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夜宴(六)

　過了一會，剛才出去的侍女，帶著一個高髻簪花，長裙彩帔，懷抱琵琶的年輕女子走進了大廳。

　這個女子姿色不錯，可以打八十分。那喆在心暗自想到。

　韓熙載拍拍桌案，大廳裡面逐漸安靜下來。

　韓熙載大聲說道:“諸君請肅靜，這位小娘子是教坊副使李家明的妹妹樂伎李姬，她談得一首好琵琶，請她給我們彈奏一曲，以助酒興。”

　眾人紛紛鼓掌叫好，李姬向大家施禮後，在一張椅子坐下來。

　她調試了琵琶一番，然後開始了演奏。

　琵琶聲起，江南寂靜的夜被錚然撥動。

　轉軸撥弦三兩聲，聲聲如訴，連奧熱濕潤的空氣似乎都凝結了，所有的人都在凝神傾聽，沉湎在悠揚的琵琶曲裡。

　韓熙載斜坐在榻，雙目微閉，手把玩著玉杯，靜靜地聆聽著琵琶樂曲。

　李姬的演奏技藝十分高超，大家都聽得如醉如癡，時間過得很快，一曲終了，大廳裡面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李姬抱著琵琶站起來，向眾人施禮致謝。

　韓熙載大聲喊道:“好，李姬的技藝又精進了！重賞！”

　教坊司副使李佳明急忙站起來，謝過韓熙載的厚賞。

　一個侍女端著一個托盤走過來，把沉甸甸的的托盤送到李姬的面前。

　大家看去，發現托盤面堆滿了銀錠。

　李姬面露喜色，放下手的琵琶，向韓熙載深深施禮，謝過他的厚賞。

　韓熙載樂呵呵的說道:“不用謝了，老夫今天高興，大家盡興好。李姬，今天晚，那喆先生會演奏一種新的樂器，你可要認真觀摩一番呦。”

　李姬站直了身子，問了身邊的侍女。侍女笑著指指那喆，李姬如秋水一般的目光看過來，那喆舉起酒杯，向她笑笑。

　李姬從一張桌子拿起一個空杯子，執壺倒了一杯酒，然後向那喆走過來。

　那喆站起身來，也拿起酒杯，等著李姬的到來。

　李姬緩緩走到那喆面前，微笑著施禮，“久聞那先生的大名，金陵城裡都傳說您的口琴技藝天下無雙，今天奴家終於可以一睹為快了，真乃幸事也！奴家先敬您一杯酒，預祝您演奏順利。”

　李姬說完之後，用袖子遮住臉龐，然後一飲而盡。

　那喆有些無奈，他隻喝了一口，然後笑著說道:“抱歉，我酒量很淺，確實不能多喝。不然一會醉倒了，不能給諸位演奏了，請李大家諒解。”

　李姬把酒杯放下，然後微笑著說道:“先生請隨意，一會奴家恭聽您的演奏。”

　韓熙載大笑道:“哈哈，李姬，你找位子坐下，先吃點東西，一會好聆聽那先生的無雙技藝。”

　李姬謝過韓熙載，走到大廳的門口，找個不起眼的地方坐下來。

　這時，一位身材嬌小玲瓏，身穿藍色襦裙的少女走到韓熙載的身前，用吳儂軟語說道:“學士，奴家一時技癢，想跳一支《綠腰》，為宴會助興。請您準許。”

　徐鉉插話道:“原來是王屋山啊，你舞技出眾，是金陵城的一絕。你能給大家獻舞蹈，某家是十分期盼的。”

　許多人都叫嚷起來，七嘴八舌的讓王屋山獻舞。

　韓熙載點點頭，“你給賓客們舞一曲吧，老夫親自為你擊鼓。”

　“來人，為老夫寬衣。”

　韓熙載站起來，兩個侍女急忙走過來，幫著韓熙載脫下黑色的外袍，露出裡面黃色的內衣。

　幾個仆役搬來一張羯鼓，把鼓槌遞給韓熙載。

　韓熙載接過鼓槌，用手掂了掂分量，向王屋山點點頭，緩緩舉起鼓槌，然後開始擊鼓。

　“咚，咚，咚。”

　一陣急促而響亮的鼓聲響起，面容清麗，腰肢盈盈一握的王屋山背對韓熙載，開始翩翩起舞。

　她從右肩側過半個臉來，身著天藍色長袖舞衣，微傾頭，稍低眉，雙袖攪舞後，背在身後，微微抬起的右腳正要踏下去，背後的雙手好像要從下向兩邊分開，把她的長袖飄舞起來，表情含蓄嫵媚。

　那喆以前在音樂學院時，曾經看過資料，《綠腰》是唐、宋樂舞大曲名，屬唐「軟舞」類。又名《六麽》、《錄要》、《樂世》。舞者穿長袖窄襟舞衣，舞姿輕盈柔美。動作以舞袖為主。節奏由慢轉快，舞態之飄逸敏捷，有如鴻鳥驚飛。《六麽》音樂流傳極廣，故有「六麽水調家家唱」的詩句，也常作為琵琶曲獨奏。

　那喆突然想起來，這王屋山不是在《韓熙載夜宴圖》出現過的人物嗎?還有李姬，也是在那幅畫出現過的啊！

　那喆心神有些恍惚，自己竟然能親眼目睹這樣的歷史事件啊！要是老子能穿越回現代社會，那可有的吹了！不知道後世的《韓熙載夜宴圖》之，會不會出現老子的形象呢?

