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老郭只有一個想法,把源內的思路打亂,徹底引導他認為自己是特務處的人,撇清和地下黨的關系,防止土肥在茶莊內部再次牽起血雨腥風,累計霍桑。
源內看了一眼周圍越聚越多的人,不再遲疑,衝著茶莊門口的人使了一個眼色。
茶莊門口處立刻衝過來兩個人,扭著老郭進了茶莊。
現在的地盤,還不是他們的,他們的一切行動,並無百分百把握。
當老郭出現在土肥面前時,土肥怒不可遏。
自己的茶莊,成了特務處的窩。
“自己選擇吧。”土肥覺得自己不需要多說話,審訊這套程序,大家都懂。
“我,我該說什麽?你告訴我,我真的聽不懂你在說什麽。”老郭倉惶的看向四周,最後把目光落在土肥身上。
土肥看似溫和的一笑:“老郭,這裡面是什麽地方,你應該知道,嘴硬的結果是什麽,你就是真的不知道,想也能想出來,老實說吧,你是哪部分的?”
“先生,我,我真的只是一個廚師,我什麽都不會,只會做飯。而且,我剛才說的那句你猜,是開玩笑的。”老郭快哭出來了。
土肥沒有接話,看向源內。
源內向前一步,右手狠狠往下一捅。
一把匕首穿透老郭的大腿。
“啊,”老郭發出淒厲的叫喊。
“你買了東西之後幹什麽去了?”源內懷疑老郭那個時候幹了一件不為人知的,但很重要的事情。
“沒,沒幹什麽。”老郭忍了好一會,嘴角抽了無數次氣後,痛苦的說出幾個字。
源內右手上提,“撲”的一下,拔出刀。
“啊。”老郭又叫了一聲。
源內右手第二次往下捅,“撲”,匕首插進了老郭的左腿。
“我看見一個女人走過去,長得很漂亮,跟過去了。”老郭在第二刀插進左腿之後,立刻交代。
“說謊。”源內嘶吼。
明明有了在土肥面前表現的機會,偏偏遇見嘴硬的家夥,氣結。
“沒說謊,真的是見到一個女人,很漂亮,我就跟過去了,走了幾百米,前面有人等她,是個男的,我見沒有機會,就回來了。”老郭垂著頭,有氣無力的回答。
他的樣子,很像。
源內還想問下去,被土肥製止。
“我沒時間廢話。”土肥從兜裡掏出一把手槍,對準老郭的心臟。
“三、”
“二、”
他的樣子,絕不只是嚇唬人那麽簡單。
“最後一下,也是你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口呼吸了,好好享受。”土肥右手食指慢慢扣動扳機。
“我是特務處的,和侯益林是一夥的,來這裡搜集你們的攻城計劃,我剛進來,還沒找到有價值的情報。就這些,我全說了。都是真的,別開槍,別殺我。”老郭搖著頭,眼中全是恐懼不安。
他在忍受不住酷刑折磨後,相當配合,竹筒倒豆子,全說了。”
“你怎麽證明你和侯益林是一夥的?”土肥手裡的槍沒有收回,只是扣動扳機的手指停下來。
他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一個人。
“事到如今,我既然已經交代了,就沒必要隱瞞。”老郭面如死灰,沮喪的說。
“我要證據。”接二連三出事,土肥更加小心了。
“廚房西北角第三棵樹下,埋著一部我們的電台,我和侯益林的分工,他發報,我和他分別搜集情報。”老郭聰明的把發報的責任推到侯益林身上,隱藏自己根本不知道密碼本、不懂發報的事。
土肥衝著源內歪了一下腦袋。
源內點頭後朝外走。
“這個院子裡你還認識誰?”土肥出於本能,立刻想到霍桑。
同為特務處的人,他們之間不會有聯系吧?
“我認識的人?我來的時間短,除了廚房的人,認識不多,對了,這兩天見過一個叫霍桑的人。”老郭含糊其辭。
他明白土肥矛頭所指,主動承認,才能減輕霍桑的懷疑。
“以前不認識霍先生?”
