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晚膳已經備好,弘治皇帝眾人陸續下樓。來到一樓正廳見兩張八仙桌已經擺好,一部分菜肴已經擺上。
弘治皇帝招呼道:“今日不講君臣之禮,隻當君臣小聚,諸位臣公快快入座。”
話落,弘治皇帝率先坐於主桌,身後的內閣三輔劉健、李東陽、謝遷依次入座,緊隨其後入座的就是英國公張懋、定國公徐永寧、成國公朱輔。
朱厚照則陪同六部尚書坐與次席。公主的奶媽本想抱著小秀榮去後堂用膳,已經習慣與自己太子哥哥一起吃飯的小秀榮怎肯,一陣哭鬧之後。弘治皇帝見兄妹如此友愛隻好破例,讓小秀榮一同入席。
劉健直接勸諫道:“公主入席不符合禮法,請陛下三思。”
弘治皇帝雖有些不快還是直接否決道:“此乃君臣小聚,無關大雅,下不為例。”
這才有了弘治皇帝開場的那句話。小秀榮則仗著自己父皇的撐腰,重重的對劉健哼了一聲,此時便坐在兒童椅上堂而皇之的挨著太子哥哥。
一名五十歲左右的官員見兒童椅如此巧妙道:“太子殿下,公主殿下所坐之椅甚是奇思巧妙,不知何人所製,又為何名。臣加重有兩個孫子與公主年齡相仿,也想做上兩把。”
朱厚照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尚書大人,便直接問道:“不知這位尚書是哪部尚書,本宮兩次上朝都為曾見過。”
這名五十歲左右的官員道:“下官工部尚書徐貫,太子殿下沒有見過下官不足為奇,自弘治八年蘇松大水,臣一直主持治水賑災。四月底剛剛完成疏浚吳江、長橋、太湖及吳淞江,回京複命,可惜未曾一睹太子風采。”
刑部尚書白昂此時怎還不知老友之意,幫腔道:“太子殿下,徐尚書也是我大明的治水名臣,臣善治北水,徐尚書善治南水。太子殿下代民邀書,臣恐力有未逮,特請一同修書,徐尚書已經應允。”
朱厚照此時怎還不知事情原由莞爾一笑思忖:這徐尚書也是一個妙人,你說他一心為公吧,也不盡然,做事必須讓上級知道。你說他一心為名吧,也不全對,現在修書聲望盡在白昂一人之身,他能獲得的聲望不過是九牛一毛。
朱厚照心中越想越是喜歡上這個存公心卻不失圓滑的工部尚書。
話既然明了,朱厚照站起身來舉起酒杯道:“本宮以茶代酒先敬兩位尚書大人,本宮再次代大明百姓拜托二位大人了。”
白昂和徐貫一同起身道:“臣等必不負太子殿下所望,必不負天下百姓所望。”
三人一同坐下後朱厚照繼續對徐貫道:“徐尚書既然喜歡這兒童椅,等回宮後,命匠作監做上兩套,本宮親自給徐尚書送去。”
徐貫道:“怎能勞煩太子殿下,做好了知會一聲,臣自然派人去取。”
朱厚照擺了擺手道:“怎能算是勞煩,本宮也想登門聽徐尚書講一些治水的故事。”
坐在兒童椅中的小秀榮一聽有故事聽就嚷嚷道:“太子哥哥,秀榮也要聽故事。”
徐貫順勢道:“那下官就掃榻相迎太子殿下、公主殿下大駕光臨了。”
次席熱絡直接吸引了主席的主意,一切盡收眼底。
英國公張懋起身舉杯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太子蒙童之年就已安民八千,代民求書,可見其愛民之心。此乃大明江山之福,大明百姓之福。”
弘治皇帝今日聽了太多的誇讚,心中很是暢快道:“太子安民有功,
賜盤山新村為太子皇莊,另劃歸盤山周邊荒地萬傾。” 朱厚照正愁如何名正言順將盤山劃在自己名下管轄而發愁,自己皇帝老爸這就是瞌睡給遞枕頭。朱厚照現在最害怕就是今天小小露了一下小財,這些文官借機將其劃歸哪個縣管轄,自己想哭都找不到地方。
也未等一眾官員反應過來連忙起身跪地謝恩道:“兒臣謝父皇賞賜。”
如何看不出來朱厚照的這點小心思,那就是朱厚照的老爸了。再則弘治皇帝也不想便宜最後被文官集團佔去。借著英國公張懋的的話將名分定下來。
要知道弘治皇帝可是歷史最怕窮了自己兒子的皇帝。自己小時候多次決絕自己父皇給自己劃撥皇莊,並陳述皇莊對民之害。可是當自己有了兒子就不停劃撥皇莊,尤其是開閣以後簡直直接進入狂暴模式。話說難道這就是狂暴模式的開始嗎?
