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車黨會所,南牆下。
就在羅翰孤身吸引火力的時候,負責南面策應阻擊的托文警探越打,火氣越旺。
本來吧,他沒想和飛車黨硬拚。
何必以死相拚呢?
托文警探加入格蘭德警局不到半個月,就接到十幾份請柬,既有大幫派集團的宴會邀請函,也有小幫派公司的派對請柬。
之前名不經傳的托文,到了格蘭德鎮陡然變成了大受歡迎的香餑餑,似乎誰都要給他三分面子。
盛情難卻。
以前托文在聖安東尼奧警局做警探時,想參加宴會都沒有請柬,現在各幫派集團主動派人把請柬送到他手上,不去的話,人家多沒面子呀?
以己度人。
就這樣,托文警探兩天一小宴,三天一聚會,每周都有狂歡派對,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滋潤!
不到一個月,全城大小幫派的頭頭腦腦,托文認了個遍。
大大小小的禮物收到手軟,他的單身公寓裝不下,暗中換了一幢海岸別墅。
有別墅,怎能沒有美女相伴呢?
急人之所急,幫派最擅長這種事。
很快,托文警探就過上了金屋藏嬌的奢侈生活,三天兩頭換口味,隔三差五嘗嘗鮮。
身邊鶯歌燕舞,讓托文警探真切的感受到,自己前半輩子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直到現在自己才算活明白,呼風喚雨財富滾滾而來,左擁右抱坐享齊人之福,這才是人過的日子。
要想過得滋潤,托文就得左右逢源。
透風報信,太小兒科了。
不知道現在有衛星電話和網絡即時通訊嗎?
電話裡直接說多省事,隨手發一封郵件多安全,神不知鬼不覺的就把事情辦了,換回來一遝遝人見人愛的美金。
托文警探就是這麽乾的。
以至於警局內部發生的大事小情,只要對方想知道,托文都願意成人之美。
對於各方金主來說,警局幾乎是透明的,只有不感興趣的垃圾消息,沒有他們不知道的行動計劃。
起初托文還有些擔心,但兩個多月下來,風平浪靜,沒有任何人懷疑到他頭上。
這下,托文總算徹底放心了。
日子越過越舒欣,生活越來越美好,別人托付的事情也愈發肆無忌憚,越來越得心應手。
所以托文骨子裡不想和各幫派勢力翻臉,大家和氣生財多好啊,整天打打殺殺的多沒意思。
……但現在,托文不打也不行。
飛車黨匪徒狗急跳牆,不走正門也不走後門,炸開側牆,一頭扎進托文懷裡。
托文早有打算,朝天上放兩槍嚇唬一下,好讓匪徒們知難而退。
不成想,他故意放水,人家可不跟他客氣,抬手就開槍,淨往他腦門上招呼。
托文的帽子被打飛了,衣服也打爛了,剛買的意大利皮鞋呀,據說還是限量版,居然被匪徒們打出幾個窟窿,連帶著兩根腳趾頭也硬生生地搬家了。
血淋淋的慘痛教訓啊!
托文拖著缺了兩根腳趾頭的病腿,褲襠裡泥濘一片,活生生嚇得屁滾尿流,當場失禁。
此刻,他躲在警車後面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心裡空落落的淒苦又悲涼。
腳上的疼痛,托文能忍住,帽子飛了警服爛了,這些他都能忍,只要事後給錢補償就行。
但屁股下面又黏又濕,讓他忍無可忍。
恥辱啊!
想他托文警探幹了大半輩子警察,
以前窮是窮了點,但日子過得踏實,人活得硬氣,一身正氣,敢和局長互懟掀桌子。 現在呢,酒池肉林紙醉金迷,夜夜笙歌。
酒色財氣掏空了他原本強壯的身體,軟玉溫香吸幹了他靈活矯健的身手,貪婪無度的幫派集團不斷向他施壓。
以至於之前很多和他交好的警察同事,現在對他敬而遠之,時刻對他保持警惕,生怕被他拖進臭水溝。
這一切從什麽時候開始轉變的呢?
之前托文百思不得其解,但此刻他突然想起來了。
從羅翰穿上警服走進警局的那天起,托文就像遇到了克星,幹什麽都不順,時刻都感覺有人在身後盯著自己。
“羅翰!”
想到羅翰,托文腦海中就不由得浮現出羅翰那爽朗的笑容,給人以陽光般的溫暖,令人不由自主地對他產生親近感。
托文自己也不例外。
在此之前他對羅翰的印象很好。
但此刻,腦海中那張爽朗的笑臉卻讓托文感到無比厭惡,那哪是微笑啊,分明就是嘲笑自己吃裡扒外,嘲笑自己無能!
“鏘!”
伴隨一顆子彈打在車蓋上,火花四濺,破裂的碎片迸射到托文的左臉上,給他留下一道長長的血槽。
托文冷哼一聲,劇烈的疼痛把他從回憶中拽了出來,順頰而下的鮮血流進他嘴裡,淡淡的血腥味中伴著苦澀的味道。
掙扎著站了起來,托文重新換上彈夾,竭嘶底裡的吼道:“兄弟們!死守南巷是我向警長保證過的死命令,兄弟們向我看齊,我若後退半步,你們之中任何一人都可以開槍擊斃我!我不退,你們也一樣,誰敢擅自後退,我斃了他!打,給我狠狠地打,殺光這些雜碎!”
