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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閑人》第五百二十五章:王檔頭的悲憤苦楚
王義坐在馬上一言不發,神色木然無悲無喜。只是那心中卻翻翻滾滾的,說不出是個什麽滋味兒來。

 當日在京城領了皇命而走,至今已經是半年過去了。這半年來,他帶著這一隊人越沼澤過草地,翻高山鑽老林,深入不毛,足跡幾乎遍及塞外大漠。

 從炎炎秋日直直走到酷寒隆冬,期間經歷的危難險阻、百般苦楚,讓這些素日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番子們,個個都苦不堪言。

 可是沒辦法,他們只能咬著牙走下去,因為皇帝陛下的旨意可是明白的說了,找不回蘇默來,他們也就不用回去了。

 他們是皇帝的家奴,與那些個臣子們不同。臣子們或許還可以找上些這樣那樣的借口,真完不成使命大不了豁出去奪爵降級,又或是罷官不用而已;

 可是他們呢,一旦不能完成主子的命令,輕則一頓庭杖打個生活不能自理,重則可就是脖子上的瓢兒直接被摘了去啊。

 這就是家奴,平日裡或許可以仗著主子的勢橫行威風,但是若要讓主子惱火起來,說殺也就殺了,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

 就這樣,當日從京裡出發的百余人的隊伍,至此已經剩下不過三成了。三分之二的人員損耗,死於戰鬥中的連一半都不到,大多卻都是死於惡劣的氣候和環境。以至於讓剩下的人,人人心中都充滿了悲戚絕望,幾近於麻木了。

 王義初時還會指天畫地的大罵,把蘇默家裡的女性長輩不知問候到了往上多少輩兒。可在經歷了種種過後,他實在是連罵的情緒都沒有了。

 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願意對蘇默喊爺爺喊祖宗,只要蘇默別再到處亂竄,立刻出現在他面前就好。

 有時候他會忍不住的思索,這位祖宗究竟是屬什麽的,怎麽就這麽能折騰?從中原到邊塞,從楊家城到寧夏,最後竟然又一頭鑽進了草原大漠,然後華麗麗的消失無蹤,真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奇人啊,氣人!還很欺人!只是你大爺的乾嗎就隻認準了我王義欺負呢?這實在太不公平了。

 草原上亂了又平,平了又亂,達延的人馬、亦思馬因的人馬,還有各種響馬盜匪殺的不亦樂乎;至後來,北邊的羅刹人又來插了一腳,以至於引來了各種詭秘的勢力也紛紛加入,使得整個草原如同群魔亂舞,讓素來被人聞風膽喪的東廠都要夾著尾巴,整日介小心翼翼的,生怕哪一刻一個不對,就把小命兒交代在這兒了。

 在這異域蠻荒的,東廠的名頭完全沒有任何的威懾力,甚至一旦暴露出來,將會引來無數仇視的目光。畢竟,大明兩廠一衛的名聲實在不怎的,以往的孽造的太多了。

 就這麽淒淒慘慘的一路艱難而行,到了如今已是弘治十二年了,找了半年都摸到蘇默的半根毛,王義等人其實都有些絕望了。他們甚至在思考著,是不是要乾脆放棄了,然後隱姓埋名,找個深山大澤的度過殘生就是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忽然間風雲再起。有探馬探得,蒙古王庭周邊眾多小部落遭到毀滅性的屠戮,再之後,不知為何,羅刹人和蒙古人也起了齷蹉,很是凶狠的做了一場。

 蒙古人出動了上萬人的規模,生生將羅刹人一整座大營給夷平了。而在這其中,傳說竟有人打出了大明欽差副使的旗幟,也參與到了這場突兀而生的混戰中。

 在剛得到這個消息時,王義足足呆了有半刻鍾之久。那種失而復得、死而複生的複雜情感這叫一個酸爽啊。

 那位爺,那位祖宗,他……他他,終於顯影了!蒼天有靈,感謝上帝、感謝佛祖、感謝三清道君、感謝cctv、感謝mtv……

 好吧,最後兩個感謝純屬胡思亂想。可那一刻王義的心情,真是恨不得感謝漫天諸神,所有他能想到的神佛了。

 還等什麽?出發!立即去找到那位祖宗,就算是跪求也得將這位爺求回去。這回,可決不能再錯過了,死也要緊緊的跟住咯。

 可是、然而、但是,就在王義帶著剩下的小貓三兩隻,頂風冒雪的一路狂奔,好容易趕到時,卻發現那位“蘇跑跑”又走了。蘇跑跑不愧是蘇跑跑,再一次深刻闡述了“跑跑”的釋義,招完事兒惹完禍後毫不停頓,一路繼續往東去了。

 王義這個欲哭無淚喲。這寒冬臘月的,祖宗您這又要是鬧哪樣?咱大明可是在南邊啊,即便是你要完成皇命,可那蒙古王庭也是在南邊好伐?可你這又往東跑的個什麽勁兒?

