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賣錢的東西太多,夜色彰顯的身份不是稀松平常貨色的主人。
想要拿捏住他,須要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夜色毫不遲疑邁向門口。
出乎意料,沒人阻攔他。
走出“雅苑玉寶齋”大門,整個人重新回到大街上,站在明晃晃的陽光下發愣。
苦笑一聲。
真尷尬。
夜色心中盤算一番,既然走到這一步,索性大鳴大放,主動把自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不再盯人,逢攤必看,逢店必進,專找各種稀奇古怪的文物,詢問價錢,打聽出處,遇到合適的人,還會悄悄問問這類東西出手的渠道和訣竅。
走了半條街道,夜色專心致志,不恥下問,竟然對文物初步有了一個大概了解。
“因禍得福。“夜色自嘲。
只可惜,他沒有打聽到祖師爺的消息。
這個神秘人物,在道上眾說紛紜,見過他真容的人寥寥無幾,坊間傳說和夜色從李大斌那裡聽來的一模一樣。
就在夜色快要走出老廟胡同時,對面走來三個手拿警棍,斜挎長槍的警察,堵住他的去路。
“幹什麽?”夜色沒好氣的問。
他看見警察就想起自己被章是凡審問的場景,糟糕的回憶。
“就是他,抓起來。”為首一個警銜是探長,黑胖黑胖的家夥下令。
“憑什麽?”夜色質問。
那個探長舉起手裡的警棍,指著夜色鼻尖,吼叫:“憑你是盜墓賊。”
“我是一個普通的商人,來這裡挑選一些貨物,無憑無證,你們不能抓我。”夜色試圖解釋。
“你四處銷贓,這條胡同隨便去幾個你到過的地方,人證有的是,我們據此認定你就是用炸藥盜墓的人,抓。”探長一副大義凌然、公道正義的模樣。
”盜墓賊是他?該抓,老祖宗死後都不得安寧,這種人抓到了就該槍斃。“
”警局這次算是幹了一件正事。“
圍觀百姓議論紛紛。
另外兩個警察端起長槍,槍口對準夜色。
夜色略加思忖,放棄反抗,任由三個警察押解自己向警局方向走去。
他不擔心自己的安危。
失蹤一個特務,非同尋常。
猶如虎口拔牙,老虎絕不會善罷甘休。
李大斌甚至會第一時間帶人闖進警局,鬧得天翻地覆。
夜色一邊走一邊高喊:“警察無憑無據抓人,你們講不講理啊?”
他在給自己的同伴留線索。
稍微一打聽,三科就會知道自己被抓到哪裡。
原本警局和李大斌就有矛盾,如果用自己的遭遇火上澆油,以後從中獲利的機會更多更大。
同時,夜色也在麻痹老廟胡同的人,他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商人,遇到警察,隻能束手就擒,自歎倒霉。
就在他被幾個警察推推搡搡向前走的時候,帶他進“雅苑玉寶齋”的那個男孩的身影,消失在圍觀的人群之中。
可惜,男孩轉身之際,他的側臉被夜色看的清清楚楚。
熟料,夜色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抓他的人,似乎不是警察。
三個人押解夜色走到大街盡頭拐角處,鑽進一輛黑色小轎車,一溜煙開到郊外馬路邊一個空地。
一個身材矮小,身穿東洋服裝,禿腦殼、八字胡的中年男人已經等候在那裡。
“夜桑,你受驚了,我叫中田晉二。
”中年男人微微一躬。 夜色一聲不吭。
“很不好意思用這種辦法請夜桑,不過沒有辦法,夜桑身份特殊,光憑鄙人一張嘴,恐怕夜桑不會答應。”中田解釋。
“中田先生不用客氣,這種方法讓我不爽。中國有句俗話,既來之則安之,你我之間不是故友,不是新朋,少說客套話,請直接說出你的目的。”夜色語氣陰冷。
“昨天夜桑聽到了什麽?”中田話中有話,意有所指。
“槍響。”夜色坦坦蕩蕩。
“夜桑知道我說的是什麽。”中田綠豆眼咕嚕嚕不停轉動。
“哼,知道才回答你的,不知道的話我怎麽明白中田先生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代表什麽意思。”夜色面帶微笑。
“夜桑,明人不做暗事,昨天要去接頭的人是我手下,因為莫名原因沒有成行,而你,恰巧在那個時間去了那裡,又恰巧坐在那張桌子前,信子臨死前肯定給你說過什麽。”中田說出究竟。
那個舞女叫信子。
夜色聽懂了中田晉二的話,弄清楚自己被誤認的原因。
信子因為帶路服務生曖昧的眼神和距離太近的緣故,故意做出勾引自己的姿態,她沒料到背後會有人開出要她命的一槍。
臨死之前,她即便沒有聽到接頭暗號,也隻能送出她的最後一份情報。
這樣一來,信子手腳的特征和中原晉二手下的身份對照住了,她果然是日本人。
自己的判斷沒錯。
“我和她誤打誤撞,毫無瓜葛,中原先生應該去找殺死她的人才對。”
“夜桑,你是哪條道上的人你知我知,你不會平白無故去夜魅,肯定肩負某種使命。至於誤打誤撞,這句話沒說錯。毫無瓜葛,不令人信服。不妨把你聽見的說出來我幫你分析一下,省的你不明白我糊塗。”
“中田先生,首先,你的手下什麽沒告訴我;其次,就算你的手下告訴了我什麽, 我又憑什麽告訴你?”
“夜桑,我要通過她拿到一樣東西,而你,在老廟胡同反反覆複說出了這樣東西的名字,據此我相信你一定從信子那裡聽到了有關馬蹄金的消息。於理,消息是我手下傳出來的,我應該優先知道;於情,隻要你告訴我,我給你好處。”
“什麽好處?”
“錢、財、物、女人,你選。或者,我們以後可以合作。”中田話中帶話。
“我如果都不選呢?”
“那就隻有這個了。”
一支手槍的槍口直頂夜色太陽穴。
押解夜色三人中的一個一直站在夜色身側,他把槍口對準了夜色。
“中田先生,這種威脅沒有用,不管我聽沒聽到信子說的話,在確定這一點之前,除非你不要東西,否則你不會輕易殺掉我。”夜色風輕雲淡,胸有成竹。
“我不會殺你,但我可以用別的辦法招待你,你們那裡有的我也有。”中田晉二目漏凶光。
“中田先生,我是個軍人,我的信仰如同你的信仰一樣堅定。在我眼裡和心中,隻有讓我自覺自願樂於奉獻和犧牲的事情才能動搖或改變我的信仰,就看中田先生要辦的事值不值我奉獻和犧牲了。”
中田晉二一言不發,來回踱步。
他的頭,時不時抬起來看向夜色。
“夜桑,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如何?”中原晉二面帶奸詐。
“什麽交易?”夜色面帶微笑。
“你告訴我信子臨死前說的話,我告訴你一個關於你們內部近期將要發生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