“以前沒見過,他不是你的人麽?”老郭抬起頭,迷茫而疑惑。
“你們的處長。”
“處座?我們處座姓王。”
“以前的。”
“以前的姓夜,中間有過一個女的,臨時負責,姓蘇。沒聽說有霍的。”老郭回答的聲音雖然不高,但很流暢,也沒出錯。
他不像說謊。
“關起來,任何人不許見。源內來了讓他去書房找我。”
土肥交代一聲,離開了。
他本來懷疑老郭的身份,怕他是地下黨。
當老郭肯定說出電台的事情後,他放心不少。
特務處的人成不了什麽大氣候。
現在,他只需要一個確認。
土肥回到書房只有幾分鍾,源內敲門進來,他的手裡居然真的捧著一個電台進來。
看來老郭沒有騙人。
“土肥先生,”源內把電台放在土肥面前的桌子上。
正在這時,書房外再度響起敲門聲,一個女人拿著一張紙走進來:“報告,電報。”
土肥伸手接過去,放在桌子上。
女人退出書房。
“你去叫霍桑過來。”土肥命令源內。
“嗨。”
源內離開後,土肥盯著剛剛接到的電報興奮不已。
本部來電,確定進攻時間。
以他們軍隊的攻擊能力看,彈丸的洛邑城,最多一兩天就能拿下,屆時,縱貫東西南北的這裡,將是他的用武之地。
他的還有更大的野心,和跟他一樣不甘心失敗的人,妄圖最大限度攫取華夏的物資,搶掠華夏的資源,為重新開始做準備。
這個時候,他要用抓到的每一個對手的鮮血,抹亮他的功勳章。
“土肥先生。”源內帶著霍桑到了門口。
“進來。”土肥抬頭,他在興奮和狂妄中忽視了放在桌子上的電報。
那份電報,還是沒有翻譯過來的電碼,土肥並不擔心。
源內帶著霍桑走進書房,兩人並肩站在桌子前,面對土肥。
“霍先生,看看這個是什麽?”土肥指著電台問。
“這個,土肥先生從哪裡得到的?”霍桑明顯一愣。
“你覺得呢?”土肥反問。
“人死了吧?”霍桑的話直接證明了他知道這個東西是什麽。
土肥不知道的一點是,霍桑是在變相打聽老郭的生死。
“為什麽這麽問?”土肥帶著笑問。
“他們接受的培訓裡面應該有這一項內容,該銷毀的一定要銷毀。”
一句他們,擺明了這個東西的歸屬。
“沒有,不僅沒有,反而主動交代了。”土肥洋洋自得的話,讓霍桑頃刻之間明白,老郭的交代是什麽。
他告訴老郭的事情,成了老郭掩護他最好的證據。
霍桑痛心疾首。
“霍先生,請你認真的確認一下。”土肥指著電台。
這種時候,他沒有時間、沒有機會再犯任何錯誤。
“好。”霍桑向前邁進三步,站在桌子前。
他的頭向下低,看電台。
以及電台旁邊的那張紙。
他把上面的一組電碼,牢牢記在腦子裡。
轉移視線,霍桑在腦子裡重新默背一次電碼,沒錯。
“土肥先生,沒錯,是特務處的電台。”霍桑站直身體,清晰、準確說出這部電台的出處。
“行了,你回去吧。”土肥得到想要的結果後,他需要思考一些問題。
“是。”霍桑同樣也要思考一些問題。
余紹坤親眼看見老郭被捕後,立刻返回警察局,在辦公室內找到李家鵬。
“老郭被捕了。”余紹坤說。
“在哪裡?”這個消息出乎李家鵬的意料。
“茶莊門口,我當時和他面對面,他後面有人跟著他,在他奔跑的時候從後面抓住他,兩人當時已經到了茶莊門口,我敢肯定那個人是茶莊裡面的人。要是我當時沒遇到他,沒想著和他說話,就不會出這件事了,他是為了保護我。“余紹坤愧疚萬分。
“你馬上去看看接頭地點有沒有情報,如果有,拿到後立刻送給蘇怡梅,再把老郭被捕的消息告訴她,記住,到了地方,一定要確認安全後再取情報。”
李家鵬根據余紹坤的話做出了判斷。
假如老郭後面有人跟蹤,只有一種可能,他在送情報的時候被察覺了。
如果是在放情報的時候暴露了,不會等到回到茶莊門口才被抓,唯一的可能是老郭送出了情報,在返回途中又巧遇余紹坤,為了保護余紹坤才被抓的。
那麽,老郭這麽晚送出來的情報又是什麽呢?
霍桑安全麽?
