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誦那不老情歌一般的經,經逐漸的念誦完畢,風雲巨變,黑雲翻墨未遮山一般,玫瑰色的天空催動起來一片狂風,狂風將一切都吹散了,接著周邊的場景變了。
鬼王冥刑看到螢火蟲逐漸的消失了,面前的場景變得美觀起來,是紅牆碧瓦,是水榭闌乾,是吹面不寒楊柳風,是楊柳依依萬紫千紅,是那樣春滿乾坤的一個陌生地方,面前出現了一個趺坐的身影。
“開天鼻祖?”鬼王冥刑冥冥已經有過交匯,驚恐萬狀的看著面前那張似曾相識的面龐,他是懼怕的,好像自然界低等動物遇到了高等動物一樣,天敵的力量本身不容小覷。
他驚懼的後退,一邊後退,一邊瑟瑟發抖。再也沒有一刻,現在更恐怖的了。他現在墮入了一個荒誕的夢,還是殘酷的現實?開天鼻祖,他來做什麽呢?他驚恐萬狀的望著面前的人。
開天鼻祖笑了,笑容僵硬在了面。
“你可知悔改?”他居高臨下的望著鬼王冥刑,鬼王冥刑看到他背後的輝光,那種普渡眾生的光芒和藹而燦爛,連他面的笑容都是一種平易近人的象征。他看著看著,心弦驟然鎖緊了,少頃,這才意識到其實他的出現並不是終結自己的來源。
“我不知悔改。”他冷硬的說,是的,雖然與他們做對,並不是什麽好事情,不過,妥協未必是解決事情的辦法之一。
“甚好。”他點頭,“我帶你去看三界。”
“我為什麽要和你去,我不……”他明明是有力量拒絕的,但不知道為什麽,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驅策著自己,讓他完全沒有辦法抗拒。他感覺自己身輕如燕,接著,那種飄飄然的感覺遍及全身。
再接著,那種莫名的力量帶著他已經猛然朝著前面去了,眼前星星點點,有了瑩瑩爍爍的美麗光芒,他看著看著,不由得開始懷疑起來,這裡是哪裡,而這裡的風景呢,為何如此的似曾相識。
接著走,映入眼簾的東西變得清晰起來,他仔細的捕捉著看到的一景一物,終於,明白了過來。這個燈火闌珊的地方,其實是人們賴以生存的人世間。
世間的萬象,現在都已經不能看到了,只能看到不盡的燈火,好像長龍似的,將這裡裝點成了海洋,燈光是悅目的,也是溫馨的。他舊病纏身,原本早已經奄奄一息。
簡直連呼吸都成問題,但現在呢,卻身輕如燕,身強體健了不少。他明白的,是他在帶動自己,但是他不明白究竟是什麽緣故,兩人那樣停留在了空。
低眸俯瞰那人世間,夜半三更,這個不夜城,好像還有很多遊手好閑的人,他們到處亂走,一邊走一邊蜂擁過去,好像看到了什麽西洋景似的。
間或能聽到一兩聲淒厲的悲鳴,讓這無盡的耿耿星河長夜變得詭秘,他側耳聆聽,自然是能將人們的聲音全部都聽清楚,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還是兜攬住了他。
有一行人競相在追逐什麽東西,很是興高采烈的模樣,他完全不清楚,順著他們的腳步尋覓了過去,才發現,僅僅是長街出現了一隻倉鼠罷了,人族真是窮極無聊,居然這樣莫名其妙。
兩人在雲團,看著看著,開天鼻祖不禁嗟歎起來,而他呢,則是連連後退,用不可思議的口吻挑眉問道:“這是什麽意思呢?”
“看他們的眼睛。”開天鼻祖提醒一句,聲線還是保持一如既往的平和,好像面前發生什麽,對於自己都是無所謂的,也對,一切有為法,應作如是觀。
鬼王冥刑繼續看起來,這群人簡直形同窮凶極惡的惡靈似的,他們對那倉鼠窮追不舍,跟著一行人你爭我奪起來,將那一隻可憐巴巴的老鼠給四分五裂,人們瘋狂的笑著。
勝利者高高舉起來自己的戰利品,簡直好像是火炬手一樣,而後面的人,立即追趕過來,一派熱火朝天你爭我奪的模樣,人們面面相覷,爆發出來一連串詭秘可怖的笑聲。
那笑聲讓人頭皮發麻,盡管,他看過太多人類的黑暗面,但如此這般的場景,還是第一次看到,看到這裡,他居然產生了一種悲憫的矛盾情懷,不,不應該的。
都說鬼族是不存在七情六欲的,但現在呢,看起來自己是有了惻隱之心啊,他伸手捂住了自己狂跳的心,心律已經失去了平衡,好像一隻青蛙似的,那種讓人非常難過的感覺好像一枚子彈已經擊了他。
“這是人世間。”開天鼻祖道。
“人世間何以會如此,這裡是煉獄,你誆騙我,以為我連人世間地獄都分不清楚了不成?”鬼王冥刑理所當然的反駁一句,人世間是繁榮的,是昌盛的,是蒸蒸日的,是乾淨的乾坤。
但現在呢,他看到的是什麽,地面堆積如山的垃圾,這些垃圾在腐爛,有惡臭的氣息伴隨著夏天的風吹過來,讓人嗅一嗅簡直人欲嘔。周邊的樹木已經壞事,之前那繁盛的草木,現在失去了茂盛的模樣,蔫頭耷腦的樣子。
