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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閑人》第九百零六章:誰之罪
當牟斌和蕭敬,還有劉健等人到來後,很快便察覺到房中的氣氛不對。

 先是一齊給弘治帝施禮參見,弘治帝勉強擠出個笑臉擺了擺手,示意平身。

 隨後,才由太子朱厚照苦著一張臉,起身給劉健三人施禮。內閣三老都兼著給太子教授的職銜,這卻是學生見老師的禮節了。

 劉健、李東陽、謝遷都趕忙還禮。只是三人不約而同相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皇帝的情緒……貌似很不對啊。

 當然不對了。任誰本以為是給自家兒子相媳婦兒,結果忙活了老半天才被告知,那媳婦兒是人家的,那心情也不會美麗了。

 更不用說,弘治帝當時還由此展開豐富的聯想,想到了諸如專一啊,堅貞啊,還有仁慈什麽的。然則殘酷的現實告訴他:爹,你想多了……

 人生若此,尼瑪是何等的我艸啊。

 當爹的心情不美麗了,而熊孩子恰巧就在跟前兒,接下來的結局如何還用問嗎?

 “你將事情經過講給你幾位師傅聽。”當著臣子的面兒,弘治帝怎麽也得維護下兒子的臉面。畢竟,兒子再不肖,那也是日後的皇帝不是。所以他強自克制著情緒,聲音平淡的向朱厚照說道。

 說罷,又轉頭對牟斌和蕭敬道:“你們查清寧宮火災的事兒也該有些頭緒了吧。那便等太子說完,再綜合你等所查,一起議一議吧。”

 眾人這才恍然,原來召大夥兒來是為了這事兒。

 當下便由朱厚照先說,總算是小太子夠機靈,沒將劉瑾的原話照搬。而是撿著其中靠譜的一些說了,但說完了後又忍不住綴了一句:“這事兒肯定不關符寶妹妹的,三位師傅卻是要曉得的。”

 劉健三人詫異的互相對視一眼,一時不知該怎麽應答。上邊弘治帝鼻子都快氣歪了,有心呵斥,卻終歸礙著面子上不好看,只能隱晦的冷冷哼了一聲。

 朱厚照脖子一縮,這才猛省過來,退後一步蹲一邊畫圈圈去了。

 劉健幾人彼此對視一眼,心下有些了然。只不過這會兒卻是不急著表態,總要聽聽廠衛那邊查察的結果再說。

 牟斌和蕭敬對視一眼,那意思就是,你來說還是我說?蕭敬微微一笑,略略後退半步。前番牟斌幫了他,這便是回還個人情了。

 牟斌也不遲疑,微一頷首,這才上前一步稟道:“啟稟陛下,臣與蕭公公查察結果,大致與太子殿下所言相符。昨日,太子與……張真人之女張符寶,相遊萬歲山,恰逢督造毓秀亭李廣李公公手下也在巡視。後來太子殿下被陛下召喚離開,留下那張符寶和太子身邊劉瑾,兩方因言語不對,就此衝突起來,相約以道法比試……”

 書房中,牟斌沉著清晰的將事情緩緩道來,眾人也隨著他的解說,終於是弄明白了事件的始末。

 劉瑾倒是沒撒謊,當然除了那些他自己臆想中的誇張修辭之外。六丁六甲什麽的當然是沒有的,什麽雷霆霹靂、山河崩塌更是全沒半分影子。

 牟斌身為錦衣衛指揮使,錦衣衛的威名可不是單單在民間朝臣們傳揚,昔日一樁樁一件件血淋淋的案列,又有哪個比那些個大內內侍更清楚的?

 所以,一看到這位修羅頭子親自查問,哪有人敢有半句虛言。很快便一五一十的將昨日的情形和盤托出。至於說誇大什麽的,好吧,畢竟如劉瑾劉公公那樣的奇葩,整個大明也就一個。而且說實話,當時也是劉公公徹底講嗨了沒刹住,這才有了那番鬼扯似的說法,不足以常情度之。

 故而,最終的實際情況便很快清晰起來。兩方鬥法,一邊拋灑出大片的符籙,更在其中暗藏殺機偷襲。另一方則直接以秘法*轟之,以至於雷火引燃了符籙。

 再之後,兩方在相互忌憚之下罷鬥,各自離開。但是一些被引燃的紙符隨風飄散,時值東南風,於是便大都落入了位於東南方的清寧宮附近。

 而正好在這之前,為了驅散夏日蚊蟲,宮內侍曾剛剛在整個清寧宮外灑了些硫磺粉之類的東西。結果,當尚未完全燃盡的紙符落在其上後,便由此引發了大火。

 硫磺易燃,又時值夏末秋初,風干物燥之季。故而一點火星子,最終使得這場大火一下子便到了難以控制的地步。

 等到牟斌洋洋灑灑說完,房中眾人不由的都面面相覷。之前他們未嘗不像弘治帝那般,設想過各種可能。然則誰也不成想,事實壓根與什麽陰謀啊、謀逆啊麽關系。就只是兩個相互不服氣的術士,隨便比鬥了一場造成的。

