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保被果興阿氣的幾乎喪事理智,真要衝來和果興阿廝打,果興阿也拉開了架勢等著他。 不過一眾官員也不是死人,再怎麽荒唐,也不能看著兩個朝廷大員動武,急忙一擁而攔下了勝保。
“雲帥,您少說一句吧!”眾人紛紛勸解勝保,柯以平仗著見過和藹可親版的果興阿,過來攔住了果興阿。
“呦,柯大人,得罪,得罪!”果興阿一個勁的拱火,自己也是一副不顧傷勢,躍躍欲試的狀態,差點把柯以平給推倒了。
“雲帥啊!有什麽不能好好說呢?何必如此!”柯以平得過肅順的觀照,知道果興阿也是朝裡有靠山的人,實在弄不明白這次為什麽一定要和勝保鬧成這樣。
“柯大人,我和誰都能好好說,是和這個廢物,沒什麽好說的!他不管我,我不管他,他想在我頭指手劃腳,我弄死他!”果興阿本是失血過多,傷勢並不是特別重,現在活動開了,更是精神漸好。
勝保和果興阿兩人針尖對麥芒,誰也不肯退讓半點,周圍又都是果興阿的虎狼之兵,肯定是沒法再分說下去了。不管誰佔著道理,果興阿擺明了不講理了,勝保又壓不住他,眾人只能勸著勝保,暫時先回去再做商議。臨了的時候,周祖培只能再裝一次好人,把安定門的防務交給了果興阿。不然也沒有其他的辦法,總不能調兵來和果興阿火並,只能先把果興阿安撫下來再作計議。
一大幫官員在邊看著,這消息可捂不住了,一下子朝野內外可都知道了果興阿的存在。長辛店長籲短歎的奕欣等人也得到了風聲,而後有得到了勝保的奏報,不過最後得到消息有些走樣。安定門外一戰殲滅法軍近兩千人,到是沒怎麽變樣,可是果興阿進入安定門的原因可變了,被說成了部曲潰散入城休整。所以奕欣心裡的戰事變成了,果興阿一萬余人圍毆兩千法軍,結果和法軍拚成了同歸於盡。
奕欣初時得知果興阿殲滅了兩千法軍,興奮的差點原地蹦幾圈,但是得知果興阿也被打殘了之後,剛剛沸騰的熱血立即涼快了下來。奕欣再造大清的夢想瞬間破滅了,聯軍從八裡橋出發的時候約有萬余人,被殲滅了兩千怕是還有八千能戰之兵,清軍依舊不是對手。而且果興阿橫插了一杠子,交出安定門變成了大清故意設下的陷阱,京師恐怕更難保全了。
也幸虧奕欣不知道果興阿前後修理了聯軍幾次,聯軍現在了除了埃及來的英軍第二師和法軍第二旅,已經全是一幫殘兵,而果興阿主力尚存。不然奕欣肯定要起高調,一準要親自陪同果興阿和聯軍主力決戰,一舉完成他再造大清的美夢。
找了桂良、祥等親信商議過好,奕欣下達了果興阿歸屬勝保指揮的簡單手令。在他眼裡果興阿也算頗有微功,不過惹下的禍事卻更大,他沒拿問果興阿,已經是顧忌軍心士氣了。如果不是擔心洋人再來找他算帳,奕欣肯定要給果興阿封個官的,哪怕是小進一級,也算是慰勉一下。現在只能暫時安撫一下,等洋人找來,弄不好還要把果興阿交出去當替罪羊。
第二天一早,有了恭親王手令的勝保,趾高氣昂的又帶著一大批官員,來尋果興阿的晦氣。而且來之前勝保還做了準備,先是自己隨身帶了足足五百衛隊,同時在德勝門、東直門、地安門附近安排了兩萬大軍,隨時準備應變。
“你個廢物是欠揍還是欠罵啊!昨天罵你一頓還不夠,還敢來?”果興阿見到勝保後的開場白,像極了街面的流氓地痞。
“大膽,現有欽差大臣、留京王大臣、全權議和大臣恭親王的手諭,命你部歸屬本官調遣,你還不快快聽令!”勝保舉著奕欣的手諭,一臉的威嚴。
“你想幹嘛啊!”果興阿依舊是一副不願意搭理勝保的樣子。
“本官已帶來了接管兵弁的將佐,你速將所部拆解為五百人一隊,各歸接管將佐統帥,一應器械繳歸本官再行分配。你本人及各部將佐,隨本官至兵部待罪!”勝保一張嘴便將果興阿好好的一支強軍拆的七零八落,更要收繳器械,聽得附近的官員都頻頻皺眉。
“待罪,老子有什麽罪!”果興阿好像對自己的罪名更加關心。
“你多次無禮衝撞官,本官大人不計小人過也不與你計較了。但你擅自動兵,擾亂朝廷大計的罪,可要好好的計較計較!”勝保一臉得意的看著正在扣手指甲的果興阿。
“啊!”果興阿終於抬起了頭,一臉的錯愕,顯然不能接受勝保說的這個罪名。
“來人,接掌軍伍,把罪員果興阿押往兵部!”勝保也懶得和果興阿再廢話,直接喝令部署動手。
