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爾遜盼來了援軍,指揮官是他的老熟人斯密斯上校。兵力劣勢被扳回之後,英軍熟練的線列式射擊,讓火力驟然提升。成建制的炮兵也利用射程優勢,讓敵人威力巨大但射程偏低的火炮,沒了用武之地,敵人不得不開始退卻。
“上校,前面十英裡左右就是羅伯特上校被困的地方了,我們現在是追擊這些敵人,還是趕去羅伯特上校哪裡?”擺脫了困境的威爾遜心情大好。
“該死的錫克騎兵,在西北十五英裡的地方,被敵人的遊騎兵纏住了。我們去追擊敵人,會浪費太多的時間,放棄吧,孩子!”斯密斯很想追擊敵人,因為他很好奇敵人那種能夠趴在地上一直開火的步槍,不過條件實在是不允許。
“不用擔心羅伯特上校那邊,他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路過的時候,我就可以把他救出來。現在我們必須盡快趕到河西務去,那裡正在遭受足足有四千敵軍的圍攻!”斯密斯認為羅伯特只是一個誘餌,沒有人會特意去消滅魚餌的。
簡單的打掃了戰場,將傷員和陣亡士兵的屍體送往後方,斯密斯統帥兩千英軍開始向河西務進軍。路上斯密斯一直在看表,並且時不時的抬頭看看已經接近地平線的太陽。十幾個小時,在一場戰爭中是非常短暫的,不過今天真的是漫長的一天。
從早上八點羅伯特遇襲開始,到現在不過十個小時,但是數十英裡的戰線上處處開火,清軍發起了從未有過的攻勢。戰場被撕扯成了無數的碎塊,營連級別的部隊都相距不過十數英裡,但卻都在各自為戰。河西務更是遭到了大軍的猛攻,如果自己不能盡快趕到河西務,只怕聯軍將遭受到開戰以來最大的失敗。
“上校,你看!運輸船!”威爾遜在運河裡找到了運輸船。
“我的上帝啊!該死的!”斯密斯看到運輸船之後,微笑隻到嘴角就停了下來,他意識的了一件悲劇。
運輸船靜靜的在運河中隨波蕩漾,可是周圍沒有槍炮聲,也見不到一個人影。如果羅伯特還在戰鬥,當然不會這樣安靜。如果羅伯特已經擊退了敵人,他不會放任運輸船在運河裡不管。那麽就只剩下了一個答案,羅伯特戰敗了,他的部隊已經全軍覆沒。現在斯密斯看到的,不過是一個打劫後留下的案發現場。輕飄飄的運輸船,似乎為了配合斯密斯的判斷,在水波中晃動的更加劇烈。滿載的運輸船非常沉重,絕對不會有這樣蕩漾的感覺,這種蕩漾只能說明,船已經被人搬空了。
走近之後,斯密斯更覺得絕望,戰場上除了血跡,連屍體都被打掃的乾乾淨淨,敵人拿走了能拿走的一切。斯密斯知道,清軍會用繳獲的敵人屍體來鼓舞士氣,想來羅伯特等人的屍體,現在已經被掛在了某個城門上。
“這些該死的混蛋!”斯密斯咬牙切齒。
“上校,現在不是悲傷氣氛的時候,我們得馬上去河西務,那裡可能受到了更大的威脅!”威爾遜到沒想到屍體什麽的,不過羅伯特既然被乾掉了,那麽伏擊羅伯特的人,很有可能也跑去河西務了。
“對,孩子,你真聰明!全速行軍!”斯密斯立即下令全速行進。
不過他的一舉一動都落在了敵人的眼睛裡,吉英正在三裡之外,舉著望遠鏡看著斯密斯等人的一舉一動。
“團座,*夠腦瓜頂就打唄!”步兵四營長金喜向吉英請示道。
老二營在德州大敗的時候,金喜也傷的不輕,一直在養傷。果興阿改製的時候,也沒給他安排地方,直接把他弄到教導隊去當教官了。吉英擴編的時候,卻第一個就想起了自己的這個老部下,讓他當了自己的主力營長。五營長是要拜果興阿當親娘的山東好漢闞長城,六營長則是又小又弱的李根。
曾經的黑瘦漢子李枝,現在可是果興阿所部的第一內部活動家。他混的早,人緣又好,誰他都能說上話,上躥下跳的一頓溝通,真的給自己的弟弟弄了個營長的職位。李根自己上陣拚命還差一點,但是教導隊各科筆試成績都異常優異。吉英收下他,就是看中了這個文化人。當然也有另一層心思,李氏兄弟算是果興阿的死忠,有李根在自己的隊伍裡,果興阿也會放心些。
至於參謀長的位置,吉英一直空著,果興阿提過一次,也被他拒絕了,他要把這個位置留著。部隊的實職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沒有位置,你就是有天大的能耐,也得等著排隊。吉英不想讓那個死而複生的人排隊,所以步兵二團參謀長的位置,吉英一直給他留著。
