下一點,不知道還留下什麽......”
徐烈聞言呵呵一笑,望著薛飛說道:“要不薛小旗隨我去後廚嘗嘗?”
薛飛望著滿是嘲諷之色的徐烈,不禁笑了笑:“那就不必了,將馬安頓好我還要面見聖上,吃了你們的飯菜,薛某怕是面不了聖了。”
“還有,薛某如今已是北鎮撫司的試百戶,不用一口一個小旗了吧?”
薛飛瞧著神情並無多大動容的徐烈,心裡倒是有些驚訝,這徐烈的性子怎麽變得如此沉穩了?若是換作以前,說不定早就和他吵了起來。
不過這些自然是有些原因的,徐烈雖然被調職到了南京,但還是難以逃脫被降職的事情。畢竟在北鎮撫司的時候,他不僅辦事不利,還壓榨下級,沒給他一擼到底已經很不錯了。
不過徐烈並沒有被降多少,現在和薛飛一個級別,試百戶。
但徐烈的心中依舊很是惱怒,他實在沒有想到以前的一名小旗會爬的這麽快,本來看著薛飛帶來的人數判斷,撐死一個總旗,但現在事實擺在眼前,令他也是吃驚不已。
“呵呵。”徐烈望著薛飛不禁冷笑一聲,繼續說著,“正好,我也要進宮一趟,既然同路便一起如何?”
薛飛看著一副老狐狸姿態的徐烈也是冷笑一聲:“那就勞煩了。”
“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