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李師師那種鏡花水月的絕技,還要另當別論,嚴格劃分起來,它應該是屬於一種強製性的催眠術。
鎖定了目標,李闖決定等到天黑,便去試上一試,來證明自己心中的猜測。
這或許是一個難得的突破口,或許從頭到尾只是一次毫無證據的滑稽意外。
之所以要放到天黑才去做,是因為他不想弄出太大的動靜出來,如果最後只是證明了這是一場玩笑,那李闖的顏面何存。
這裡不是科技高度發達的後世,有著太多的手段和方式去提取證據,李闖所能依靠的只有腦海之中的推理。
有可能正確,有可能錯誤,只能一遍一遍地反覆糾正。
今夜的行動若是毫無所獲,那麽李闖這一個月來所有的努力都將付諸流水。
思慮之中,時間過得很快,帳外的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軍令一層一層地傳遞下去,李闖調起關中精銳一千人,朝著洛陽城外洛河之畔一處漁船圍攏而去。
黑夜裡,方圓百米在無聲無息間被封鎖了起來,李闖屏退左右,僅帶著三五隨從,靠到了近前,他要親自過去試探一下。
漁船還有燭火的燈光透露出,看來裡面有人,此行沒有撲空。
“鐺鐺鐺....”,李闖上前敲了敲了船門,不多時,船艙打開了,露出一張老實憨厚的臉。
“客官,這麽晚了,沒有鮮魚了,請回吧”,說完那個漢子便要將船門關上。
一隻大手牢牢握住了門簷,擋住了這個漢子的舉動,燭光下李闖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我是...李闖!”
“李...”,話還沒有說完,那個中年漢子臉色大變,幾乎要將手裡的燭台扔了出去。
看見此人如此反應,李闖心中已經確認了大半,尋常人就算聽到自己的名字,也不會在第一時間聯想到那個駐守洛陽的李大帥。
真正的余三不過是一個以漁為生的普通人,怎麽會在片刻間反應過來,意識到面前的這位是關中大帥。
“我..只是...”,面前的中年漢子想要解釋什麽,卻發現言語是如此的蒼白無力,剛才下意識的反應已經深深地出賣了他。
若是李闖表明了身份,坐在公堂之上審問他,那麽他自然有千般說辭,甚至還會有同夥出來作證,證明自己的清白。
但在此時此地,說什麽都沒用了。
那中年漢子倒也果斷,直接翻身跳入河中。
李闖冷笑,這河中早就布下了漁網,哪裡輪得到你來逃脫!
可是他很快便笑不出來,這個中年漢子面似憨厚樸實,實則心細如發,竟然逆水而行朝著上遊遊去。
而李闖所做的阻攔只是針對河流的下流來說,逆著水流的方向游泳,不僅會耗費諸多力氣,而且速度也不會很快,很容易被二度發現。
但這個中年漢子偏偏這麽做了。
緊急之下,李闖也顧不得其他,撕掉身上大部分衣物,赤著上身便跳入了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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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周圍的親兵一臉懵逼,愣了片刻之後趕緊有樣學樣,會游泳的都下了水,一時之間仿佛下餃子一般,洛河之畔到處都是撲騰的水聲。
李闖雖然此舉魯莽了一些,但是並不傻,前世作為頂級的特工,不通水性會被人笑掉大牙的,他水下作戰的能力也是極為不凡。
如同一條遊魚一般,李闖身影在水面在一口氣潛出十幾米遠,才冒出頭來確認一下方位。
黑夜之中,視野受到了極大的限制,加之洛河的水流並不算平緩,有些地方甚至有暗礁存在,李闖小心翼翼地躲開這些暗藏的危險。
這個假冒的余三水性明顯沒有李闖高明,相比身後無聲無息的追兵,他在水面上撲騰起大片的水花,用一種類似狗刨的姿勢艱難前行。
李闖深吸一口氣,讓肺部充滿了新鮮的氣息,然後一個猛子扎到了水下,潛行而去,兩者之間的距離急速拉近,而前者卻是毫無所覺。
直到正在水面上撲騰的余三猛然被一雙鐵鉗般的大手狠狠地拉到水下,隨之而來的便是朝著肺部的凶猛一擊,挨了這麽一記重創,余三有種眼冒金星的感覺,隨之而來的窒息感幾乎讓他暈過去。
很快,這個冒牌貨便喪失了反抗的能力,李闖單手拖著他,返回到了漁船之上。
渾身濕淋淋的,再被夜風一吹,李闖感覺到了徹骨的涼意,在這洛河的河面上,夏天夜晚的悶熱仿佛從來不曾存在過。
持續整晚的審訊,然而並沒有得到什麽有用的結果。
這個冒牌貨嘴不是一般的硬,即便找來了相熟之人指認,他仍然是死不松口,聲稱自己就是漁民余三。
而且還要找洛陽官府講道理。
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不看看這裡是什麽地方,關中軍的大營,沒人能將他救出去。
想要這個硬骨頭開口,還需要一段時日,在這個時候,來自關中的文書發了過來,李文忠那邊有了回應。
打開公文,上面的一條條,一列列的數據看的李闖是觸目驚心,整片關中地區,可以確認的相同案例有七起,疑似案例多達十幾起,涉案金額少則數萬兩,多則數十萬兩。
之所以有疑似案例存在,是因為牽涉之人是真的失蹤了,找不到半點蹤跡。
因為洛陽特殊的局勢,行凶之人無法將事情做到了無痕跡,在後花園之中留下了那麽大的破綻,讓李闖發現了端倪。
可是放在關中地區, 沒有李闖以及大軍坐鎮,做事方便了許多,完全有機會將殘余的痕跡轉移直到完全抹去。
若不是牽扯到五百萬兩銀子這麽一大筆財富,幕後之人未必敢在洛陽下手,人的名樹的影,李闖這些年闖下的名頭不是開玩笑的。
李闖打開案卷,一樁樁,一件件,觸目驚心,讓人難以繼續看下去。
但還要強迫自己看下去。
很快,李闖便發現了端倪。
從歷次慘案發生的時間來看,一切的源頭指向兩年前,那個李闖領南陽軍初入關中的時刻。
李闖閉上了眼睛,靠在了身後冰冷的屏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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