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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閑人》第五百六十三章:末路
  這是一個雜樹叢生的小山坳,裡面荊棘密布、亂草橫生。
  粘罕帖木兒親自扶著圖魯博羅特靠著一棵樹坐下,外面用爬犁圍成一圈兒搭成個遮棚樣兒,隻留了前臉兒小半人高的空隙透氣。
  兩下裡殘余的潰兵合在一處,現在也不過五百之數,但卻也將這個小山坳佔的滿滿當當的。
  再加上各自的馬匹,這份子擁擠就不用說了。幾乎是人挨人、人擠人,好在馬匹都趕往後面歸攏在一起,不然的話怕是掉個頭都要撞上馬屁股了。
  這逼仄的環境唯一的好處,就是他們可以將抵擋的面積縮到最小的范圍。只不過活動之間,被密布的荊棘扎傷劃傷的,又是不知凡幾。
  臨近山坳口處,還有圍著眾人一圈兒,此刻都已點燃了數個火堆,濃濃的煙霧騰騰而起,使得零散的幾只剩余的大黃蚊也不敢落下。
  只不過這蚊子是擋住了,可這大煙也嗆得人和馬夠受的。沒法子,所有人都扯下身上的衣裳撕成布條蒙在臉上。山坳裡沒有水,但好在這是初春,大量的殘雪化開,倒也足夠敷用。
  這一通的折騰,好歹總算是勉強捱過去了。只是山坳裡煙霧實在太過濃重,外面大黃蚊群大多已經隨著金甲離開了的情況,他們反倒是沒有察覺,還隻當是自己的抵抗有效了。
  恐怖的蚊群擋住了,眾人都長長吐出口氣來。粘罕帖木兒和他手下還算好一些,雖然也在不停的逃,但終歸還曾有過片刻的休息;
  可是圖魯博羅特這邊就不行了,這幫人可是直直跑了幾天幾夜,幾乎是片刻都不曾停下過。如今終於得了這空擋,包括圖魯博羅特在內的所有人,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倒地睡了過去。
  粘罕帖木兒無奈,指揮著人將睡過去的都一一抬到爬犁上,又將所有的氈毯集中起來給他們蓋上。這冰天雪地的,一旦受了寒就等於是一隻腳邁進了地獄了。
  而即便有了這番措施,怕是這些睡過去的人,也得有大半永遠醒不過來了。他們的體力和精氣神早已透支的太過了,驟然從高度的緊張中放松下來,等若完全放開了身體自身的抵抗。本該平日裡能靠著自身體質抵擋寒氣的,這會兒也完全沒了屏障,結果不問而知。
  粘罕帖木兒披著兩層氈毯,看著躺在身邊呼嚕聲山響的圖魯博羅特,但見這位昔日生的甚是粗壯的漢子,此刻卻是臉頰塌陷,消瘦憔悴的快要不成人樣了。
  發須蓬亂邋遢,從頭到腳都散發著一股濃重的嗖味兒。領口、後背處,鹽漬一圈套一圈的,那是不知出了多少汗才落下的。能在這種天氣中,還出了這麽多汗,他們的經歷也就可見一斑了。
  歎了口氣,命人去取雪融開燒起熱水。這個時候,哪怕多一絲熱量的攝入,也能大大提高存活的幾率。
  “咱們的損失情況如何?”他依著樹乾,輕聲向身旁的親衛問道。
  親衛低下頭,黯然道:“連大台吉那邊的,總共不到五百人。馬匹尚有四百余,但也多數帶傷,怕是跑不得遠路了。僅余的輜重也大都丟了,連一天都……”他說到這兒,話頭戛然而止。
  粘罕帖木兒沒說話,只是輕輕閉上了眼睛。事到如今,他已經麻木了,甚至連憤怒都憤怒不起來了。
  “殺馬吧,把那些傷的略重的都殺了。”稍傾,他淡淡的吩咐道,眼中有著難言的痛苦之色一閃而過。
  蒙古人最是愛惜戰馬,往往將戰馬視若兄弟親人一般。如今竟要殺馬取肉,實在是悲痛至極。
  親衛低低的應了。粘罕帖木兒想了想又道:“找幾個手腳利索的,尋個隱蔽的地方探查下外面的情況。我估摸著,後面的追兵應該也不遠了。不過有這群怪異的大黃蚊在,或許也是咱們脫身的契機。”
  親衛一愣,隨即猛省,拍手喜道:“那顏說的有理,倒要讓那些明狗也嘗嘗大黃蚊的厲害,那是長生天的意志。讓他們知道知道,這草原終是咱們蒙古人的,卻不是他們可以隨意踏入的。”
  粘罕帖木兒微微搖頭,臉上露出幾分苦澀。那些大黃蚊叮起人來可沒區分什麽蒙古人又或中原人,否則大夥兒也不至於落到這個地步了。
  不過所謂士氣可鼓不可泄,下面人若能有這個精神寄托,總是一件好事兒,卻是不必去點破。
  他要是知道,親衛口中代表長生天意志的大黃蚊頭領,此刻正賣力的向主子討好諂媚後,會不會就此吐血而亡。
  擺擺手,讓親衛下去。粘罕帖木兒仰起頭來,眯著眼透過上方密布的枝椏看出去,但見天空似乎被割裂成一方一方的,細碎如網,哪還有平日看慣了的那種寥廓高闊?
