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吳晴,人稱吳老二。我叫吳晴不是因為我很酷,是因為我三歲離家出走,在孤兒院長大,名字是孤兒院給我起的。我們孤兒院起名字的方式和一些朋友玩的碟仙差不多,幾個老師在一面寫滿了漢字的白布上搖著色子,鼓搗了半天之後,我就有了吳晴這個名字。今年我23歲,是一名醫護工作者,確切的說是三台子精神康復中心的護工。
很多人會納悶我為什麽會三歲離家出走,這要從我的上輩子說起,上輩子我是個神仙。我上輩子在天庭的地位不低,司職五運星君。官稱聽起來還算霸氣,不過通俗的說我是個衰神。別把我和掃把星搞混了,他是主管霉運之神,而我是衰神。他是文官,哥們兒是武將。
每次天庭和外界開戰的時候,一旦失利,就會輪到我出場扭轉戰局了。我武藝還是比較高強的,神通還是比較廣大的,但都用不上。玉帝給我指定的作戰方式十分簡單,雙手抱頭然後蹲那兒。凡事接近或者觸碰過我的人,就會被我的主星影響。金木水火土五運皆衰,隨之而來的,財運、氣運、桃花運、賭運、命運樣樣都完活兒。簡單來說,碰過我的人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出門磕腦門,掄刀斷刀柄。玉帝曾經說過,無論和誰打仗,我出去溜達一圈對方基本就沒人了。
如來佛祖在靈鷲山做大以後,勢力非同小可,曾經想和玉帝掰掰手腕。玉帝和老君和佛祖過了幾招,好像沒佔到啥便宜。後來就派我去雷音寺出了一個月的差,再後來如來佛祖就跟玉帝哪服軟了。
我為什麽不當神仙了呢?因為孤獨。我在天庭大概相當於戰略性核武器,除非玩命,不然誰都不想提我,玉帝更煩我。有一次我寂寞難耐,去參加了王母娘娘的蟠桃會,不過剛進門就被天蓬元帥和卷簾大將給請出來了。哥倆對我還挺客氣的,一路都是一左一右的架著我胳膊,很小心的扶著我走。不過到門口以後,不知是誰和我開了個玩笑,在背後踹了我一腳。
沒能參加蟠桃會我挺遺憾的,肯定會很熱鬧的真可惜。不過後來聽說會也沒開成,我走了以後,一隻勇猛的猴子好像喝大了,直接翻了王母娘娘的台子。聽說現場挺慘烈的,不過玉帝讓我閉門思過,沒機會親眼看到。
李天王也挺不容易,家裡幾個兒子都不省心,天庭的大事小情還都得他管。猴子鬧事以後,好像要拘留,還是李天王出馬去拘猴。我也跑去想給李天王打個下手,不過李天王好像不想把事鬧大,親自帶著他的愛將巨靈神和四大天王把我給送回家了。後來聽說猴子還是有兩下子的,李天王和巨靈神都被猴打了,魔家那哥四個也一人一個熊貓眼回來了。
我覺得該我出馬了,不過老君堵著門沒讓我出去。玉帝找了他外甥,楊家二小子把那猴子給辦了。可沒過幾天天蓬元帥和卷簾大將也倒霉了,都被打下凡塵了。
我自己在家覺得都是我不好,然後我就去靈霄寶殿想給玉帝道個歉,順便給那倆哥們兒求個情。可惜玉帝沒讓我說話,就又給我攆出來了。再後來聽說老君想和猴子玩行為藝術,結果玩砸了,猴子更猛了,踹了老君的丹爐,還把靈霄寶殿也給砸了。玉帝沒轍了,找如來佛祖幫忙,佛祖好像想拿一把。後來玉帝提議帶著我去佛祖家避難,佛祖就顛顛的來收拾猴子了。
我身為天庭的武將,猴子鬧的這麽大,我也出來想幫個忙,不過大夥都躲著我。好容易找到猴子的時候,猴子已經和佛祖比劃上了,猴子真挺猛的,不過佛祖很是悠閑。我想幫忙的時候,佛說:“你離我遠點!”
