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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興阿回去又消停了幾天,不過他不再陪女兒了,而是又進入了閉關的狀態,開始規劃他的讓位大計。果興阿沒和家裡的任何人打招呼,因為作為宗室這些人將是果興阿讓位的最大受害者,他們肯定會堅決反對的,果興阿也懶得和他們囉嗦。
在果興阿的世界裡,掌握最高權力可不是什麽好事,累死累活不說,還有極高的風險。果興阿可不相信自己的後代們會個個英明神武,王朝早晚也滅亡的一天,與其到那個時候死個乾淨,還不如安安穩穩的做普通人好。果興阿的知識體系裡,日本和英國的皇室,是平平安安的混過來了。可惜這個東西不能套用,不是執行了君主立憲就可以保證皇室平安的。中國不是島國,而是大陸國家,更是素來沒有虛君的傳統,立憲的君主王朝也難免變革,別想有善終的。法國、俄國、德國也都立憲過的,他們皇室的最後覆滅,便是血淋淋的例子。
果興阿希望自己的子女們,將來可以擺脫政治的陰影,快快樂樂的做一個富家子弟,然後想幹什麽就乾點什麽。功業、權勢什麽的,不過是過眼雲煙,到最後也就是那樣了,稀裡糊塗的過一輩子,其實才是最真實的快樂。人生最大的快樂便是吃和玩,果興阿現在手裡的財富,足以保證一家人幾輩子,大家還是都開開心心的吃喝玩樂吧!高處不勝寒的果興阿,已經見過了太多的死亡和欺騙,他希望自己的家人可以遠離這些。
果興阿對於自己離開之後的政治格局,設計的非常簡單,簡單但卻有效。沒有他這個大將軍之後,北滿州的最高元首將是總統,由國會選舉產生。掌握軍權的總參謀本部和內閣,全部都對總統負責,雜務科和大將軍僚屬也都歸入參謀本部,而且雜務科不再監察內部事務。不過這個總統只是大將軍的替代品,他的權利還是受到了一些限制。總統是軍隊的最高統帥,不過他無權干涉軍隊日常事務,只有宣戰權,也就是他管不著軍隊,只是他說揍誰,軍隊便揍誰。能製衡軍隊的是內閣,因為軍隊的預算要由內閣來批。內閣也相對獨立,仍屬於公務員序列,執掌行政大權。總統有權發動國會彈劾內閣首輔,甚至要求重新組閣,不過內閣成員依舊由公務員體系推舉產生,總統無法直接任命內閣首輔,更不能自己組閣。
果興阿是設計了一個總統、參謀本部、內閣的三方牽製方案,總統代表民意,參謀本部掌握軍權,內閣掌握行政大權。三方都有很大的能量,但是沒有其他人的配合,也是啥也乾不成,誰也別想一家獨大。果興阿其實最擔心的是軍隊,東方民族素來有搞軍事政變的傳統,他也擔心譚紹光或者博日圖將來會自立,所以果興阿又把給軍隊上了兩把鎖。其一便是政工幹部歸屬於內閣,這樣便等於把部隊的思想團結在了國家的層面,不歸於總統,則是果興阿擔心總統搞個人複辟。其二則是部隊的調動必須有內閣的命令,這便達到了以文馭武,軍隊的調動得內閣點頭,
軍隊的補給也全都仰賴內閣,軍頭們也就無力搞軍事政變了。
至於果興阿自己和家族,他也做了很好的安排,果興阿又不是聖人,當然不會虧待了自己。果興阿自己辭去大將軍的職位,交出全部的權利,但是他的財產依舊是他私人的。北滿州其實一直在實行國有製經濟,不過因為各地執行實在有難度,所以便把國有製變成了果興阿所有製,果興阿便等於國家。果興阿交權不交錢,便等於拿走了北滿州八成的家底。果興阿也不是要另立山頭,他只是要一張長期飯票而已,產業依舊歸國家控制,不過每年的分紅可都得歸他。以往動不動就要請大將軍內庫的事,可就不會再有了,內閣財政再告急,就得自己想辦法了。
盤算了一個來月,果興阿自己覺得都差不多了,便召開了全體高層會議。軍方的師級以上軍官,政界四品以上文官,全部返回長春開會,就連南洋、朝鮮等外派的官員,也全都給叫了回來。齊聚長春的北滿州高官們,各個心懷惴惴,大家都覺得這個夏天不好過,長春的天空上似乎聚集了許多的烏雲。
“福全來了嗎?”譚紹光第三次問起了衛兵,他已經等了很久了。