 只是事兒算是清楚了,可接下來這究竟該追究誰的責任呢?要真個說起來,那張符寶算是罪魁禍首了。畢竟,紙符不會自己燃燒,都是她那個所謂雷法引起來的。若是沒有她不知輕重的在大內施展這種道法,後面就根本不會有這麽多事兒。

 而且宮內早有規矩,火器督管極嚴,絕不容許輕易在宮中使用。不見連大內侍衛都只是在使用冷兵器嗎?好吧,當然這也是此時的大明朝,對火器的威力並不太重視的緣故。但規矩就是規矩,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可要說就此這樣追責的話,且不說那邊太子殿下早有刻意招呼過了,此時也正惡狠狠的盯著大夥兒,一副誰敢胡說八道就要撲過來的架勢。

 單就說真個追究起來,總要推本朔源吧。那麽好了,事實是真的如小太子之前說的,是那李廣的手下沒認出太子的身份,不但滿嘴淫詞穢語,還是率先動了手的。

 既如此,那人家小姑娘正當防衛,總不能說錯吧?更何況,後面李廣出面,也是李廣使詐,以言詞主動挑撥張符寶比試的。比試的內容更是李廣要求的“道法”,還刻意點出要張符寶施展龍虎山的看家本領。

 這樣一說,那人家符寶小姑娘用*這事兒,沒毛病。至於說後來的大火,也實在是各種巧合碰到一塊兒了。講真,若不是恰好正趕上內侍拋灑藥物驅蚊,便是幾張燒著的紙符,根本不會有任何事兒。

 話說這皇宮諾大的地方,每日裡這樣的事兒不知凡幾。誰也沒見的那丁點兒火星子,就燒了哪哪兒的。說到底,其實就是一個寸了的事兒罷了。

 好吧,符寶姑娘那裡不能追究。至少,不能一味的去單方面追究。這既是太子的面子使然,也是事實確實如此。

 那還能去追究誰?追究李廣?這還真追究不著啊。你總不能憑著人家扔幾張紙,就把一個火燒清寧宮的罪名給扣上吧。道理真心說不通啊,構陷都沒這麽構陷的。

 那要麽說是那些拋灑硫磺粉的內侍……咳咳,這個更是提都不用提。且不說真這麽搞法,怕是首先太皇太后那邊就要爆了。誰活膩了,敢去觸那個老太太的霉頭?

 這真是……糾結啊。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都開始鬱悶了。特麽明明很簡單的一件案子,誰成想竟成了這個結果。簡直如同一隻刺蝟,全身都是刺兒,哪哪兒沒地兒下嘴啊。

 “哼,眾位卿家,可有結論了嗎?”上首處,左等右等沒等到有人開聲的弘治帝不耐煩了,輕輕敲了敲桌案,淡然哼聲道。

 眾人都是一臉的為難,隻得紛紛請罪。弘治帝愈發不滿,眼光掃視了一圈下面,最後扭頭看了身邊的杜甫一眼,閉上眼睛不置可否。

 杜甫心領神會,上前一步輕聲笑道:“幾位都是陛下信重之人,亦當有一說一,不可隱晦。便有些小小不當,只要是對陛下有益,對社稷有益的,陛下自也不會怪罪。雜家只是個奴才,說學問什麽的,自是不能與諸位比的。不過雜家只知道一點,這世事往往都是相通的。只要確定了目標,東方不亮西方亮,總是能找到跟腳的。嘿嘿,各位以為如何?”

 下面幾人互相看了一眼,臉上都露出若有所思之色。杜甫是誰啊,這可是整日跟在天子身邊的人。往日裡,其人從不曾多言半句,甚至很多時候,他在大家眼裡如同個影子一般。

 但是誰也不能否認,若是要說這個世上,哪個人跟天子最親近,那麽怕是除了皇后和太子、公主這些人外,再沒有誰能比的上這個老太監了。

 而現在,這個老太監忽然開了口,而且言中之意,分明是意有所指。那是不是就代表著,其實皇帝心中,已然有了指定的目標了?但是這個目標,又究竟是哪一個呢?

 結合著之前進來聽到的、看到的,難道…….幾個人不約而同的心中都浮起一個名字, 但同時又都露出遲疑之色。

 真的要那麽做嗎?且不說由此算是徹底得罪了太子,更也讓幾人心中有些不安啊。

 杜甫老眼微微一掃,將幾人的神情看在眼中,不由微微搖了搖頭。有道是聰明反被聰明誤,這些人哪一個不是人精兒?可就是因為如此,才會被察言觀色的習慣給誤導了。所謂的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是不是說的就是眼前這樣子?

 罷了罷了,老太監暗暗撇撇嘴。左右早跟那人定下了章程,這會兒也正好是主子心中所想,自己便順水推舟,再加把勁兒就是了。否則,過了這會兒,再想找這種機會,可就難說了。

 “唉,諸位也快些決斷吧。早些決斷了,也好讓陛下早些往仁壽宮那邊去請安。話說這幾日太皇太后那邊已經很生氣了,總說今個兒那誰誰誰,明個兒那誰誰誰的,每個消停,甚是可惡。唉,這可莫再惹得她老人家著惱了…….”

 他絮絮叨叨的,似只是在隨意的牢騷。然而聽在下面幾人耳中,卻是猛地一驚,霎時間如一道黑夜中的電光一般,點亮了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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