　不對，時間不對，《韓熙載夜宴圖》應該是五六年後的作品。而且畫這幅圖的作者顧閎和周矩並沒有來。看來老子是空歡喜一場了，估計後世的《韓熙載夜宴圖》之，是不會有老子的形象了。

　那喆正在胡思亂想，大廳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和叫好聲。

　王屋山已經跳完了整支舞，正在向觀眾們施禮致謝。

　高衙內帶頭大聲叫好，章元亨還是一副酷酷的樣子，獨自喝著酒，看來對王屋山不感興趣。

　韓熙載經過一番擊鼓，覺得有些疲憊，他回去坐下來，一個侍女給他擦去額頭的汗水，另一個侍女侍奉他洗手。

　韓熙載解衣盤坐於椅，袒露胸襟，揮扇驅熱，然後拿起一杯葡萄酒，一口氣喝下去。王屋山侍立在韓熙載的身旁，為他倒酒布菜。

　曹德舜湊到那喆身邊，和他碰了一下杯子，然後問道:“那賢弟，你什麽時候演奏啊?”

　那喆笑嘻嘻的說道:“曹老哥，我還沒有吃飽呢，不急，不急。”

　旁邊的徐鉉也問道:“那先生，你可答應過我，一會一定要拿出一首有水準的曲子詞啊。”

　“徐侍郎，您耐心地的等一會吧。俗話說‘好飯不怕晚’嘛。我今天一定讓您滿意。”

　“那我準備洗耳恭聽了，看看納蘭容若還有多少驚世之作，哈哈。”

　這時，從外面魚貫而入了五個衣著光鮮亮麗的女子，她們年級大都在十七八歲左右，手有的拿著洞蕭，有的拿著笛子。

　那喆看到間的一個身材婀娜的女子，好像是突然間被雷電擊了，渾身下不由自主的顫栗起來。

　這個女子身穿湖綠色的襦裙，頭髮高高的挽起，露出白皙的脖頸。她膚色白膩，如若凝脂，眉如春山，眼似秋水，是一個極為出色的美女。

　那喆感覺心臟急劇的跳動起來，手心浸滿了汗水。他來到這個時代之後，沒有見過如此漂亮的姑娘。齊九娘、傅紅玉、崔鶯兒也是美女了，可她們都沒有這個女子姿色出眾。

　那喆在心暗暗發誓，老子一定要把這個漂亮小娘子搞到手！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

　仆役搬來五張椅子，在大廳間擺成了一排。

　五個女子各自坐下來，開始試著調弄手的樂器。

　那喆看到綠裙女子坐在了左邊的第二位，她輕啟朱唇，開始吹起洞簫來。

　吹簫啊！看著女子的櫻桃小口，那喆咽了幾下口水，在心不斷地yy著。

　五個女子試了試音，在一個身穿青衣的女子示意下，開始吹奏起來。

　洞簫的聲音嗚咽低沉，笛子的聲音清脆嘹亮，悠揚的樂曲聲在大廳之回蕩，大家都停止了交談，認真的聆聽著這美妙的音樂。

　那喆直勾勾的看著綠裙女子，張大了嘴巴，不知不覺口水流的老長。

　曹德舜見狀，輕輕地捅了他幾下。那喆這才回過神來，用袖子擦擦嘴。

　曹德舜小聲問道:“那賢弟，你是不是看哪個女子了?”

　“咦，你怎麽知道的?”那喆很怪。

　曹德舜笑笑說道:“我看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直盯盯的看著幾個姑娘，肯定是看了人家。老哥我說的對不對啊?”

　那喆點點頭，斬釘截鐵的說道:“不錯，我看了那個穿綠裙的女子。我決定了，一定要把她帶回朐山島去，不管用什麽方法。”

　曹德舜見他態度堅決，輕聲說道:“這不是什麽大問題，她應該是韓府的樂師，如果你把韓熙載哄高興了，然後出口討要這個女子，我估計他不會阻攔你的。你可以把這位姑娘帶走了。”

　那喆搖搖頭:“不用那麽麻煩，老子自己搞定她。曹老哥，你瞧好吧。”

　一曲終了，大廳裡面響起熱烈的的掌聲。五個姑娘紛紛站起來，向大家躬身致謝。

　那喆急忙站起來，徑直向綠裙姑娘走過去。

　他走的很急，腳步有些踉蹌。許多人都很詫異，不知道那喆是怎麽了。

　韓熙載眉頭一皺，立即吩咐道:“去看看，那先生有什麽事情。”

　身邊的王屋山答應一聲，然後快步向那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