譚紹光、畢雲濤、吉英、博日圖、豐升阿、顯德、賽尚阿、承泰、塔爾、曹夢、博敦等軍方高層,全都聚集到了譚紹光的參謀本部,大家全都火急火燎,不過卻也得耐心的等待福全的到來。果興阿這出來的太突然,事先誰也沒有得到消息,自然也就沒人知道果興阿這麽大動作是要做什麽。孔震、長祿、喜壽這些沒事就在果興阿眼前晃的人,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大家也就只能寄希望於果興阿的體己人福全了。
“別等了!最新的消息,張家哥仨全都回了內巷一號,幾天都沒出門了!看來他們是知道內情的,不過可能得了大將軍的交代,一個字都不想往外漏!”吳秀明也算是軍方的人,所以他也來了參謀本部,而且帶來了最新的消息。
“肯定是要出大事啊!”果興阿平常有什麽事,都會和譚紹光商量的,可是這次他也一點風聲都不知道,早就覺出不對了。而且譚紹光有個很好的業余愛好,沒事就去拜訪一下李秀成和石達開兩位老首長,自然得到了老長官的指點。石達開和李秀成都覺得,長春現在的這個情況,有點想天京事變前的南京城。
“如此情況,估計有兩種可能,一是立儲,二是廢相!”博日圖和畢雲濤嘀咕了一會,一邊敲著桌子一邊說道。這些年他一直在西北打仗,又許久沒見果興阿了,心裡最是害怕,嘴上說的是一套,心裡想的卻是另外一套。他這個蒙古王,可幹了有些年頭了,果興阿要是想處置他的話,這次的陣勢也說得過去。
“聖天子在朝,不立儲君!這是雍正爺時候傳下來的規矩,國家眼下又沒有大的變故,大將軍不會破這個例。而且眼下大將軍春秋鼎盛,立儲君也太早了些!”顯德和賽尚阿都覺得不會是立儲,當然了理由有些冠冕堂皇,大家早都聽說了,果興阿並不喜歡大阿哥,根本不可能這麽興師動眾的立儲。
“廢相!”幾個年輕人都驚呼了起來。
“台閣之爭鬧的國家不寧,大將軍怕是對皮相和鄒相都有些不滿,搞國會選舉便是打壓他們。不成想內閣居然冥頑不靈,台閣合流之後,居然又和國會幹了起來,怕是大將軍已經忍無可忍了!”豐升阿和行政口的文官們接觸最多,心裡對他們也早有不滿,在他想來果興阿估計會更加的不滿。
“怎麽就走到了這一步啊!”大家紛紛點頭,都覺得眼前這個陣勢,的確很像是要打動內閣,賽尚阿、顯德等老人,難免有些感傷。皮潤民、鄒德歸等人,也是從固安時代便一路走來的老兄弟了,雖然他們不是軍人,但是大家畢竟同甘苦共患難過。今日能以富貴相見,是大家最樂於見到的,誰也不想那個老兄弟倒下。
皮潤民和鄒德歸是北滿州文官集團的兩大山頭,如今合流到一起更是非同小可,絕對的樹大根深。他二人打理北滿州國政十余年,掌握的能量實在是太大了,果興阿若是廢相,很難把控這個度。皮潤民和鄒德歸的勢力太大了,他們的背後更是有無數的門生故吏,他們不是兩個人,而是無比巨大的兩個團體。若是不采取一些激烈手段,這相根本就廢不了,若是硬來,便難免要大開殺戒。
而且兔死難免狐悲,唇亡必然齒寒,殺功臣這種事一旦開了口子,可是很難刹住車的。固安團隊功成名就之後,除了在貪腐問題上到了兩個小蝦米,可還沒有一個高層大佬倒下。大家平時有點小問題,果興阿也是提醒一下就算了,從來沒動過真格的。這次若是對皮潤民和鄒德歸大動乾戈,便是果興阿屠戮功臣的開始,軍方的大佬們會不會成為果興阿的下一個目標可難說的很。
“大將軍已經很寬容了,是內閣鬧的實在太不成話!估計這次把大家夥兒都叫來,也就是個殺雞儆猴的意思,把所有人都敲打一下!而且我看,最多也就是廢了他們的名位,大將軍是不會見血的!”博敦、長祿、承泰、孔震、曹夢、李枝等一大批果興阿的死黨,還是覺得果興阿不會那麽冷血,而且這次如果廢相,主要的責任也在於內閣。
“聽天由命吧!”畢雲濤這些年一直都很消沉,大多數時候都好像在修道一樣。
第二天大會準時在鳳鸞台國會大禮堂召開,軍官們在門口便遇到了面色古怪的文官集團。看著臉色難看的文官們,軍官們更是堅信自己猜對了,看來果興阿對皮潤民和鄒德歸的不滿已經達到了極限,文官們也知道他們那邊要變天了。然後會議開始之後,主講台的果興阿卻說出了一個誰也沒有想到的計劃。
“臣等萬死不敢奉命!”果興阿足足白話了七個小時,才把他的計劃給說透了,然後他便得到了統一的答覆。皮潤民領銜文官集團,譚紹光領銜軍官集團,禮堂裡整整齊齊的跪了一地,沒有一個是果興阿的支持者,包括極有可能成為總統的陳維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