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興阿定了大方向之後,譚紹光親自操刀給李枝設計了一個全面攻掠越南的計劃,代號帶魚行動。譚紹光之所以會起這麽一個代號,是因為越南細長的地形,有些像黃渤海的特產,滿洲人比較喜歡吃的帶魚。而按照一般烹飪帶魚的方法,都需要把帶魚切成幾段,這也很符合這次行動的目標。
為了保證帶魚行動的突然性,滿洲海軍並沒有開始大規模的清理越南沿海殘存的法軍艦隊,也沒有明顯的向越南沿海集結艦艇,而是讓向南漢割讓領土的運輸船停留在了新加坡和豐盛港一帶。李枝還向泰國境內派出了工兵,做出一副協助泰國政府修正道路,以便將來滿洲軍大舉進攻的樣子。法軍統帥波裡耶還真就被滿洲軍這些動作給迷惑了,他一再催促來援法軍總指揮米勒中將,希望來援法軍盡快在老撾和柬埔寨一帶完成防禦部署。
波裡耶的確有很強的需求,若是讓李枝繞到他的側後給他來一下子,越南的法軍可就徹底完蛋了。但是米勒卻很難滿足波裡耶的要求,因為老撾和柬埔寨的局勢很複雜,不是法軍想取布防便做得到。一直懵懵懂懂的大清朝廷不清楚老撾、柬埔寨的形勢,一直靠金手指過日子的果興阿也是習慣性的想當然,但是米勒不能像他們一樣啊!法軍在老撾和柬埔寨,還沒到那個一言九鼎的程度,而且嚴格意義上來說,老撾這個國家根本就不存在。
柬埔寨在同治三年就成了法國的保護國,法軍在柬埔寨擁有諸多的權利,可是柬埔寨金邊王朝依舊存在,他們也是有政府有軍隊的。法國一直想讓柬埔寨變成他們的殖民地,但是他們還沒成功呢!而且高棉的王族態度一直非常曖昧,他們也是大清藩屬同盟之一,也秘密的接受了不少的滿洲援助。法國人勢大的時候,他們隻敢搞一些小動作,沒有明刀明槍和法國人乾的勇氣,可若是滿洲人大兵壓境,柬埔寨的態度可就不一定了。米勒想讓法軍大舉進入柬埔寨,並且在柬埔寨全境布防,第一個就得和柬埔寨軍隊先乾起來。
柬埔寨的局勢讓米勒很撓頭,老撾的局勢就更要命了,因為除了果興阿堅持認為有老撾這麽一個國家存在之外,誰也不知道老撾是哪裡。果興阿認為是老撾的那片土地上,目前存在著三個國家,分別是萬象、琅勃拉邦和佔巴塞。他們仨也給大清上過貢,但那是百多年前的事了,眼下卻實打實的是泰國的屬國。智遠挑動東南亞的時候,他們也接受了滿洲的援助,並加入了大清藩屬聯盟,可是因為果興阿的固執,他們仨只有一個老撾的名額。而且這仨寶貝,很聽泰國老大的話,一直都是在泰國的指揮下行動。
聰明的泰國人擔心滿洲認為他們有野心,所以對這三個小國,一直是以遙控的形式操控,從來沒在東亞宣稱過這是他的屬國。但是泰國可一直把這仨屬國看的死死的,越南膨脹的時候,之所以會得罪和他們不接壤的泰國,便是因為動了這仨寶貝。法國人在這三個小邦,目前也有一定的影響力,可想進入其領土布防,卻是門也沒有。三個小國的國防力量可以忽略不計,但是整軍經武的泰國,他們可不能不考慮。滿洲人沒殺過來,泰國人先打過來了,他們也是一樣受不了。
米勒向波裡耶說明了自己的苦衷之後,波裡耶表示理解,波裡耶能做的也僅僅是理解。北部的馮子才已經兵分兩路開始南下,馮子才、鄭勇一路正在猛攻太原,何歡、劉永福一路則在圍攻宣光。依照雙方的兵力和裝備情況分析,法軍至多還能堅持半個月,絕對沒有堅守住要塞,並發起反擊的可能。日式裝備,在滿洲軍眼裡是二等裝備,在法國人看來可是有著跨時代的先進性,法軍根本就扛不住。法軍以前視為倚仗的火炮,現在幾乎就是一個笑話,完全處於被虐的地位,要不是清軍士兵的數學實在太差,法軍的防線現在變已經崩潰了。
“司令官閣下,我們的艦隊剛剛發現了不同尋常的情況,請您馬上看一下這份情報!”接替孤拔的李士俾斯一直率領法國遠東艦隊駐軍峴港,因為滿洲艦隊往來於南中國海,他們不得不龜縮在港內。不過李士俾斯可不敢放松對外海情況的監控,然後一艘法國的巡邏小艇便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
“前往南洋的滿洲運輸船數目差異?”波裡耶看了半天情報,也沒有找到要點在哪裡,畢竟他不是專業的海軍將領。
