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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楠成為嗣將軍的第一天,連重臣要員們都沒認全,便急匆匆的下令屠戮擁立他的功臣,絕對不是一個正常人能乾出來的事,可是他就是這麽幹了。功臣們是否無辜,他並不考慮,大臣們是否會寒心,他也是無所謂。只有十五歲的茗楠當然做不到這些,他背後替他拿主意的是他的母親,那個多年來以溫和厚道示人的蜜妮側福晉。
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傻子,所謂成就大事者也未見得是什麽智力超群之人,能人所不能者唯堅韌而已。蜜妮不是一個智謀深遠的人,膽子也非常的小,可她卻是一個堅韌無比的人。昔年的仇恨,她一刻不曾忘卻,但她卻把這些都好好的藏在了自己的心裡,就連在妹妹面前,她也是一副糊塗相。可是當滿洲帝國的最高權力終於到了她的手裡,她斷然撕下了全部的偽裝,要為自己的父母討一個公道。即使這樣激烈的手段,可能會影響她兒子的統治,蜜妮也是一樣的在所不惜。
“姨母,你便一刻也等不得了嗎?你這樣做,楠弟的位置怕是會不穩,南洋的戰局也會受到影響,朝野都會震蕩不安!”茗橙已經知道了許多事情,她試圖讓蜜妮再緩一緩。
“丫頭,你不要想拖延了!我知道你阿瑪快醒了,你是讓我等他醒過來嗎?茗楠的這個監國嗣將軍,也就這幾天有效了,我還等得了嗎?”蜜妮時刻關注著果興阿的情況,她知道就在茗楠被冊立的當天,果興阿的身體突然出現了好轉。
“姨母,即便阿瑪醒了,楠弟若是沒有過錯,他依舊是嗣將軍啊!”茗橙其實完全有製止蜜妮的能力,即便她手裡沒有八星捧日印,她依然可以調動許多力量,但是她只是選擇了勸解。
“我報的不是我一個人的仇,是我們母族的仇!這是你額涅的仇,也是你的仇,就是他們害死了你的外公外婆!”蜜妮突然咬牙切齒,鬱結多年的仇恨,讓他根本無法自製。
“姨母,為了他們幾個,白白犧牲了茗楠的嗣將軍之位,劃不來啊!”茗橙沒辦法讓蜜妮放下仇恨,她只能用茗楠的嗣將軍身份來勸解蜜妮。
“你阿瑪做事,不會顧及這些的,沒有這個事,茗楠未必能夠繼位,有這個事,茗楠也未必不會繼位!”蜜妮算是吃透了果興阿。
蜜妮苦勸無果,也沒有強行阻止,她自己也在糾結。單純聽蜜妮說了當年的事之後,茗橙也覺得李枝等人罪該萬死,可是茗橙要比蜜妮更了解政治,她深知蜜妮如此作為幾乎與胡鬧無異。茗橙不采取強製手段,直接導致蜜妮滿紙殺伐的命令傳達了下去。不過茗橙也暗示了福順、韓影等人,能拖就拖,盡量拖延時間,期盼果興阿能夠及時醒來,製止一些違反政治規則的事情發生。
諭旨在內衛司拖了一陣,又在軍情科拖了一會,最後大家一起到了內閣。可是大夥兒加在一起,也沒能把命令拖過一天。蜜妮身邊的士官,幾乎是押著吳科的近衛出來催促,幾乎是一波接著一波,幾位從來沒有違令過的重臣,完成支撐不住了。
“要不先將他們幾個解職收押,然後等候一起處理。李枝在東南亞,李根在長江口,阿精阿在北疆,等把他們押解回來,大將軍或許就康復了!”皮潤民等人也掌握了果興阿的身體情況,然後便想出了一個拖延的辦法。
“李根和阿精阿已經會造成部隊躁動,李枝就更危險了。印度戰局才有起色,臨陣換將拿下李枝,怕是會直接影響戰局。還是把這個事控制在長春的好,外面的人盡量不要波及到!”譚紹光不同意文臣們和稀泥的辦法,戰局瞬息萬變,豈是能夠糊弄的,一著不慎便是滿盤皆輸。
“蜜妮側福晉和嗣將軍,肯定不會等到他們回來長春,諭旨要求的很明確,就地格殺,半刻也不會拖延的。”福順也覺得和稀泥不是辦法,蜜妮怎麽可能等,一準是抓一個殺一個。
“這可如何是好啊?”皮潤民頭疼欲裂,這都是什麽事呀!果興阿英明神武了一輩子,這老婆孩子怎麽都出橫主意的貨。
“皮相,大將軍行轅喜報,大將軍醒了!”幾人正在發愁,皮潤民的機要秘書風風火火的跑了了進來,帶回了一個救眾人於苦海的好消息。
