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陌靈對火狐這突然轉了性子一般的情況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說什麽?”

花陌靈擰著眉，不由問道。

靈虛子前輩也是一口一個神女的叫她，如今這隻活了上千年的火狐也是如此叫她。莫非，自己真的跟所謂的神女有著某種千絲萬縷的聯系?

火狐仍然低著自己的頭:“火狐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神女，還望神女海涵。”

花陌靈這次沒有再多說什麽，也沒有費心去辯解自己根本不是什麽神女，而是默默走上前去，扶起了火狐。

“我只是您侄子的朋友。”

“您之前被人類所傷，對人類存在敵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並無什麽得罪不得罪的。”

九尾也終於上前，拱了拱自己姑姑的身子，安慰它。

火狐又變回了人類身體的模樣，只是頭卻還是狐狸的樣子。揮了揮寬大的袖子，將烈火陣中余下的，未燃燒殆盡的火焰，盡數揮去。

“不知神女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火狐的態度，從一開始充滿了敵意，到現在的恭敬有余，倒是讓花陌靈有些不自在起來。

“您若是不嫌棄，喚我一聲靈兒便好。”

自從將眼前的花陌靈與記憶中那個溫婉的神女匹配起來以後，火狐對花陌靈的好感度是蹭蹭蹭地往上冒。

眼見當初高高在上的神女如此平易近人，火狐一雙妖媚的狐狸眼笑得眯成了一道縫。

“兮然有幸結實了您，真是它的福氣。”

花陌靈只是笑笑，將話題帶回了這涅槃重生路。她想知道，她與火狐並未分出真正意義上的勝負之分，身後那道門也並沒有任何開啟的跡象。

那麽，她要如何才能通過這第二層，上到第三層上?

火狐顯然也是未曾遇見過這樣的問題。

九尾卻是問了一個讓花陌靈和火狐都有些吃驚的問題:“姑姑不能和我們一起走麽?”

九尾的眼睛裡，漸漸蒙上了一絲霧氣。

它是十分思念自己的這個姑姑的。

傳聞中說，這個塔樓關押的都是些十惡不赦，為禍人間的妖獸，但是在他為數不多的印象中，自己這個姑姑，卻是十分的和藹的。

火狐姑姑生的極為貌美，是當年赤狐一族與火狐一族都爭相求娶的對象，更是天賦異稟，年紀輕輕便達到了靈聖的修為，可以幻化人形。

但是聽母親說，火狐姑姑年少頑劣，竟然私自去到了人類生活的地方。

再然後，便是幾百年杳無音訊。

赤狐本是有九條尾巴的，只不過九尾生下來，便只有一條尾巴。他被看做是族中的異類，甚至它族中的叔叔伯伯，還以此為由，逼父親交出組長之位。

九尾的母親常常安慰它，說是在它五百歲生日的時候，一定會長全其他的八尾。

九尾自己卻不這麽認為。

於是，在它過完四百歲生日的時候便瞞著父母，悄悄的去往人間尋找自己的姑姑。

它在冥冥之中總是覺得，姑姑一定有辦法讓他長出九尾，它下山也一定能找到姑姑！

但是，還未等打探到姑姑的任何消息，九尾便被一群去往山林中獵殺凶獸的隊伍給抓了個正著。

它拚死逃脫，被一陣劇烈的山石晃動給震到了崖下，遇見了花陌靈，這才得救。

火狐摸了摸九尾的頭:“姑姑老了，在這裡安安靜靜地也沒什麽不好。”

未等九尾拒絕，火狐便對著花陌靈說:“神女……靈兒可以試試斷我一尾，等同於傷我一命，想必此番，可以讓你繼續往上。”

花陌靈剛想出言拒絕，九尾在一旁已經急不可耐地出言阻止。

“不可！姑姑已經斷了一尾，怎可再斷?”

對於九尾靈狐來說，斷尾就如同人類斷指斷手斷四肢一般，是殘缺的，會讓族親蒙羞，會為整個狐族所不恥！

“兮然，姑姑出不去，斷不斷也就無所謂了。倒是你和神女，你們還有大好的前程，萬不能在此地荒廢！”

火狐打定了主意，瞬間又幻化成了本體的小狐狸模樣，眼神中一派清明決絕之色:“若非我怕自斷一尾不算做你們打贏，我早就自己動手了！”

花陌靈看了看火狐，又看了看九尾。

九尾眼中中的祈求之色花陌靈都看在了眼裡，甚至連九尾此時的不舍與難過她仿佛都能感同身受一般。

良久，花陌靈終於開了口。

“九尾，對不起！我還有親人和朋友要去救，你若是恨，便恨我吧！”

話一說完，花陌靈便在九尾絕望的眼神中，親手用靈氣刃切斷了火狐的一條尾巴！

“吱呀”一聲，通往三層的大門在他們身後緩緩打開。

九尾的一雙向來閃爍著精明的狐眼裡落下了滾滾如豆大般的淚珠。

此時， 極度虛弱的火狐用額頭抵在了九尾的額頭之上:“傻孩子，姑姑沒事，斷了一尾而已。只要能幫到你，姑姑便是斷了最後一尾，也無怨無悔！”

“好了，快跟著神女走吧。”

說完這句，火狐便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倒了下去，嘴中卻仍不忘囑咐:“神女，還請你善待兮然……”

火狐本想躺在地上，等著滿滿恢復元氣，卻未料花陌靈竟然一把扯下了自己裡衣中的一截，又將藥包中的金瘡藥翻出來，全都撒在了火狐的斷尾處。

接著，花陌靈說出了一句讓火狐十分震驚的話:“九尾說得對，要走，我們一起走！”

說完，花陌靈便抱起了極為虛弱的火狐。

火狐卻是勉強打起精神:“神女，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涅槃重生路受天地法則的束縛，您……”

花陌靈卻是對火狐口中的天地法則不屑一顧:“天地法則又如何?擋了本姑娘的路，本姑娘照破不誤！”

九尾接收到花陌靈極為振奮的心情，當下心情也變得澎湃起來，躍上花陌靈的肩膀，發出了一陣極為愉悅的獸鳴。

花陌靈也是笑。

火狐見狀，也被當下的氣氛感染，久違地生出想要“逆天而行”的雄心壯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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