說完,他雙手端著槍,“哢哢”扣動扳機,一個彈夾九發子彈,一口氣打光,連續射殺五名匪徒。
“殺!”
看到組長如此勇猛,凶殺組警員們鬥志昂揚。
之前稀稀落落的槍聲陡然一變,槍聲大作,並且射擊水平相當高,十幾人一起開槍,二三十名匪徒被他們打得七倒八歪,忙不迭地退回牆內,好半晌不敢露頭。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
此刻,托文身先士卒,手下的警員也不甘落後,信心回歸,戰鬥力直線上升。
美聯邦轄下的所有警局,能進入凶殺組的都是優中選優的警察精英,是整個警局的中堅力量,也是最精銳的一支警察隊伍。
克裡斯蒂娜就曾對凶殺組寄予厚望,可惜托文警探其身不正,陽奉陰違,連累手下一幫精英警察都跟著他背黑鍋。
算上這一波匪徒,托文和凶殺組警員先後打退了六波匪徒,粗略估計全部加起來不少於一百名匪徒。
當然了他們打死打傷的匪徒沒那麽多,尤其是前幾波,警員們察覺組長故意“保存實力”,於是也跟著放水,大多數匪徒都全身而退,只有少數人被擊中。
全部算下來,凶殺組擊斃的匪徒也就二十多人,尤其是剛剛這一波人傷亡最大。
凶殺組的戰績,七成來自剛才的攻擊。
“哐!”
突然,刺耳的撞擊聲傳入托文耳中,緊接著,“嘎吱”一聲脆響,前方三十米處傳來響亮的開門聲。
“不好!”
托文聞聲色變,驚叫道:“全體警戒,有大股匪徒朝我們衝過來了!”
突突突!
托文話音未落,對面就傳來突擊步槍恣意吞吐的火舌。
霎時間,子彈滿天飛,打得凶殺組的警車鏗鏘巨響,車身上瞬間出現密密麻麻的槍眼彈孔,三名警員躲閃不及,被流彈擊中手臂或小腿,痛得齜牙咧嘴,蜷縮在警車背後不敢冒頭。
飛車黨南牆下的暗門被打開了,率先衝出來的便是各頭目身邊的精英保鏢。
這些常年在刀尖上跳舞的殺人利器,剛剛經歷了一場殘酷的屠殺。
屠殺!
誰殺誰呀?
究竟怎麽回事?
事情是這樣的……
飛車黨頭目手下的這支精英保鏢,憑借超強的戰鬥力,不僅扛住警方兩支突擊隊的進攻,還轉守為攻,打得警方突擊隊抬不起頭來,使得戰鬥陷入僵持狀態,為幫派頭目們轉移錢財和帳目贏得了寶貴的時間。
僵持了大約十分鍾,隨著一名身穿黑色風衣的警察到來,僵局為之破碎,局勢瞬間逆轉。
黑衣警察槍法賊準!
一槍一個,不是爆頭就是直擊心臟,彈無虛發,連開十二槍,擊斃了十二名身經百戰的精英保鏢。
真他娘的邪性!
保鏢隊伍當然不信邪,紛紛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專門尋找黑衣警察的蹤跡,實行精準射擊,企圖第一時間射殺他。
否則,若任由黑衣警察肆意開槍的話,不出三分鍾,剩下的三十多名保鏢就被他全部乾掉了。
只可惜,事與願違。
黑衣警察重新裝好子彈後,再度舉起屠刀,直接從掩體後面走出來。
他邊走邊開槍,槍法一如既往地精準無誤,誰敢冒頭,指定挨槍子兒。
誰露頭誰死,無一例外。
直到此時,保鏢們才知道,原來黑衣警察是兩槍連射,而且使用的大口徑左輪手槍。
保鏢們被打得抬不頭來,卻不料,黑衣警察打光子彈後,徑直朝著他們藏身之處衝了過來。
就在保鏢們自以為有機可乘之際,黑衣警察身形一轉,左輪手槍順勢插進槍套,端起背上的柯爾特衝鋒槍,突突一通狂掃……
這是一場以寡敵眾的大屠殺!
也是一場全方位展示射擊技巧的個人表演秀。
攏共五十多名精英保鏢,經過與突擊隊的較量後,還剩四十多人。
但遭遇黑衣警察的屠殺之後,最終活著逃出來的只有十六名保鏢,余下全部陳屍於會所四層和頂樓,死在黑衣警察的快槍之下。
飛車黨精英保鏢損失大半人手後,不得不護著雇主落荒而逃。
他們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的逃生通道也在黑衣警察的預料之中。
堵在暗門出口的托文及其手下的十七名警員,就是擋在他們逃生之路上的一塊磨刀石。
常年穿著黑色風衣的警察,全警局目前只有一個,他就是緝毒組長——羅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