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幾個皂隸在要喝了,“讓開,讓開,讓開!”一個個都聲勢浩大的模樣,接著,我們辟易道側,看向塵頭飛舞的地方,有人鳴鑼開道,有人淨水灑街,接著一群高頭大馬已經來了。
看得出來,這一行人很是熱鬧,擠擠挨挨的來了。真是錦帽貂裘,好不氣派啊,這群人看上去是那樣的英明神武,內中一個男子,雖然面如冠玉,但卻好像力大無窮一般。
他的嘴角始終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那微笑讓這男子看上去比平日裡多了一抹溫和,少了一抹冷峻,這一行人很快打著呼哨就從我們面前過去了。
快的追風躡電一般,等到這群人去了,嶽飛才憤憤不平的詛咒。“看起來,帝京是果真要完蛋了,師父且看,連這群獵戶都這模樣了,其余人還得了?”
“又能有什麽辦法呢,窮則獨善其身吧。”我說,我們兩人不打算回去了,索性找一個客棧去休息,客棧裡面倒也算是安安靜靜,睡到一更天的時候,我聽到走廊上有腳步聲。
那腳步聲很小,很小,窸窸窣窣的,讓人不仔細聽,並不能分辨出來。我的睡眠向來是比較淺的,即便是一星半點的聲音也能讓我清醒過來,我將耳朵湊近門洞,看著外面,外面的走廊上,有一隻狐狸左顧右盼的來了。
到這裡,將一個古色古香的破碗放在了我的面前,然後從口中吐出來什麽東西,放在碗裡了。
此刻,狐狸輕輕的撞擊了一下門扉,並且喲喲的鳴叫一聲,那叫聲是如此的熟悉,我親情一笑,朝著外面去了,那狐狸眼疾手快,看到我來了,一溜煙就消失在門口了。
隔壁的嶽飛也是醒過來了,他這人隨時隨地都是握著武器的,看那模樣,好像任何時間都有一個隱形的惡魔準備謀害他一般,他握著匕首,可謂是凶神惡煞一般的模樣,瞪圓的眼睛在走廊中梭巡。
我倒是怕,這凶神惡煞的模樣,讓其余人看到了,恐為不美。但是嶽飛呢,才不要管呢,伸手,指了指地面上的破碗。
我也是感覺好奇,秉燭看著那破碗,只見那破碗中有一把金瓜子,金瓜子上還有汙泥呢,看上去髒兮兮的,但黃金畢竟是黃金,盡管有汙泥,但那熠熠生輝的光芒依舊耀目而恆定。
“什麽?”他明知故問。
“有人給我們的黃金咯。”我一邊說,一邊心安理得的收下了,他呢,將那破碗湊近看,看了看又是看了看,“這破碗看起來粗糙的很,但下面的落款卻是前朝的前朝的前朝。”嶽飛很為難的說。
“哪裡那麽多的朝啊,我看看。”我說,將破碗握住了,赫然映入眼簾的落款就是三個朝代之前,我輕輕一哂。“金子要了,足夠我們胡吃海塞,至於這破碗,不要。”我將破碗丟在牆角,準備回去了。
“究竟這是從哪裡來的?”
“不義之財罷了,我哪裡知道是從哪裡來的,反正你我看到了就是我們的。”我向來都是揮金如土的,現如今得到浮財哪裡有不歡喜的呢,更何況這是狐狸送給我的。
狐狸的意思自然是希望我笑納,我將金瓜子收好了,好像一個貪婪的土財主一樣。
第二天,我們兩人到市集去看熱鬧,有人在變戲法,旁邊人群都圍攏了過去,鼓掌的有之,喝彩的有之,還有那站乾岸,不聲不響光是看的也有之,反正人數很多。
我看到,一位鶴發雞皮的長者,穿著一件赭黃的衣裳,手中握著一根拐杖,那拐杖輕輕的落在地面上,地面的泥土立即松軟了不少,那人笑眯眯的將一枚一枚的瓜子也是丟在泥土中。
口中催促的嚷叫起來——“長,長,長。”在眾目睽睽之下,那幼苗已經破土而出了,在帝京,人們是最喜歡湊熱鬧的,看到這些,哪裡有不在旁邊看個仔細的,每個人都看起來。
我點一點嶽飛的肩膀,“看出來門道了?”
他已經入迷了,眼睛都一瞬不瞬的,連眨巴的意思都沒有,我輕輕一笑。“繼續看,不要一心二用。”一旦我們專注起來,不用娛樂的目光去看,就能看到,其實從開始到現在,僅僅是這老者在故弄玄虛罷了。
哪裡有什麽瓜滕啊哪裡有什麽瓜子,僅僅是假的罷了。
他呢,輕輕的笑著,已經明白了過來。
“好了,不要憨笑了,究竟看出來什麽?”
“靈力罷了。”
“看出來就好,繼續走。”沒有什麽全新的發現,只能繼續往前走,在帝京我認識的人,陸陸續續的都離開了,現如今說起來,真正稀裡糊塗懵懵懂懂準備堅持到最後一刻的,大概僅僅是孔雀罷了。
現在,提籃不在了,純陽離開了,我想要找個世外高人聊一聊都沒有可能,我繼續走,到前面,又是看到一個人在變戲法,這個人比剛剛那個還要厲害,我們已經看的索然寡味了。
“師父,好像完全沒有什麽發現,現在怎麽辦啊?”