危險時刻,李家鵬決定自己親自去談談。
他換了衣服,帶著孔岩,裝成普通人去喝茶。
到茶莊,他喝的不是茶,而是氣氛,是一種直覺。
那一晚,他察覺到了空氣中的緊張。
當晚,土肥做出決定,從第二天,關閉茶莊,暗中禁止茶莊的人外出,除了他帶來的RB間諜。
但是,所有決定只有一個人除外。
霍桑。
他對霍桑的考驗以及暗中跟蹤,都沒發現問題。
這個時候,他還有一個難題,是山本交給他的問題,希望他能解決。
在洛邑城內,他安裝了炸彈,暗殺了不聽話的人,拿到了圖紙,他貪婪的還希望能和守城部隊裡的人搭上關系,聯絡上一個能給他隨時提供隊伍部署變化情況,甚至打開城門的人,他的功勞就更大了。
這個中介人,非霍桑莫屬。
“霍先生,我想麻煩你一件事。”土肥依然很客氣。
霍桑順水推舟答應了。
他離開茶莊後,聯系到了杜寬。
表面上,他和杜寬見面,私下裡,他急欲見到李家鵬。
在杜寬家,霍桑先和被杜寬叫來的李家鵬見面,這是他在老郭被捕後第一次見到自己人。
“老郭目前還被關押,說自己是特務處的人,土肥還沒對他下手。”霍桑先說李家鵬最關心的事。
“有沒有辦法營救?”這句話是李家鵬和蘇怡梅商量的結果。
“很難,茶莊外松內緊,土肥手下還有一支配備武器的隊伍,我有一個想法,能不能在相仿土肥,在茶莊裡面埋入炸彈,趁亂救人。”霍桑為此動過腦筋。
“可行性不大。”李家鵬同意這個辦法,但是執行起來有很大難度。
萬一再暴露霍桑,損失更大。
“那就再想其他辦法。”炸毀茶莊的想法霍桑不會輕易放棄。
“對了,余紹坤拿回了那本字典,但是裡面沒有其他情報,蘇怡梅和我不知道該怎麽用。”李家鵬問。
“老郭不僅預感很靈驗,他還很謹慎、勇敢,用我藏在茶莊的電台打消了土肥對他的懷疑。”霍桑感歎和佩服。
“他還救了余紹坤。”李家鵬重複了余紹坤的話。
“這麽好的同志。”霍桑難受得不得了,他的話甚至哽咽。
落在土肥手裡,後果難以預測。
“夜色,現在不是難過和痛苦的時間。”李家鵬堅強的說。
“對,那本字典裡面有特務處的密碼本和土肥安裝炸彈的地點,使用方法是……”霍桑重新說了一遍。
“好,我馬上和蘇怡梅研究怎麽解決這個問題。”
“還有,我在土肥桌子上看到一份RB特務機關的電報,他們攻城時間預計在一周之後,咱們也該做準備了。”
“明白。你和杜寬見面有什麽重要事情?”
“土肥希望能才對守城軍隊策反。”
“卑鄙,陰險。”
“好了,你趕緊走,剩下的,我和杜寬商量。”霍桑催促李家鵬離開。
雖然是在杜寬家,但是每多一秒,照樣也會增加一份危險。
“好,你小心。”
李家鵬離開後,霍桑把土肥的話一字不差告訴杜寬。
兵臨城下,是考驗杜寬的最好機會。
“他們是我的仇人,我絕對不可能和他們合作。”杜寬提起RB人,咬牙切齒。
“你不會,不可能保證所有人都不會,我除了告訴你土肥的企圖外,還希望能讓你警惕,大戰在即,叛徒的存在最危險,你明白我的意思麽?”霍桑意有所指。
“你放心,這段時間,我親自帶領憲兵隊各處巡查。”杜寬完全明白了霍桑的用意。
他手裡的權利,是關鍵時刻杜塞漏洞的利器。
“你明白就好,我會告訴土肥,你接受了他的提議,表明上的應酬該怎麽做就怎麽做。”霍桑啟發杜寬。
“我明白。”
“好。那我先回去了。”霍桑拍拍杜寬的肩膀,準備離開。
“我送你。”杜寬跟在霍桑後面,送他出門。
就在兩人即將跨出這間屋子的房門時,門外走進一個人,抬手舉槍對準霍桑,低聲問:“霍桑霍老板,夜色夜處長,你到底是什麽人?或許,還有一個我們不知道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