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滿洲軍在自己摧毀鐵絲網,大村益次郎別提有多高興了。雖然每次滿洲軍動手,都要帶走數以千計的日軍士兵,但是大村益次郎還是覺得很劃算。為了日本的發展,大村益次郎在不斷的抑製武士特權,把更多的平民子弟引入了軍隊,但是骨子裡大村益次郎依舊是一個武士,百姓的性命在他的眼裡還是不值一錢。滿洲人肯用價格昂貴的鐵絲網,來和平民士兵的性命做交換,大村益次郎可是覺得很劃算,這批平民死光了,他再招募一批就是。
付出了足足將近兩萬人的傷亡之後,日軍終於在幾乎不可逾越的鐵絲網防線上打開了缺口,他們終於可以一路向前,突入滿洲軍的陣地了。無數剛剛放下鋤頭的熱血青年,高呼著天皇陛下萬歲,滿臉猙獰的衝向了敵人。然後衝著衝著,就有一些人突然不見了。他們不是中彈倒地消失在了衝鋒的隊伍裡,而是突然整個人就從地面上消失了。
“陷阱,地上有陷阱!……啊!”後來人發現了前人的悲劇,他們大聲呼喝,想提醒自己的戰友,然後他們就被自己背後的後來人給撞下去了。
足足四米多深的陷阱露出了他們可怖的面孔,掉下去的人不會死,因為陷進裡沒有尖刺向上的竹槍或者鐵刺,裡面依舊是一團一團的鐵絲網。掉下去的人不會死,但他們也絕不好受,鐵絲網上的倒刺扎傷了他們,弄得他們一身是血,四米多的深度也足以摔得他們骨斷筋折。他們在陷進裡不斷的掙扎想要逃出生天,可是鐵絲網一多了,就和毛線團差不多了,越掙扎越亂,越掙扎纏的越緊,最後居然有許多日軍因窒息死在了陷進裡。
“小心陷進,探路而行!”軍官們給出了正確的指令。
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前行,其實是很容易發現那些不是很隱蔽的陷阱的,但是日軍前行的路太艱難了。無論他們是在鐵絲網前,還是摸到了陷阱邊,滿洲軍的射擊從沒有停止過,他們時刻都在密集如雨的子彈中掙扎。所以雖然日軍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還是因為緊張引起的慌亂,以及身邊戰友中彈引起的驚恐,接二連三的掉進了陷阱裡。聽著地下傳來的痛苦呼喊,遠不如武士意志頑強的平民士兵們開始恐慌,然後因為恐慌,更多的人掉了下去。
“這些陷阱是有規律的,沿著石子路走!”軍官們總是能很冷靜,所以他們找到了滿洲軍陷阱的規律。所有的陷阱全都是以先天八卦排列,不過這點日軍的軍官們並不懂,但是他們發現了一個更容易理解的規律,有石子鋪路的地方,全都沒有陷阱。
迎著槍林彈雨衝鋒的日軍,終於再次找到了希望,他們一邊努力還擊,艱難前行,一邊用心看著腳下的路,只要有石子的地方就是安全的。果然順著石子路推進,很多人都安全的逼近了敵人,滿洲軍的陷阱並不如何高明。
“沒事了!有石子路的地方就……轟!”一個年輕的士兵衝鋒在前,他順著石子路已經走了二十多米,果然沒有任何的問題。他興奮的回過頭,想向同伴們傳播他的成功經驗,可是話還沒說完,他便飛上了天空。
“地*雷!”隨著接二連三的爆炸,許多一線的士兵被炸成了重傷,引起的恐慌更是導致數百人掉下了陷阱。學習過許多蘭學的軍官們,知道他們遇到了什麽,但是如何破解,白人老師並沒有交過他們。
“臥……”一個軍官想下達隱蔽的命令,可是隻說了一個字,他並被飛來的石子擊穿了頭顱。
以先天八卦排列的陷阱,之所以要留下石子路這麽清晰的標識,便是為了殺更多的人。滿洲同治二型觸發地*雷,是一種傷人而不殺人的武器,最多也就是廢一條腿。這樣做的目的,無外乎是減少敵人可參戰有生力量,並增加敵人的傷員負擔。不過當這種地*雷被布設在大量石子之下的時候,它的殺傷原理可就全變了。地*雷依舊是炸腿,但是被衝擊波弄得滿天飛的石子就變成了殺傷破片,二十米之內必重雞槍的子彈還厲害,碰上就是一個透明的窟窿。
一線的日軍指揮官,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恐怖的陷阱交錯排列,一個不小心便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若想繞開陷阱,便不得不面對地*雷,一人中獎,全小隊遭殃。日軍前方已經無路可走,掉頭回去便等於放棄剛剛用無數生命換來的一切,他們誰也不忍心放棄。若是留在原地和滿洲軍對射,雖然可以苟延殘喘一陣,但面對滿洲軍的絕對火力優勢,他們終究難逃覆滅的結局。