還有那些看去非常美麗但實際早已經不同於之前的東西,最主要的還是人族,現在的人族簡直和惡鬼已經沒有什麽兩樣的。
“這不正好是你要的?”開天鼻祖似笑非笑的問,鬼王冥刑後退小半步,用一種不怎麽好的腔調說道:“我不曾想過,人世間真正變了會是什麽模樣,這……這……”
眼前的東西,還是太恐怖了,三界如果都成了這模樣,才更加是恐怖呢,這和之前他看到過的人族不同,和之前一切一切都截然不同。
他踉蹌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向了開天鼻祖。
“你能改變這裡,為什麽不點化點化他們呢?”他說,一邊說,一邊看著面前的人。他呢,淡淡然的笑了,然後掐指一算,“輪回的時間到了,我並非無能為力,僅僅是想要讓他們知道,一切都需要自救。”
“自救?”鬼王冥刑面多了一抹揶揄的冷笑,現在的人族,你和他們談什麽“自救”。
這簡直是沒有可能的,他們的肉體還是自己的,但他們的靈魂呢,和肮髒的厲鬼已經沒有什麽不同,他看著面前的開天鼻祖,僅僅是維持自己的冷笑。
“他們可以自救的,一切都有最好的安排。”他還是那樣充滿信心的笑著,一邊笑,一邊揮舞一下自己的寬袍大袖,手邊耀目的光芒閃爍了一下,鬼王冥刑被這光芒給刺激到了,立即捂住了眼睛。
那光芒來得快,去的更快,一霎那已經消失了,他不知道究竟他這是什麽意思,再看時,卻是明白了,耳邊有不絕如縷的歡聲笑語,雖然聲音不是很大,但是聽起來人聲鼎沸,很是熱鬧。
聽著聽著,他的嘴角不知不覺已經浮現出一個幸福的微笑,他看到,人世間恢復了之前的萬紫千紅,看到很多奔跑做遊戲的孩童,還有很多人群,他們幸福而又安貧樂道的生活在一起。
他們一邊走,一邊交流。有那奔放大膽的男女正在勾肩搭背從他們面前過去了,男人笑容滿滿,而女人呢,則是笑聲如同百靈鳥。有什麽人在遠方放起來煙花,煙花是那樣的燦爛,那樣的耀目。
過了許久,他才將目光戀戀不舍的收了回來,開天鼻祖也發現了他嘴角那意猶未盡的笑痕,道:“看如何呢?這才是煙火人間啊。”
“是。”他低首下心,焦慮的問道:“你要孤看這個的目的呢?是想要譴責孤不成,這種狀況並不是孤造成的,孤離開之前,人世間還是人世間,這……”他茫然無措的擺擺手,“我不知道究竟是什麽問題。”
“他們喪亂了自己的心智,現在亟待明白過來。”他說,一邊說,一邊看著面前的人,他呢,用一種沉痛的口吻說道:“我簡直也是怪,為什麽他們會變成這樣呢?”
“你們對權利的欲望千百年來簡直經久不息,所以戰火綿延,我真希望有一天你們會明白過來,每一個民族都是獨立的個體,每一個民族都一脈相承,要真的有一天一切都變成了這種模樣,你覺得還會有意思嗎?”
“這……”鬼王冥刑不知道說什麽好,顰眉看著面前的人,那雙飽經憂患的眼睛,看起來憔悴的很,“這……你明明能改變的,但你卻用愛莫能助來面對這個。”他是真的語無倫次了。
“我並不能改變,我即便是改變了現在,以後呢?”
“過去種種,譬如昨日死,未來種種,譬如今日生。”鬼王冥刑說,開天鼻祖卻滄桑的笑了,小的前仰後合,鬼王冥刑實在是不明白究竟開天鼻祖有什麽好笑的,“你……你笑什麽,難道我說錯了不成, 你明明能改變這些的,偏偏要讓人世間出現”純魄之心”。”
“究竟”純魄之心”有什麽了不起的呢,卻要用”純魄之心”來控制我們的一舉一動,你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那樣厲害,為什麽卻獨獨看不到人世間的悲歡離合呢?”鬼王冥刑幾乎是在惡毒的譴責了。
開天鼻祖不笑了,好像一個話題已經告一段落,他揮揮手,說道:“我想要改變這些,簡直是螳臂當車,我自然是能改變一個人,一個群體,一個城市,但我走了以後呢?”
“我離開了,他們還是一模一樣的糟糕,所以,你能看到菩薩的眼淚,也是如此,他能普渡眾生,但卻並不能改變眾生啊。”開天鼻祖說,鬼王冥刑似懂非懂,歎口氣。
“要我做什麽呢?”問。
“我可以讓你做人族,以後生生世世都輪回做人族,你只需要……”
“我不會答應你任何的條件,你不要癡心妄想,人族也並不是我想要做的,人族愚昧脆弱,拿現在來說,你覺得我會做那種行屍走肉不成?”剛剛的場景,他是已經看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