經過多日的調理,因為中毒和操勞過度昏迷的果興阿,終於緩醒了過來。果興阿的身體情況還不是很好,正常理事根本做不到,但是做一些重要的指示還是可以的。茗橙第一時間就把茗楠為監國嗣將軍以及下令格殺吳秀明等人的事匯報給了果興阿,果興阿自然是馬上叫停了這個命令,然後便又給氣的翻了白眼。皮潤民等各部要員全來問了安,然後便一切按照果興阿好的時候一樣,各部門的運行都恢復了正常。茗楠雖然依舊是嗣將軍,可是監國的身份也沒了,他的命令也不在好用。果興阿不能處理國政,卻把權利都賦予了茗橙,大格格茗橙一下子成了實際監國之人。女子監國不合體制,可是總比沒事就下令殺重臣的茗楠要好,所以皮潤民等人也都沒有反對。
果興阿又修養了十余日,才總算是緩了過來。大將軍康復之後,要忙的不是軍國大事,而是自己家裡的大事。這次躺下之後,果興阿的后宮差點沒炸了,他怎麽敢不先料理了這幫媳婦。甜妮和蜜妮姐妹的事非常複雜,果興阿把他們都放在了一邊,第一個先處理最簡單的圖雅。關於自己是否被籠罩在一片綠光當中,果興阿心裡還真就有點沒數,尤其是密會舊情人這樣的情況。
“塞音畢力格是你之前的朋友嗎?”哭了好多天,眼睛像桃兒一樣的圖雅被帶到了果興阿面前,果興阿的態度到還是不錯,他見不得圖雅這種楚楚可憐的樣子。
“嗯!他是我兒時的夥伴。”圖雅相信果興阿是講道理的,不會像索圖魯氏一樣喊打喊殺。
“你們……這個……”博日圖聯合一眾蒙古王公拿牧羊女當公主糊弄他這事,早十幾年他便知道了,也根本沒當回事,所以圖雅認識塞音畢力格是很正常的。但兩人之間有沒有什麽,果興阿有些問不出口,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問。
“我被買走,送入王府之後,塞音畢力格便一直在尋找我,可惜他找到我的時候,我已經進入吉林的大將軍府了。他在吉林衣食無著,看見他那樣我真的非常的心疼,所以就派人時常接濟他。後來他便要求想見我,說他非常想念我,甚至開始殘害自己的身體,我實在是不忍心,便派人把他帶進行轅,見了他幾次。可是大將軍,我只是見了他,絕對沒有半分逾矩的行為。”圖雅很坦誠的交代了自己的一切問題。
“我知道,我相信你!”果興阿是渾身的不舒服,圖雅說的很簡單,可是果興阿感受到了圖雅對塞音畢力格深深的感情。
“大將軍,一切都是我的錯!塞音畢力格只是一個字都不認識的糙人,他完成不懂得任何的禮儀規矩,請您饒恕他吧!”圖雅錯解了果興阿的意思,還以為果興阿要放過自己,然後對塞音畢力格不利。
“你很愛他,你們的感情很深是嗎?”果興阿有些心酸,自己二十年的妻子,卻一直深愛著另外一個糙漢,實在是天大的悲劇啊!
“我……沒……請您饒恕他吧!一切都是我不好,我情願自盡!”圖雅不知該如何說,最後只能給自己選了一條死路。
“不,你們都沒錯!我也不想怪罪你們!橫刀奪愛的人是我,是我的權勢,讓你屈從於我,你們的感情並沒有錯!”果興阿畢竟有現代人的思維,他的本性也不是一個佔有欲特別強的人。
“大將軍……”圖雅萬沒想到,果興阿會說出這樣的話。
“對不起, 因為一些你能想到的原因,我沒辦法給你自由,然後成全你們。不過我會放了他,也會繼續接濟他的生活,可是你卻不能再見他了。把你們的感情埋在心裡吧!下輩子再續前緣吧!對不起!”果興阿不想自己是一個惡霸的形象,可是他的確沒辦法成全圖雅,大將軍的福晉改嫁,這是這個世界無法接受的事情,圖雅生是果興阿的人,死也得是果興阿是屍首。
“謝謝!”塞音畢力格能夠活下去,圖雅已經沒有其他的奢求了,她是發自肺腑的感謝果興阿,因為在這個世界觀下,沒有人會容忍塞音畢力格的存在。
圖雅走了之後,果興阿隻覺得一真真的淒涼,原來圖雅始終愛的都是另外一個人。搞兵變的甜妮和屠戮重臣的蜜妮不用想了,一個是陰謀家,一個是隱藏很深的陰謀家,她們對於果興阿的感情,可能還不如圖雅。愛子到是體貼恭順,可那是日本女人的為妻之道,也就是傳說中的職業操守。朝鮮的明成皇后,更是一個政客,她和果興阿的關系和青樓裡的交易沒沒什麽區別。
“孤家寡人啊!”果興阿仰天長歎,這或許就是一個君主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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