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公不作美,此時天上又飄起來了鵝毛大雪,讓大地披掛上一件新的錦裳。但北鎮撫司上下都沒有一絲倦怠之意,均是匆匆碌碌的身影。
但英靈院內,除了院門口站著的兩名錦衣衛的普通力士,院內也有三名錦衣衛巡邏。眾所周知,錦衣衛的安葬是最秘密的,但那是在外人看來,在錦衣衛看來安葬隻是很普通的一件事情。
“見過薛小旗,敢問小旗來此何事?”
薛飛望了望緊閉著的院門,問道:“昨夜是否有兩名錦衣衛下葬?”
“是,昨晚的確有兩個兄弟剛剛下葬。”
薛飛歎了口氣,說道:“我二人可否能進去拜祭一二?”
“小旗輕便。”
話落,力士就將這緊閉的院門緩緩的推開。薛飛對此人微微頷首,並示意伍從和自己一起進去。
院內巡察的小旗官似乎跟沒有看見薛飛一般巡視著周圍,就連和薛飛走了個擦肩也沒有做出任何反應。薛飛心中冷笑一聲,這人心中倒是清楚,和自己走的越近就越危險的道理。
吳劍明和李建德的墓很容易找到,就在一排墓碑的後面,還沒有來得及立碑的兩堆小土包。
薛飛什麽話都沒有說,放下手中的黑棍坐在了二人的墓前,伍從也默不作聲的跪在了墓前。
兩人不知道在這裡待了多久,但身上已經披上了一層雪衣,薛飛更是閉上眼睛好似睡著了一樣。一旁的伍從瞪著眼睛,平緩的喘著熱氣。
這麽多年,薛飛從來沒有感受過身邊人被殺的感覺。今天他體驗了,但是這種感覺他不再想體驗第二次,雖說認識的時間還沒有超過一天,但好歹也是自己的手下。
“會有人給你們陪葬的。”薛飛聲音低的隻有自己能夠聽得見,隨後抖了抖身上的積雪,拿上黑棒才拍了拍一旁的伍從說道,“走吧,是時候向總旗交差去了。”
伍從重重的對著兩個墓磕了一頭,咬著牙說道:“是,大人。”
二人頭也不回的便走出了英靈院,且向著荊總旗的住處方向走去。畢竟這位荊總旗可和這次的事情脫不了關系,薛飛就是想看看這人的態度,如果真的有關聯,這人第一個死。
沒一會二人便來到了這位荊總旗的門外,薛飛輕輕的敲了幾聲門才說道:
“屬下薛楓棠回來參見總旗。”
“進來吧。”
得到此人的允許,薛飛才推門而入,並且示意伍從可以先回去休息。因為交差這種事情既然他在就不需要伍從來多說什麽,所以乾脆讓他回去歇著了。
荊啟武此時坐在桌前翻看著底下提上來的大小事務,直到感覺薛飛在自己面前才開口:
“傷的可嚴重?”
薛飛心中冷笑一聲,你是盼著我死吧?但最傻還是唯唯諾諾的回答:“多謝總旗大人掛念,屬下並無大事。”
“那就好。”
話落荊啟武又低頭看起那些大小文件來。
“若是無事,屬下便告退了。”薛飛拱手說道。
荊啟武對其揮了揮手,薛飛見此便退出了屋內。
他手中的文件丟在了一旁,不禁長歎一聲。同時也在心裡盤算著,這次他沒有將薛飛害死,下次可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這樣的機會可不是天天有。
況且有了這次的事情,此人必定會加強警惕。但此人不除,百戶大人那裡壓的自己實在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的不是多好,再搞不好這總旗的位置還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不好辦啊。”荊啟武癱坐在椅子上閉眼冥神起來。
薛飛一回到住處就把自己沾著血的飛魚服給脫了下來,隨即穿上便衣就開始端起銅盆洗起自己的飛魚服來。不過他也感覺到旁邊的人在故意疏遠自己,不過他也不在意這些,反正也獨行慣了。
大冷天的水雖然很冷,但水冷總比不過心冷。今天夜裡他隻想去幫自己那兩個兄弟報仇,屋外的大雪還沒有停,所以他隻好將洗好的衣服掛在屋內的晾衣繩上。
屋內沒有多少人,因為每個錦衣衛都有各種的事情各自的崗位,除了休息的其余的都去各自乾各的了。由於薛楓棠剛剛來的原因,所以才暫時沒有差事乾,但是這樣也好,有充足的時間去準備。
望了望窗外的天,酉時末刻,距離天黑只差一會。薛飛將腰間的繡春刀抽出,望著閃著寒光的刀身他邪笑了一聲,才將它插回了刀鞘。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
此時已過戊時,可能由於下大雪的原因,今天的夜顯得特別黑,伸手都難見五指。此時荊啟武屋外的房頂上,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趴伏在上面。
此人手裡的拿著一把刻著較為華麗花紋的刀, 識貨的人一眼就看出來,那是繡春刀。
這人不是別人,就是薛飛。不過他並沒有把自己善用的黑棍帶過來,手裡拿著的則是薛楓棠的繡春刀。用棍將其殺死,到時候調查起來,自己可能不好脫身,乾脆用刀混淆眼線。
這樣,懷疑到自己身上的幾率又少了幾分。
北鎮撫司衙門內的巡邏守衛也不少,不過他們要走一圈,大約需要一炷香的時間。畢竟薛飛已經在這屋頂上足足趴了一個多時辰,所謂登高望遠,一切都盡收眼底。
巡邏的錦衣衛重新從薛飛的眼前走過之時,便是他準備行動的時候。
沒一會,巡邏的錦衣衛重新走了過來。
等薛飛覺得走遠之後便跳下房頂,他現在隻有一炷香的時間來殺荊啟武,如果在這時間內殺不了,他只會陷入危機。他輕輕推開房門,但荊啟武竟沒有一絲防備,竟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屋內的燈已經被吹滅了,真可謂黑燈瞎火。但薛飛在江湖漂泊了那麽多年,還是有幾分旁門左道。因為薛飛以前經常半夜出去偷東西,所以他在夜裡也可以看清很多。
於是慢慢的摸到了荊啟武的床邊,此人真是連一點防備都沒有,睡的十分香,呼嚕都打了起來。薛飛反拿刀柄,一刀便插進了荊啟武喉嚨裡,刀一轉,血噴的四周到處都是。
薛飛脫下面罩用此擦淨刀身,將面罩丟在此人臉上才轉身離開屋子,消失在這黑夜之中。
荊啟武,一名錦衣衛的總旗就這麽簡簡單單的被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