劉健剛要起身辯駁兩句,好巧不巧的何文鼎帶著一眾宮女端上了幾樣新的菜式,打斷了劉健。
何文鼎來到弘治皇帝面前道:“回稟陛下,這幾道菜是依照蜂蜜研製出來的菜肴,算是盤山的特色菜。”
宮女沒端上一道菜,何文鼎介紹一道、什麽照燒雞肉呀、什麽蜜汁雞翅呀,蜜汁豬肉脯呀、什麽蜂蜜枸杞南瓜羹呀。
弘治皇帝夾起一塊照燒雞塊放入嘴中細嚼慢咽道:“善,甜而不膩,不錯。”
當宮女將一盤看似蟲子的都系端上來是,弘治皇帝指著盤子裡的菜,狐疑的看向何文鼎問道:“何文鼎,這是什麽菜?”
何文鼎道:“回稟陛下這道菜是這裡最上乘的菜肴,名為香辣蜂蛹,蜂蛹被譽為肉參乃上品也。且蜂蛹難尋更是難得的佳品。”
從大臣剛剛想阻止示意慎用, 弘治皇帝擺擺手示意無需緊張,宮中可是有一整套的飲食檢查制度的豈是兒戲。
弘治皇帝再次舉起筷子夾起放入嘴中閉上眼睛細細品味,隨後睜開眼睛道:“善,香脆可口,諸位臣公一同品嘗。”
陛下下令,一眾臣公自然是齊齊動筷子,菜色入口甜香不膩別有別有一番味道。小秀榮尤其喜愛照燒雞肉、蜜汁雞翅,連連催促太子哥哥給自己夾這兩道菜。粉嘟嘟的小嘴周圍沾滿了蜜汁,惹的周圍的六部尚書也是莞爾一笑。看著朱厚照不顧自己用膳而先喂妹妹,傳言太子公主感情篤深,此言不虛。
朱厚照看見諸位臣公如此喜愛這幾道菜,心中很是滿意。這可是在無字天書中找的獨家秘笈,一個旅遊勝地怎能沒有幾樣自己拿手的獨家菜肴呢。
工部尚書徐貫見太子公主感情如此深厚開玩笑道:“太子殿下、公主殿下感情篤深真是羨煞文臣了,想想我家那兩個見面就打的皮猴子,微臣腦袋就隱隱作痛呀。”
徐貫將這話一拋出原本熱絡場面又增添了陣陣笑聲。
弘治皇帝見氣氛如此之好,也半是炫耀半是誇讚道:“朕這一生有兩大幸事,一是眾位公忠體國的肱股之臣輔佐朕治理大明,二就是有這麽一雙感情深厚的兒女膝下承歡。今日朕甚是高興,諸位大臣共同舉杯。”
一眾大臣齊齊舉杯,這一頓晚宴就在賓主盡歡之下落下帷幕。而今天眾位大臣所見所思卻縈繞心頭久久不能散去。太多的新奇、太多的驚訝、太多的難以置信、太多的內容值得回味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