“地形不行啊!不等你*夠著人家,人家早就看見你了!一百米吧!近一百米就開打!”吉英對於工兵給弄的偽裝很滿意,不過曹夢選的這個地方,他可一點都不中意。就是河邊的一道起伏而已,連高地都算不上,一點地形優勢都沒有。
“嗻!”金喜點了點頭。
“對了,機槍和威遠將軍炮都弄好了,別出差錯,第一波先乾倒他三分之一!”吉英囑咐道。
“團座,您放心吧!機槍和炮位都是李根親手弄的,他在教導隊天天鼓搗這些東西,絕對沒問題!”金喜答道。
指揮所的位置相當好,吉英可以俯視全局,不過看著敵人走近的緊張心情,卻讓人有些難受。如果不是作戰操典明令禁止,吉英特別想抽袋煙冷靜一下。敵人有些戒備,不過還是非常草率,一步步走進了吉英的伏擊陣地。
吉英這邊是情悄悄的,生怕弄出一點響動驚動了敵人,果興阿卻是生怕別人聽不見。數十門火炮,十二輛火箭發射車,對著小小的楊村,瘋狂的傾瀉著火力。讓剛剛結束的黃昏,好像再次回歸了一樣,一片火光連軍糧城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多次抽調之後,楊村的守軍只剩下了三百人,面對擁有絕對兵力、火力優勢的果興阿,簡直不堪一擊。
炮火準備過後,步兵們發起了衝鋒,不過果興阿精心準備的尖兵突擊沒有了用武之地,因為殘存的守軍已經僅有三十余人了。英軍放棄了楊村的外圍,聚集在堡壘裡準備據守待援。但是瘋狂的炮火,卻把聚堆的他們一鍋端了,即便是幸存者,也是七竅流血,被巨大的衝擊波震得渾渾噩噩。
“輜重連,馬上打掃戰場!把能搬的都給老子搬走。”果興阿都有點後怕,*玩的有點太猛了,差一點點就把倉庫也給一起炸了。
“長祿,帶人往蔡村去,聲勢越大越好,到蔡村放兩槍再回來和我匯合!”輕取楊村讓果興阿有些忘乎所以了。
“嗻!”長祿答應了一聲,馬上帶著偵察營大張旗鼓的殺向了蔡村。所有人都打著火把,舉起著旗幟端坐在馬上,這是偵察營第一次能夠不用像做賊一樣。
“大人,好東西不少,不過有點多了!”喜壽萬沒想到能有這多的繳獲,車安排少了。
“缺口大嗎”果興阿是小心眼加財迷,放棄什麽他都舍不得的。
“在村裡征集了一些大車,應該問題不大,不過洋鬼子的屍體就得佔幾車,有點浪費了!”喜壽有些話不敢明說。
“不要身子了,隻裝腦袋,找畢雲濤給你幫忙!”果興阿不耐煩的說道。
上次偷襲河西務的時候,果興阿為了活埋印度人,把所有的聯軍屍體都給埋了。回到固安之後後悔了好長時間,雖然砍腦袋有點血腥,但是這些腦袋瓜子是可以找鹹豐換錢的,埋了實在是浪費。所以這次出兵,果興阿特別注意收集敵軍屍體。不過為了將來和洋鬼子打交道,別有啥障礙,果興阿沒砍腦袋,都整個帶走的。不過眼下裝物資的車都不夠了,誰還在意你洋鬼子的體面,當然是怎麽裝車方便怎麽裝。
不過果興阿不該讓喜壽去找畢雲濤幫忙,沒打著洋鬼子的畢雲濤正在鬱悶,當即就拿屍體搞起了行為藝術。果興阿隻說砍腦袋,而是是屍體的腦袋,畢雲濤可不管那麽多,無論死的活的,只要是洋鬼子他都給砍了。喜壽忙著裝車,拿了腦袋就走了,畢雲濤可有得是閑工夫。他拖著沒有腦袋的屍身,滿楊村的轉悠,把鮮血弄得到處都是,整個楊村都被弄成了紅色。最後又玩起了拚圖遊戲,把所有的屍體都擺在了楊村村口。他本來想擺一個八星捧日的圖案,但是手藝實在不行,只是東一堆西一堆的拚成了一個奇怪的圖形,看上去非常有後現代的感覺。
畢雲濤玩拚圖的時候,天津的聯軍高層,已經陷入了一片的驚慌,清軍反攻的凌厲遠超他們的想象。
“他們要攻擊蔡村,然後再與河西務的敵軍匯合,他們要掃蕩我們進軍路上所有的兵站。”留守天津的文森特給出了自己的判斷。
“甚至還可能與僧格林沁前後夾擊,圍攻張家灣的蒙托邦將軍。”額爾金感覺前景一片昏暗。
“我們必須阻止他們,如果失去所有兵站,讓蒙托邦將軍陷入圍攻,這後果將是災難性的!”文森特幾乎不敢想象蒙托邦全軍覆沒的後果。
“集中天津及周邊全部的機動力量,去救援蔡村以及河西務吧!中國人這次出動了他們的核心力量了!”額爾金做出了決定。
天津守軍出動的時候,果興阿帶著主力跑到了寧河方向,躲開了他們。
“我們去軍糧城看看風景吧!”看著天津守軍遠去的身影,果興阿笑嘻嘻的走向了下一個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