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帶的兵呢。”

　　若是說從今日中午就已經開始離開都督的話，那恐怕真的是距離已經很近了，程錦繡站立在車門前沒有進去，回頭看向那些還在收拾營帳的士兵們問道。

　　唐文清和唐文玉一邊一個，依照著方才的格局坐好揚起手中馬鞭就要抽道:“咱們先走，只要把您們幾個送到地方就行了，隊伍給我們殿後！”

　　“這怎麽能行。”

　　程錦繡輕一皺眉攔住了唐文清的手說道:“這裡有百十來號人，一時半會兒撤不乾淨，王昶定不會少派人來的，到時怎麽辦。”

　　“您就往最壞了想！”

　　唐文玉推開程錦繡的手“啪！”一鞭抽在馬腹上，兩匹馬醫生長嘶便向前奔跑而去。

　　“大家被發現頂多被算為叛軍，毛事也不會有，但是咱們被發追上了就死定了！我們倆也是在皇宮中被人認出來過的啊！”

　　唐文清手扶欄杆探身向後面的一個兵官喊道:“迅速撤離！能清理乾淨就盡量收拾，不行就趕緊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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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在細窄的山路上飛馳著，程錦繡手扶桌案挑開車簾問道:“我們就這樣跑的話，他們根本攔不住，還是很快就會被追上。”

　　唐文玉伸手一捋被封吹散的頭髮轉過身來“走山路太慢了，而且等過了這一段，進入蜀地就連車也開不了。”

　　“那怎麽辦?咱們就爬山過去唄?”

　　顧南風掩住油燈也探出個頭來問道:“不過說的也是啊，咱們要是進了山裡，他們還哪找咱們去！”

　　“不，我們走水路。”

　　唐文玉搖搖頭探身向後面看去，好在一時間只看到若隱若現間眾士兵在收拾帳篷向後移動，暫時未有追兵前來。

　　“水路?河難道不是都結冰了嗎！”

　　“雖然咱們這是漢江離長江最遠的一條分支，但只要繞過了秦嶺，走不了多遠總會有地方是不凍的。”

　　“那又何來的船隻?”

　　“度河口還有接應，當時我等來的時候便是水路。”

　　程錦繡索性把帳簾掛在一邊的掛鉤上，迎面而來的風卻直接把桌案上的一盞油燈吹滅了。

　　“只怕王昶會想到這一點的，若他已經有安排了怎麽辦。”

　　唐文清用力一甩韁繩摸了摸臉，背對眾人說道:“依我看來，王昶大概也不怎麽想著要抓到你我了，他只是一時的憤怒和迫於面子罷了。”

　　“唐都尉，您確定嗎?吾倒是覺得兄長他手都被砍下去一半了，這‘一時的生氣’，恐怕也得維持很長時間呢吧?”

　　“不不，王昶現在隻忙於達成一件事情——”

　　“是什麽事情啊?”

　　車內魏央錦顧南風和王儑三人異口同聲的坐起身子來問道。

　　“稱帝。”

　　還未等唐文清二人回答，程錦繡冷冷的聲音便已經在一旁響起“如今，只要他王昶一日未登基拿穩這個玉印，各個叛亂州郡以及外族勢力都在盯著呢。”

　　唐文玉緊鎖的眉頭間一下舒展開，在馬車上狠狠一跺腳回頭笑道:“英雄所見略同啊！”

　　“以我猜測，王昶此次派兵追擊目的很肯能都不是我們，若換我做王昶，我定會先稱帝，安撫民心再行定奪。”

　　程錦繡聞言微挑一下眉梢少有的問道:“目的並非我等，哪有會是什麽呢?”

　　唐文玉轉過頭來偷眼瞟了一眼魏央錦，程錦繡未注意到此個微小的舉動，但魏央錦看到了，她的眼神剛剛好與唐文玉對上，直驚得整個人心中“轟”的一聲。

　　魏央錦手中不禁緊緊的攥住了衣角，死盯著他下一步要說什麽。

　　誰知唐文清只是很自然的又把眼神挪開，手上用力一鞭怎舌道:“我只是單單是感覺而已，我總覺得他們是會有些其他緣由的。”

　　程錦繡微微點了點頭，還未來得及再說許多，只聽得後方山窪處忽然響起一聲響箭，在安靜的山谷中破空而發“嗖！”一聲尖利刺耳的聲音格外響亮。

　　“這是……”

　　程錦繡微眯起眼睛看向車後，只是一片山巒的暗影中太過黑暗，根本什麽也看不見。

　　“有人上來了！那是後方的信號！”

　　“山野間忽然放響箭豈不會更明顯?這明顯就是在暗示。”

　　“暗示?暗示什麽?”

　　唐文清一時沒弄明白程錦繡的意思，一旁顧南風急的一拍桌子道:“是有點啊，你這在山裡憑空放箭，不是明顯告訴人家我們後面有人，容我們先通知他一聲啊！”

　　“那也總比追到屁股後面了才曉得要強上百倍！”

　　狹小的山路細的只能勉強通過一輛馬車， 兩旁的枯枝敗葉“刷刷——”的刮向車內，在車板上滑動著不斷發出刺耳的“沙沙”聲。

　　唐文玉雙手扶住車框盡量把頭部躲在車內，避免樹枝的刮蹭橫眉道:“馬上就到！出了前面的山坳，就能看到漢江！”

　　唐文清手中的火把幾乎熄滅，馬車忽然一陣劇烈晃動，整個車子衝出了山林。

　　眾人眼前豁然是一片開闊之地，漢江的細流自西側的高地一路向東南方向逐漸拓寬，兩岸山巒都頂上了一層雪頂，在月光映照之間延綿起伏甚是壯麗。

　　“江面全都結冰了！”

　　王儑自車後欄板處探出身子驚訝道:“這……看上去什麽都沒有啊！”

　　“這裡的江面還不夠寬，切莫著急，我等自會竭力保殿下周全，即刻就到。”

　　唐文清一勒手中韁繩馬蹄猛然轉，向一邊整個車子向江邊方向直奔了過去。

　　“後面看到人了嗎?”

　　隨著車子劇烈顛簸魏央錦緊抓著桌案探頭看後看去，顧南風直接站上了後車板大喊道:“哪能那麽快?還活不活了?”

　　淒清的月光下江間的冰看起來並不厚重，還有奔騰的水流在浮冰下流動。

　　江水的對岸江岸甚是開闊，能容下幾千士兵一同行軍也不是難事，但江岸的這一頭卻出了奇的狹窄，甚至比方才的小路還要細上幾分。

　　一邊被各種樹枝積雪刮蹭的掙不開眼，一邊馬車的車輪邊緣緊貼著江邊向前飛馳，看得程錦繡都不由得向後縮了縮身子，只怕是稍一不平穩就會向側栽進水裡。

　　“前面那些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