“是的,司令官閣下!滿洲人之前在大規模的向他們南方的新領土運送人口和物資,並搭載南洋的物產返回滿洲本土,使用了數量巨大的運輸船。可是據我軍巡邏艇統計,有超過兩百艘運輸船沒有隨他們的運輸艦隊返回,而是去向不明。這是非常不同尋常的事情,滿洲人現在的海上運輸線非常繁忙,兩百艘運輸船可是非常大的數目,這些船的去向絕對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信號!”李士俾斯現在很小心,再也沒有了當初蔑視中國人的神氣。而且不得不說,果興阿的隱蔽手段做的不是很好,法國人的數學也屬實不錯。
“你是說……”波裡耶想到了一個很可怕的可能。
“是的,他們可能把這些運輸船集中到了新加坡,坤甸等港口,組成了軍用的運輸艦隊。如此規模的運輸艦隊,可以一次性的運送兩個師以上的兵力以及他們的全部裝備給養。除非滿洲人的計劃是攻擊英國佬的澳大利亞,不然我們絕對會陷入非常大的危險之中。”李士俾斯原來是計劃登陸中國的,所以他的登陸戰這事非常的熟悉。
“我們的艦隊,可以……”波裡耶馬上打開了地圖,然後他就發現自己悲劇了。
歐洲艦隊素來在東亞橫行無忌,他們的艦隊從來都是勝利者,所以他們對殖民地的海防一直不是很重視。而且法軍長期盤踞在越南南部,他們佔領全越南的時間並不長,海防更是簡陋到幾乎沒有。越南的海岸線奇長無比,法軍即便想設防,也根本不知道該在哪裡設防。滿洲軍若是對越南發起登陸作戰,法軍根本防不住,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人家登陸。滿洲軍登陸之後,這仗也就不用打了,法軍已經被分割包圍,還有什麽可打的。
“我們一直在緊盯海南島的滿洲軍三亞基地,可卻忘記了南方強大的南洋艦隊,如果他們北上向我們發起進攻的話,我們的遠東艦隊只能為您爭取到至多兩天的時間!”李士俾斯非常的悲觀,法國遠東艦隊太簡陋了,根本不是滿洲南洋艦隊的對手。
“我們被滿洲人的詭計欺騙了,他們一直在泰國活動,可他們的目的卻是從海上發起進攻。大隊的滿洲軍從馬來亞進入泰國,再從老撾、柬埔寨方面向我們發起進攻,至少也需要一個月甚至更長的運動時間,補給也非常的吃力。可是從海上發起進攻,他們幾天便能出現在我們的面前,補給也非常的容易。我們實在不該忽略這一點啊!”波裡耶忽然感到非常的疲憊,他已經無力挽救自己的軍隊了。
法軍不可能發動越南人民和他們站在一起抵抗中國人,他們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可是他們自己也靠不住。法軍能在越南得到補給的,只有糧食、煤炭等原料性質的東西,藥品、武器彈藥等,都需要依靠法國本土的補給。如今馬六甲海峽被徹底封鎖,越南法軍只能從老撾方向獲得一點點從緬甸過來的補給,不僅數量稀少,而且非常的不穩定。法軍已經陷入了敵人的圍困,波裡耶如今不需要再考慮如何守住越南,因為這注定是沒有希望的事情,他要做的是保全在越南的五萬余法軍。
波裡耶向巴黎詳細匯報了自己的情況之後,得到了盡量保全實力的指示,所以波裡耶要做的便是盡快和緬甸的米勒匯合。柬埔寨方向是無路可走,波裡耶能指望的便是通過老撾三邦進入緬甸。老撾三邦的軍事實力非常孱弱,根本不必顧慮他們,到是駐扎在老撾三邦境內的泰軍有點撓頭,但是法軍若只是高速過境,泰軍絕對攔不住他們。所以波裡耶很快便制定了,法軍全部向順化集結,然後全部進入老撾,全力逃向緬甸的計劃。計劃制定好了,波裡耶還有一幫無法安頓的人, 那就是可憐兮兮的李士俾斯。
“我們一起走吧!”波裡耶建議遠東艦隊放棄所有的戰艦,然後從陸路和他們一起退往緬甸。
“感謝您的眷顧,但戰士不會放棄他們的武器,我更不能放棄整支艦隊!”李士俾斯有他的榮譽感。
“留在越南……”波裡耶有些不忍心,遠東艦隊留在越南,除了投降之外,便只有死路一條。
“我們會有辦法的!”李士俾斯也有自己的逃跑路線,未必逃得出去,他還是想試一試。
“好吧!”波裡耶沒有多勸。
命令傳達之後,法軍很快放棄了北線的宣光、太遠、山西等城市,就連南方的西貢的大城市也都撤了出來,全部集中到順化一線向老撾突圍。李士俾斯也揚帆出海,準備走向自己規劃的路線。
“司令,發現滿洲艦隊,規模非常巨大,主力戰艦超過十艘!”結果剛一出海,法軍便遇到了一個大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