我隻好在旁邊觀戰,猴子很厲害,而且那身盔甲真帥。猴子趁佛祖和我說話的時候,搞了個偷襲,小棍子差點戳到佛祖的鼻孔,佛祖趕蒼蠅一樣把它趕開了。
“怎麽樣?”猴子得意洋洋的看著我。
“真帥!”我以為它問我它長的怎麽樣。
猴子很不見外的過來和我擊了個掌,然後……猴子被佛祖扣山底下了。
我下凡不是因為神魔大戰,也不是有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要發生,而是因為寂寞。猴子那件事兒以後,再沒有人肯靠近我了。玉帝每個月會飛鴿傳書給我一道聖旨,一般情況會有兩個內容。第一賞賜給我一隻鴿子(送信那隻,他說他不要了),第二是命令我在家思過30天。當我家已經變成鴿籠子的時候,我決定不當神仙了。所以我自毀金身,將自己投入了六道輪回。
不用好奇我為什麽記得這些,因為我沒喝孟婆湯。我到奈何橋邊的時候,孟婆棄湯潛逃了。我想自己找湯喝,可離我100多米以外的黑白無常哥倆一直衝我比劃。我猜他倆可能是催我快走,所以我就帶著滿是鴿子的孤獨記憶投胎了。
我出生的時候,醫院房塌了。滿月的時候,我家房塌了。周歲的時候,房沒塌,可我意外有了個弟弟,然後我家被罰了3萬多,我爸把房子給賣了。雖然我不是神仙了,可五運星仍然對應著我。為了不連累家人,三歲的我離家出走了。
後來我的經歷就簡單多了,我住黃了我的孤兒院,然後我上了小學。我小學畢業那天,我的小學變成了養雞場。我初中畢業那天,我的初中變成了彩鋼廠。高中畢業的時候,學校變成了精神康復中心,俗稱精神病醫院。
我沒考上大學,不是學習太差,而是不想連累更多拿我當朋友的人。我小學的時候有三個小朋友,我們經常一起玩單杠、玻璃球和踢足球。後來一個玩單杠摔斷了胳膊,一個踢足球崴斷了腳脖子,還有一個玻璃球卡嗓子眼差點歸位,好容易拿出了玻璃球他又得了大腦炎。初中的時候我有兩個新朋友,我們不瞎玩了,開始認真學習。可是他們倆一個得了心臟病,一個不知怎麽腎虛了。腎虛的因為著急去上廁所,撞在微機室的鐵門上腦震蕩了。心臟病的到是陪我到了畢業,可惜中考成績下來的時候,這哥們兒直接抽了。高中的時候,我只有一個朋友了,我非常珍惜我們的友情。一直到高三,他沒出什麽意外,身體也不錯。正當我準備畢業和他好好慶祝的時候,他那個有個黑社會老爸的女朋友意外懷孕了,那以後我再沒見過他。
我孤兒院的院長目前正從事早餐時段的餐飲事業,不過他還是給我介紹了工作。也是精神病院,不過不是我高中改的那個。在本市的南郊的一個城郊村,三台子精神康復中心,人稱小白樓。我在三台子精神康復中心一乾就是5年,吃住都在醫院。這5年房沒塌樓也沒倒,而且我有了一個新朋友,他們是謝七和范八。
他倆的事有點複雜,準確的說他們是一個人,醫院登記姓名叫趙德柱,和我同齡隻比我大一天。不過我和趙德柱不熟,趙德柱也不愛搭理我。不過趙德柱每天都會有一段時間變成謝七,還有一段時間會變成范八。我和他倆都挺聊的來的,不過三人沒法一起鬥個地主什麽的。我沒了金身,看不出趙德柱的身體裡到底有幾個靈魂。不過我們醫院的院長兼醫生韓廣軍說,趙德柱這種情況叫多重人格,而且已經進化成了精神分裂。但這並不影響我們做朋友,而且他倆都很喜歡我,他倆也沒發生什麽意外。就是趙德柱偶爾喝涼水會塞牙,吃麵條會在鼻子裡多溜達一趟,挺可愛的。
我們醫院一共只有韓廣軍院長一名醫生,連我在內還有三名護工。韓院長自己在外面還有個藥店,所以經常不在。我除了做飯以及和朋友們玩,啥都不用管,常年在我的地盤廚房盤踞著。王波和楊雪好像都在忙著搞對象,也經常不在。所以每天都是不願出門的我,陪著我們僅有的三名病人呆在病房裡。除了趙德柱他們,呂鐵貴每天抱著個皮球趴在床上,他說他在孵貔貅。貔貅我還真見過,不過好像不是從皮球裡孵出來的。不過呂鐵貴堅持著他的信念,我們也就只能等著見證奇跡的時刻。杜小凡看著鐵窗外的天空憂國憂民,好像以及國破山河碎了一樣。我一般也不理他倆,他倆自己和自己玩的都挺開心的。通常我會和謝七下棋,或者和范八一起看電視。
不過有時候也會有些無聊。謝七的棋藝不算高超,但我是個超級臭棋簍子,下個軍旗、跳棋還能對付。可謝七偏愛圍棋和五子棋,還非得用白子,玩得久了,我一看見黑白子就想吐。
范八則就愛看電視,而且特愛看包青天,各種版本的包青天他都看遍了,還是鍥而不舍的堅持著。我總覺得他不是在意劇情,而是特別偏愛那個一身黑的大黑臉。
有一次王波搞了一個移動硬盤的經典電影回來,主要是歐美過癮類和日本動作類,我當然要拉著好朋友一起分享。可惜謝七偏愛白色范八偏愛黑色的習慣沒有改,最後滿屏幕都是黑白相間的圖案。
總體來說我在精神病院過的很快樂,直到那個命中注定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