 你老人家乾脆給我一刀豈不來的更痛快!這一刻,王義想死。

 不過想法終歸是想法,就是那麽個怨念而已。誰會真個想著去死啊?沒法兒,繼續追吧,好歹不是抓住了個尾巴嗎,總比之前一點影兒都沒強多了。

 為了生存,別說已經有了眉目了,就算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那也是決不能放棄的。

 就這麽著,一幫子番子再次咬緊牙關,繼續追了下來。這一番急追的苦頭算是遭大了,不但要時時躲避著蒙古大軍的哨探,還要注意留心著零星羅刹人的潰兵。

 而且從一次冒險捕獲的一個斥候嘴中得知,蒙古大軍似乎還要繼續去攻打往北去的另一個大營,裡面牽扯了什麽人質以及大明使者的時候,王義等人整個人都不好了。

 此時此刻,他們已然和蘇默的生死綁在了一起。蘇默活他們活,蘇默若是出了事兒,他們能不能活不確定,但是至少算是徹底絕了回歸大明的途徑了。

 而今聽說蒙古人似乎對蘇默立意不明,如何不讓王義憂急如焚?沒說的,半刻不能停,全力以赴的追吧。至於追上去之後,能不能勸動蘇默離開,又或者可能連自己幾個都失陷進去,現在卻是來不及多想了。再壞的結果,也壞不過蘇默死了不是。

 於是乎,連飯都不敢停下吃,唯恐耽誤了,東廠人馬只是悶頭往前追著。不過因為要避開蒙古大軍,只能老遠的繞個大圈兒,卻是直到此時才算是終於追上來了。

 而王義這個時候,還不知道北大營已經又被蘇默玩殘了,這已經是走在勝利回歸的路途上了。想著即將要見到這個折騰的自己*的爺,王義心中憤怒、怨懟、擔憂、激動、踟躕,種種念頭激射往來、七上八下,竟一時凝噎無語了。

 馬蹄聲得得,攔住他們的斥候再次回返,冷冷的喝令其余人就地下馬,隻讓王義一人前去相見。

 眾番子俱皆驚怒交加,卻是敢怒不敢言。這許多時候的苦頭吃下來,他們早已沒了在京裡時的跋扈囂張,倒是多出了些沉穩來。

 狗兒和喬奎兩個上前一步,一左一右護在王義身旁,雖不言語,卻是做出了顯明的態勢。當日王義手下一乾心腹,如今便只剩下他們倆了。

 王義眼神動了動,饒是以他冷酷的性子,這一刻也不由的有些感動。

 深吸一口氣,對著二人擺擺手,示意他們不必緊張。待二人無奈退下後,這才輕踢馬腹,跟著那斥候往前行去。

 此時的蘇默可不是當初那個小小的蘇家莊莊主了,而是實實在在的身負欽差頭銜的官身。他不過只是皇家一個家奴,便是單從身份上,也由不得他再拿大;

 更何況,在如今這個地兒,蘇默手握軍權,身邊盡是虎狼之眾,他若再是不識趣兒,蘇默只要一個眼神兒就能讓他這一隊人死的骨頭渣兒都不剩,而且還不用擔半點乾系。這荒郊野外的,那絕對是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王義可不會傻到那份兒上。

 隨著斥候的引領,王義越走越是心驚。他雖不是武將,但卻絕不是沒見識的。眼見得那一隊隊布成陣勢的士卒,個個都身上透著一股凌厲的殺氣,身上的血腥味兒簡直如同實質一般。而看向他的眼神中,也都毫無波動,漠然而平靜,就好像在看一件死物一般。

 尤其是幾個將領級別模樣的,身上鎧甲斑駁,深一塊淺一塊的。那深色的部分,分明是濃厚的血漿尚未乾透所致,不用靠近就老遠散發著一股鐵腥氣。

 這絕對是一幫凶神惡煞啊!那個蘇家子,究竟是用了什麽手段,竟能統禦如此一幫驕兵悍將?真真是士別三日刮目相待,再不是昔日吳下阿蒙了。

 王義眯著眼,臉頰不自然的微微抽動著,暗暗心驚不已。但是等到再走近些,當一眼看到那張印象中有些熟悉的面孔後,他終於再也繃不住了,顯得麻木呆滯的面上,終於徹底大變起來。

 他看到了什麽?天啊,一隻巨大的白熊!不,那是熊嗎?熊何時生著一條長尾巴的?天爺啊, 這究竟是個什麽鬼?而那個蘇默,竟然就端坐在那異獸身上,這……這這,這豈是凡人所為?!

 不得不說,這個時代,神鬼靈異之說的烙印實在太深太深。人們對未知事物的敬畏,在某些時候,甚至還要在高高在上的君權之上。以至於連王義看了,都要心旌搖動、不能自己。

 “哎呀呀,原來真是王大檔頭啊。這可怎麽說的,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悅乎……呃,不對不對,應該是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嗯,對,就是這句。這裡可是遠離家鄉千萬裡的異域他鄉啊,感動,真是太感動了。”蘇默老遠就拱手作禮,滿面驚喜的催動湯圓迎了上來。

 兩眼淚汪汪?好吧,和這廝那一臉賤賤的賊笑比起來,王義王檔頭才是真的兩眼淚汪汪呢。不是王檔頭想哭,真心是委屈悲憤的。人欺負人也就罷了,他喵的獸竟然也欺負獸!還不等完全靠上來,那隻生著一條長尾巴的疑似類熊生物,就忽然發出一聲低吼,當場就讓王檔頭胯下那匹馬跪了……

 王檔頭這叫摔的一個實落啊。有這麽欺負人的嗎?太你大爺的發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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