幾個勝保的戈什哈剛想前,警衛排已經攔了過來,把他們給嚇了回去。昨天想對果興阿動手的倒霉蛋,被抬回去之後他們可都見了,幾乎個個落下了終身殘疾,他們可不想重蹈覆轍。準備去接掌軍伍的將佐,遇到了更直觀的威脅,火槍刺刀沒有絲毫猶豫的對準了他們,多走一步是個死。
“果興阿,你想造反嗎?莫以為本官收拾不了你!”勝保也有點佩服果興阿了,真是硬氣啊!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家夥。
“別怎呼了,不是德勝門、東直門、地安門那兩萬來人嘛!真動手你試試,一個時辰殺不乾淨,我跟你姓!”果興阿悠閑的點了一袋煙。
“果興阿你這是謀逆!”勝保這下可驚了,果興阿隨口說出了他的部署,而且張嘴是殺,勝保還真有點害怕了。
“我是萬歲爺親封的“勇冠三軍,孝感八旗”,我怎麽會謀逆呢?我做的是都是朝廷法度內,我應該應分的事情!”果興阿依舊悠閑,只是身的傷口時不時的會疼痛,讓他的表情不那麽自然。
“你還敢提朝廷法度?”勝保有點弄不明白果興阿鬧的什麽玄虛了。
“有什麽不敢,你憑什麽收我的兵,又憑什麽抓我,你有聖旨啊!我懷疑你老小子要造反才是真的,弄死你也是給朝廷平叛!”果興阿好像忘了剛剛勝保已經拿出了恭親王的手諭。
“有恭親王親筆手諭在此,你部歸我調遣,你也歸我節製,我自然有權處分你的部曲,收押你這個罪員!”勝保又舉起了恭親王的手諭,那是他的法寶。
“恭親王憑什麽呀?”果興阿好像十萬個為什麽一樣。
“恭親王乃是欽差大臣、留京王大臣、全權議和大臣,自然有權處置你!”勝保腦子好像真的不好使,還真把奕欣的職位給果興阿背了一遍。
“好怪啊!你居然能說的這麽大義凜然!恭親王這些頭銜我都知道,問題是那個管得著我啊!你當我是奉命來勤王的呀!我是固安駐防八旗協領及團練大臣,奉旨相機而動,襲擾敵後。恭親王雖然是留京王大臣,身負京畿全權,但怕也不能動我這地方部隊吧!”果興阿出兵圓明園的時候,和皮潤民等人商議好了這個借口。
“混帳,恭親王乃皇親弟,身負全權,如萬歲爺親臨一般,如何動不了你!”勝保萬沒想到果興阿手裡的聖旨,是許久之前鹹豐隨口安排的一道旨意,而果興阿居然敢靠著這個九成過期了的旨意講歪理。
“那是你說的,我可不這麽認為,我也不認什麽手諭。想動我,拿萬歲爺的聖旨來!”果興阿嘴無尊崇聖旨,心裡卻在合計如果真有收拾自己的聖旨,自己以什麽體位造反好。
“你這是造反,是謀逆!”勝保暴跳如雷,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看是你想造反,想謀逆吧!恭親王只是奉旨留京可不是監國,全權的也不過是議和而已,你卻拿著他的手諭來收繳地方兵權,你想幹什麽,或者你們想幹什麽?沒有萬歲爺的旨意,你們要將身負萬歲爺旨意的精兵收於麾下,我到想問一句,到底是誰要造反謀逆!”果興阿身在京師,卻非把自己說成地方軍隊,誅心的話更是一句接著一句。
果興阿的話一出口,別說勝保,連一個敢打圓場都沒有了。恭親王奕欣本是鹹豐皇位 強有力的競爭者,現在鹹豐北狩他又身負京師全權,說不好聽點可是身處嫌疑之地了。果興阿咬死了自己是地方軍隊,那收繳果興阿的兵權便是收繳地方兵權, 留京親王收繳地方兵權,可等同於謀反了。若是果興阿這番話傳到鹹豐耳朵裡,立時能要了奕欣半條命。一眾官員莫說出言攙和,聽一耳朵都是極大的風險,誰還敢接果興阿的話頭。
“這等誣蔑勤王的話,你也說得出口!你已在京師,便該歸本官節製,休要強言狡辯。”勝保已經被果興阿驚得外焦裡嫩了,只是強撐著答話。
“我是誣蔑嗎?你摸著自己的良心好好想想。諸位大人也不妨都想想吧!這位勝保大人,與恭親王關系如何,交往又如何啊!恭親王忙三火四的,把兵權盡數弄到這位勝保大人的手裡又是為什麽呀?指望他守衛京畿嗎?好像是這位勝保大人昨天交出了安定門吧!這個好像不能叫守衛京畿,應該叫引狼入室。那麽勝保大人抓這麽多兵權又是為了什麽呢?或者為了幫恭親王做什麽呢?”果興阿好像哄孩子睡覺一樣輕聲細語,但是字字誅心。
“你血口噴人!”勝保的後心有些發涼了,果興阿這番話在鹹豐面前過一遍,能要了他的命。
“好像是我血口噴人了,不是恭親王要造反,而是你勝保要攪亂我大清!你是洋鬼子的奸細!”果興阿猛的站了起來,當頭一棒直指勝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