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高高興興看猴戲之時,張永從院外進來,走到朱厚照身邊道:“啟稟殿下,兵部購買酒精的尾款已經結清。”
朱厚照對張永道:“張永你隨本宮進寢宮,將最近酒精作坊的情況詳細說與本宮。”
當朱厚照和張永的身影消失在庭院之時,劉瑾的笑臉瞬間消失,取而代之是兩眼的妒火。
不提劉瑾心中的妒火,朱厚照進入寢宮坐於上首的官帽椅上看門見山直接問道:“工部的訂單我已經基本知曉,說一說民用的情況。”
張永站在一側如實地回答道:“回稟太子殿下,由於采用殿下實名登記售賣的方式,也只有京師的醫館采購,偶爾會出現一些從保定府、真定府來的郎中的采購。這些民間采購也就夠維持作坊的日常開支。”
聽說能夠維持日常開支朱厚照已經是十分滿意了,也從來沒有指望著這個酒精作坊真正能賺多少錢。只是為小秀榮日後有可能做手術做一下準備,也為日後外科手術的興起做準備。
朱厚照抬頭見張永好像有話要說,又欲言欲止的樣子,馬上詢問道:“張永還有什麽話要向本宮說?你怎麽變得婆婆媽媽的,你與本宮這麽多年還不知道本宮性子,有話就直說。”
張永鞠躬賠罪道:“晉商通過臣在京師一些朋友帶話希望能采購酒精。數量之大臣不敢做決定。還請太子殿下示意。”
聽聞朱厚照語氣冰冷下來質問道:“張永你說當初為什麽要對民間做實名登記?
張永知道太子殿下是動了真怒只能老老實實回答道:“為了防止酒精流入草原。”
朱厚照繼續道:“晉商采購如此巨量的酒精難道他們是喝嗎,其用意不言自明。張永從今日你給本宮記住,本宮做這些事從來就不是為了錢,江山都保不住要再多的錢有何用。”
張永低頭道:“臣明白了,臣這就去回絕他們。”
聞言朱厚照連忙製止道:“先別急於回絕他們,過幾日本宮有更大的一樁生意給他們,先和他們保持著聯系。”
張永應聲轉身而出。
朱厚照則背靠官帽椅上暗自思忖道:這些晉商只知道金錢,把注意都打到本宮的酒精之上了。真是要錢不要命,總有一天本宮要讓你們知道有些錢是不能賺的。
……
……
乾清宮。
與滿心都是糟心事的朱厚照相比,弘治皇帝正滿心喜悅翻看著剛剛牟斌呈報上來的折子,一封關於盤山鎮近況的折子,自從看起這份折子臉上的笑容從來沒有隱藏過。盤山鎮已經給自己太多的驚喜了,終於看見皇莊弊政解決之道。
但畢竟盤山鎮只有一個,對弘治皇帝,對大明都是新鮮事物,無跡可尋。加之開閣以來就想為自家皇兒新置皇莊。如此豈不兩全其美,既可以驗證盤山之法是否可以在它地實行又可以了卻之際一份父親關懷之心。、
弘治皇帝想通事情關節,吩咐李廣道:“李廣,派人去雄縣、安州、容城勘查一下閑置土地,以作太子皇莊之用。”
李廣聞言心中大喜,發財的機會又來了,卻畢恭畢敬地道:“請陛下放心,臣一定將此事辦好”
弘治皇帝準備為太子殿下新置皇莊的事情不盡而走,當消息傳到劉健耳中之時,眉頭已經擰成一個川字。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就怕陛下見到盤山鎮創造財富的能力。如法炮製建立更多的皇莊,倒是天下之大皆是皇莊,還有士林立足之地嗎?何況隻從皇莊誕生之日起,
文官集團一直就與皇帝在皇莊一事相互博弈,取締皇莊已經成為文官集團的夙願。劉健自從出任內閣大臣以來多次勸諫弘治皇帝,不然在太子殿下三歲之時弘治皇帝就已經開始為其新置皇莊。而今日弘治皇帝重啟皇莊,對一心想取締皇莊的劉健而言無疑是一個噩耗。 然而轉念間原本眉頭緊皺的劉健,瞬間舒展開來。這未嘗不是一次機會,或許會取得一想不到的效果。
相對於劉健老練穩重,坦然自若。六科給事中衙門此時已經沸反盈天。一個個趾高氣昂,大放厥詞。紛紛上奏折子大說特說皇莊弊政,勸諫弘治皇帝收回成命。然空有萬言錦繡文章,卻無粗言革新一策。
……
……
消息也很快傳到朱厚照耳中,沒有想到文官集團對此事反應如此之大。上次自己開荒招工和父皇賜田給勳戚都沒有如此之大的反對之聲。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雖然不知道文官們背後有什麽目的,但反對再次建立皇莊是肯定無疑的。
朱厚照背手來回踱步於寢宮,仿佛已經看到明日早朝群臣一波又一波的反對之聲。然自己怎麽不清楚父皇改治皇莊弊政之決心。自己也想為父皇分憂,只要再建一個盤山鎮,足可以證明盤山之法可以通行,改治皇莊弊政就有先例可依。改治皇莊將變得順理成章,即可挽回因皇莊弊政失去的民心,又可以解皇莊佃役水深火熱之苦。
徘徊踱步之間,突然想起那日涼亭問答,這倒是可以讓父皇借勢而為,不必與大臣產生衝突即可達到皇莊改治的目的。
朱厚照既然已有對策,便對外面喊道:“張永進來一下,本宮有話問你。”
在外面一直候著的張永聞言推門而入,來到朱厚照面前問道:“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朱厚照直接問道:“張永你可知道今日吏部主事張彩可曾當值。”
在心中尋思許久也不記得自己認識此人,十分納悶太子殿下怎麽突然為其這等小人物。但也只能老實回答道:“回殿下的話,臣確實不知道此人,如若太子不急我這就差人問一下。”
朱厚照連忙製止道:“張永你自己親自去一趟,最好不要讓人知道。”
張永見太子殿下如此重視,哪裡還不明白其中的厲害道:“臣明白, 請太子殿下放心。”
見張永領命而去,朱厚照也不在寢宮等候,來到正廳端於官帽椅上,換來侍女要了一杯冰鎮酸梅湯,一邊吃著剛剛小秀榮動過的零食。
見今日院子格外的清淨便問侍女道:“公主去哪裡了。”
宮女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回太子殿下的話,劉副總管見張總管與太子殿下有事相商,怕被公主殿下打擾,帶著公主殿下出去玩了。”
聞言朱厚照眼睛不由的露出一閃而逝的寒光。
……
……
半個時辰過去,張永氣喘籲籲步入正廳見太子殿下正在那裡端坐著等待自己,上前道:“回太子殿下的話,今日並非張主事當值,臣已經打聽到了張主事今日正在自己府中。”
朱厚照繼續詢問道:“你可被人發現了。”
張永回答道:“殿下放心,臣是托一個朋友去吏部衙門詢問看門小吏得知的,絕對沒人發現。”
朱厚照點點了頭道:“張永辦的不錯,你隨本宮一起出宮去趟張府。”
張永應聲道:“臣這就叫奶娘給太子殿下換衣服。”
朱厚照阻止道:“張永不必了,我們佯裝去太液池,將衣服帶好直接在車呢換。難免外面人多口雜。”
張永就要出去準備,朱厚照再次攔住張永道:“張永,到太液池你去找一輛普通馬車,我們坐車去張府。”
張永見一向運籌帷幄的太子殿下如此小心翼翼,才知道這件事情真的是非同小可,已經收起怠慢之心,應聲出去準備馬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