日本的一號戰神大村益次郎,就是比這些一線的指揮官有見識,當所有人都不知所措的時候,大村從後方為他們找到了道路,用鮮血衝出的道路。大村的命令很簡單,不惜一切代價衝鋒,用屍體填平陷阱,用人趟掉所有的地*雷。這個命令無疑是要日軍用鮮血染紅他們前進的每一寸土地,但這也是日軍唯一獲勝的可能。再厲害的武器,再周密的布置,終究有它的極限,當面對無邊無際的人海的時候,它們終將被消耗殆盡。
“狗日的,全都瘋了啊!”全班傷亡過半的韓愛軍,看著日軍發起人海衝鋒,氣憤的怒罵了起來。
機槍手溫洪軍已經掛彩了,所以韓愛軍親自扛起了機槍,對著敵人突突了起來。韓愛軍會打機槍,但並沒有受過專門的訓練,說不上會使。不過現在他們完全沒有顧慮,也不需要瞄準,他的命中率是百分之百。面對著密密麻麻的人群,他只要不一直扣著扳機,讓槍口飄向天空,絕對是一顆子彈解決兩個敵人。
身處最前線的韓愛軍班傷亡頗大,陣亡了兩個,躺下了三個,還能打的只剩下了七個,其中還有三個裹了一身的紗布。大家全都不需要瞄準了,只是用最快的速度拉動著槍栓,用最快的速度裝填著子彈,所有人都有一種正在射擊大海的感覺。輜重兵已經給他們送了四次彈藥,可是韓愛軍身邊的彈藥箱還是空了。
“給老子上子彈!二踢腳還有嗎?*還有嗎?”韓愛軍對著自己的部下吼著,日軍已經填滿了陷進,他們踏破了所有的*,他們即將衝到面前。
“班長,都沒了!”韓愛軍的部下們也都停止了射擊,他們的彈藥也都打光了。身在家大業大的北滿州,他們從來沒有過這種體驗,原來子彈也有打光的時候,*和*也有不夠用的時候。
“操他姥姥,上刺刀,他媽的跟這幫矮子拚了!”韓愛軍把珍貴的機槍摔在了戰壕裡,又抄起了自己的步槍,再一次掛上了刺刀。
“他媽的,拚了!”士兵們也紛紛掛上了刺刀,他們有些畏懼,有些緊張,但是他們絕不能怕了眼前這幫矮子。
“滴答……滴答……滴……”正當韓愛軍要出去拚命的時候,後方突然傳來了陣陣軍號聲。
“撤退!”韓愛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滿洲軍居然要在這幫矮子面前撤退。
“媽的,撤!”韓愛軍也知道,旅部從來沒考慮過堅守前線壕,後面還有許多到防線,這裡並不重要。
“姥姥的……”士兵們也紛紛謾罵,他們憋屈,他們不服,不過他們也有一絲釋然。
“哈哈哈……大功成矣!”後方的大村益次郎,在望遠鏡裡看著滿洲軍紛紛後撤,日軍已經攻入了第一道戰壕,得意洋洋的大笑了起來,自己還是比薩摩藩的某些人強啊!
可惜博學的大村益次郎不知道,在中國的江南有一個小山村叫龍虎營,哪裡曾經發生過類似的戰鬥。曾經有人和他一樣自得,以為自己擊敗了這支神奇的部隊, 不過他離開那個山村的時候,走的非常的不體面。大村益次郎聽說過李秀成,但是他不了解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所以日軍也陷入了當年太平軍一樣的困境。
如果不是自身也有一定的火力,能夠輕微的壓製戰壕裡的滿洲軍,日軍肯定得想當年的太平軍一樣,用屍體鋪地毯。不過攻入了第一線的戰壕之後,日軍便和當年的太平軍一模一樣了,四通八達的戰壕如同迷宮一樣,到處都是陷阱和地*雷,情況一點也不比外面好。戰壕裡的滿洲軍突擊小隊,說不定會從四面奇怪的地方冒出來,一陣暴風驟然般的掃射之後,便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日軍遇到的最大的麻煩也和當年的太平軍一樣,火力奇猛的地堡,便如一個個燭火一樣,不斷的吞噬著飛蛾一樣的衝來的日軍。當然日軍面對的地堡,比龍虎營時期的地堡可先進多了。排列位置上,也是古陣法的一套先天八卦,火力上則全都換上了輕重雞槍。地堡裡不再安置火炮了,但是榴*彈發射器卻有許多,二踢腳和比只能射圓球的拿破侖炮好多了,威力也大了許多,一個地堡裡更是配了四五具,絕對的夠用。
“問問那幫人他們什麽時候到,老子的損傷可太大了!”日軍陷入了絞肉機,但是李振河還不滿意,他在催促他的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