“沒事,沒有就沒有,都是意料之中的,現在,帶你去看一個人。”我一邊說,一邊拍一拍嶽飛的肩膀,嶽飛點點頭,強打起來十二萬分的精神,朝著前面去了,我們兩人進入一個貌不起眼的小巷道。
接著走入一個大戶人家的屋子,宅院裡面安安靜靜的,但這宅院的門卻比一般的宅院多,人來人往,簡直川流不息。我看到這裡,輕輕一笑。朝著旁邊的屋子去了。
“姑娘來了啊,姑娘這邊請。”有老熟人已經來了,招呼我到屋子中去,我點點頭,跟著這人朝著屋子去了。屋子裡面安靜的很,那人剛剛走開,我就掀開一張畫卷,跟著帶著嶽飛進入一個無間道一般的地穴。
走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這裡峰回路轉,嶽飛看向我,好奇心都寫滿在了眼睛裡,我故意賣關子,繼續往前走,過了最後一個轉彎,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地下城堡。
這地下城堡修築的不是很華麗,因為大量的采用晶石做照明設備,所以這裡看看上去和外間沒有絲毫的不同。
“見到那人,你不要驚訝。”
“瞧師父說的,他是元始天尊不成,徒兒跟著您走南闖北已經不是第一天了,難道還會大驚小怪不成,放心就好。無論見到誰,徒兒都安之若素。”他保證。
“也好。”到了走廊盡頭,我們的地心遊記就算是告一段落了,此刻,有幾個人已經迎接了過來,我微微一笑,給那人福一福,那人立即躬身也是給我行禮,帶著我們到旁邊一個屋子去了。
然後我就看到了玄十天。
“啊,天呢,師父,您原來是帶著我過來看玄十天少爺啊。”
“十天,我來了。”我看著玄十天,玄十天點點頭,那苦大仇深的眼睛看著我,也是看著我身旁的年輕人,我們兩人都微微的沉默了,那沉默是如此的恰到好處。
我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面了,我發現,面前的玄十天雖然依然故我,還是輕裘緩帶的模樣,但眼角眉梢卻堆積起來之前沒有的皺紋,因為他本身就是銀白色的頭髮,所以並不能看出來人有什麽不同。
“你來了,真好,真好啊。”他欣喜若狂的模樣,我立即壓抑住了那種久別重逢的興奮感,輕輕的鎖眉,看向面前的男子,他輕柔的目光籠罩著我,我發現,他的目光是如此的溫和。
“您就是玄十天,您就是?”嶽飛乍然看到玄十天本尊,簡直手足無措,就那樣跪在玄十天的面前。
“起來,起來。”玄十天伸手,靈力已經過來了,好像無形中有一雙手路輕輕的將嶽飛給托舉起來了一般,嶽飛看玄十天的眼神,簡直好像是看神靈的目光一般無二,玄十天輕輕的笑了,“這位是?”
我立即介紹起來,將嶽飛的籍貫以及履歷各項,巨細無遺的都介紹給了玄十天,玄十天聽過了,沉吟了一下,點點頭。“你選中的,必然是有過人之處。”
“嶽飛其實也沒有什麽過人之處,但他有一顆赤子之心,他不會害人,思想單純,最主要的是,嶽飛是一個鍥而不舍的人。”
“上前。”玄十天鎮定的說。
嶽飛點點頭,畢恭畢敬的朝著前面去了,真是的,才見到玄十天啊,他就如此的手足無措如此的語無倫次,我看向面前的嶽飛,嶽飛呢,已經半跪在玄十天的面前了。
玄十天手中有光芒在閃爍,“嶽飛,你願意入我門下。”傻嶽飛,你的考驗已經結束了,現在你需要登上全新的征程。
我固然很是厲害,但莫可如何,真正說到教授人,我必然是會誤人子弟。現如今,我且將之交給玄十天,讓玄十天好生*他,其實,從見到嶽飛開始,我就知道, 他是可以做玄十天的接班人。
嶽飛比裴臻命運好,如果說,命運這東西是前世注定的話。裴臻時乖命蹇,我們已經有目共睹,現在,我看向嶽飛,親眼目睹這神聖的一刻,我在見證玄十天的收徒儀式。
其實,玄十天的徒子徒孫已經很多了,他是那種年紀雖然小,但本領卻很大的一種人,他的徒孫盡管多,但叵耐沒有一個能真正承襲衣缽的,在帝京,有了降魔一族對老百姓來說,才是長治久安的東西。
現下,我聽到嶽飛鄭重其事的許諾。“徒兒願意參加降魔者,願意做您的弟子。”
“做降魔者,不是一般人能的,第一,需要摒棄物念,不驕不躁,不忮不求。你能做到?”這就是斷舍離了,我之所以不能成為一個優秀的降魔者,其原因就是,我這人很喜歡大喜大悲。
降魔者是古井無波的一種人,盡管和玄十天一樣,遭遇了很多很多的滅頂之災,但都要用最快的時間消化了悲傷,並且用最快的時間,將悲傷化作力量,我看著面前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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