  細碎如網?他想到了這個詞兒,忽然不由的一陣心悸。似乎是某種預示,讓他突兀的升起一股極重的不祥之感。
  也就在此時,頭頂上忽然撲簌簌落下一蓬細雪,那雪順著衣領的縫隙處鑽入,霎時間化為冰涼的雪水,讓他激靈靈打個冷顫,猛然間豁然色變。
  他伸手扯開氈毯,四肢匍匐在地,將耳朵貼到地上。片刻後,眼中閃過一抹震驚和憤怒之意,蹭的站了起來。
  樹上積雪的掉落、地上隱隱傳來的震動,無不意味著一件事兒:騎兵!有騎兵在靠近!而且還是為數不少的騎兵。
  在這個時候,在這個地方,能有如此規模的騎兵還會是什麽人?那個大明欽差蘇默!他,終於還是追上來了。
  “那顏,那顏,有情況!”就在他準備喝令眾人上馬備戰之際,先前下去傳令的那個親衛已先大喊著衝了過來。
  “可是明人來了?外面的大黃蚊呢?是不是還在?”不等親衛開口,粘罕帖木兒便搶先沉聲問道。
  親衛一窒,隨即猛點頭道:“尚不確定是不是明人,但顯然是有大隊騎兵在快速靠近,以其行進速度和方向看,絕非善意。還有,外面的大黃蚊已然退了,若是要走,正是時候,再晚了怕就來不及了……”
  粘罕帖木兒臉頰狠狠的抽了抽,隻略一猶疑便當即果斷的道:“全部上馬,準備衝出去。生死便在眼前,片刻耽誤不得!速去!”
  親衛大聲應諾,但轉即又看向地上睡著的圖魯博羅特,低聲道:“那顏,大台吉他們……”
  粘罕帖木兒眼眶子微微跳了跳,眼底閃過一抹狠戾,冷聲道:“吩咐人將大台吉綁到馬上,你和我親自護著。其他人……能叫醒的給他們馬一起走,叫不醒的,便不用費事了。”
  親衛一驚,但隨即重重點頭,捶胸一禮轉身去了。不多時,山坳中一陣馬嘶驚鳴,眾蒙古兵挑開阻住去路的火堆,拚命的抽打著戰馬狂奔而出。
  隊伍的最先處,粘罕帖木兒一馬當先,身邊親衛後面背負著仍在呼呼大睡的圖魯博羅特緊緊相隨,頭也不回的往東而去。而在目光可及的南方,一線黑影如潮水般湧現,毫不停頓的往這邊追來。
  “走走,不要回頭!不要停!”粘罕帖木兒大聲喊著,再次猛揮馬鞭,在戰馬後臀上抽了一記。戰馬痛嘶一聲,將僅剩的一絲體力擠出,再次提高了幾分速度。
  眾蒙古兵紛紛應和,呵斥聲和戰馬的嘶鳴混在一起,如同奏響了一曲逃亡之樂章。
  只是他們並沒有發覺,就在那身後追來的騎隊之前,一團氤氳的霧靄忽然劃過一道弧形,以極快的速度往他們前方繞去。
  死神,再次睜開雙眸,發出無聲的獰笑。
  天空下,顯得斑駁的草原上,兩隊騎士相距不過三裡,各自狂奔著。隨著時間的推移,間距越來越短、越來越小。
  “那顏,這樣不行。我們的戰馬體力尚未恢復,怕是甩不脫他們的。不如留一隊人斷後,阻擋一下他們。”奔在粘罕帖木兒身邊的親衛,迎著風大聲喊道。
  粘罕帖木兒面色如鐵,轉頭望了一眼身後的追兵,目中隱現血色。此刻他總共不過五百人,能戰的士卒連一半都沒有。以區區兩百余人,想要攔住對方千多人,簡直跟送死沒什麽兩樣。
  但是此時此刻,要不就是大夥兒一起死,要麽就只能犧牲部分人去換取那一線生機,由不得他選擇了。
  暗暗咬了咬牙,他使勁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滿是冷酷堅定之色。舉手在半空畫個半圈,立時就有一隊百余人的騎士分了出來,個個在馬上衝粘罕帖木兒重重的捶胸一禮,隨後撥轉馬頭,狂呼大吼的向後衝了出去。
  粘罕帖木兒臉頰上急劇的抽搐著,握著馬韁的手捏的指節發白。這些勇敢而忠誠的士卒,每一個都是跟了他十年以上的心腹。十年間,無數次的征戰都不曾折損半個。
  然而今天,他們注定了再也回轉不來,卻不曾有哪怕一個人有所猶豫。
  “啊——!”狂奔中,他不由的仰天發出一聲長嘯,嘯聲中滿溢著悲憤和無盡的痛苦,如同那傳說中蒼狼的嚎叫。
  吼——
  如同回應一般,身後隨即一聲野獸的怒吼同時響起。這一聲吼,使得奔馳的隊伍猛的有了那麽一霎那的停頓,同時伴隨而起的,還有後面接連不絕的慘叫哀嚎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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