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國回頭一看,是個女醫生。
“我說的,怎麽了?”他不喜歡軍隊中的女性,多嘴碎舌,婆婆媽媽,小心眼,好挑事。
“護士,給他加服安眠藥,十天的計量。”女軍醫不怒反笑。
“你敢!”林立國舉起拳頭,打架的姿勢。
“我當然敢,他神經受傷,為了避免病患過於痛苦,我給他開安眠藥有錯麽?”女醫生言之鑿鑿。
林立國一愣,他不懂這些。
看著夜色,他問:“你神經疼?”
夜色點頭。
他不疼,可他希望林立國趕緊,滾。
在這裡除生事,別無它用。
他需要靜一靜,捋捋已經發生的事,想一想中間有沒有漏洞引起王進一和沈清風的懷疑,萬一有的話,該如何應對。
夜色“哎吆哎吆”配合著叫了兩聲。
林立國上當:“醫生,你不是給他開藥麽?快點快點。”
女醫生嘴角露出冷笑:“你說開就開?這會我要檢查,怎麽開?疼?忍著。”
林立國臉黑,怒從膽生:“你什麽意思?逗我玩還是故意折騰我兄弟?我告訴你,他是勞資的救命恩人,你可以折騰我,就是不能折騰我兄弟,否則我!”
“你怎麽樣?我告訴你,你再亂來,我叫王進一來收拾你。”女醫生色厲內荏。
從她嘴裡說出王進一三個字,的確嚇住了林立國。
“你認識我們處座?”他的語氣有了示弱的味道。
“他?不認識。”女醫生冷笑。
“不認識你怎麽叫我們處座來。”林立國口氣再度變硬。
“我不認識王進一,他算老幾?可能管得住王進一的人我認識一大堆。”女醫生撩開夜色的被子,查看他腿上的傷口。
“啊,”王進一悻悻然。
這個女人陰陽怪氣,說出的話他根本無法查證,不知是真是假。
無可奈何,林立國決定采取最穩妥也是最隱忍的一招,溜。
“老弟,處裡還有事,我先走了,明天再來看你。”他離開前,狠狠剜了一眼女醫生。
這個仇,有機會一定報。
女醫生蔑視一笑,繼續查看夜色的傷口。
“恢復不錯,一周後可以出院。”她等林立國走出病房,直言說出實情。
“謝謝醫生。”夜色禮貌的說。
“注意傷口不要沾水感染,不要劇烈運動撕裂。我叫唐棠,你的主治醫生,以後叫我唐醫生。”唐棠不冷不熱、公事公辦。
交代完注意事項,唐棠準備走。
“唐醫生,我明天想回家養傷,可以麽?”待在這裡,夜色什麽情況都不知道,他不放心。
“你的傷口不算太深,必須輸液,如果有人給你輸液,在哪裡都行。”
“那就麻煩唐醫生把這幾天的藥幫我開好,我回處裡輸。”
特務處,有自己的衛生員。
“行,回頭來拿。”
“你能幫我叫個護士麽?”夜色掀開薄被,挪移受傷的腿。
“幹什麽?”唐棠冷冷的問。
“我想打個電話,麻煩護士攙我一下。”夜色單腿站起,靠著床沿。
唐棠踩著高跟鞋,“噠噠噠噠”走到床邊,雙手插進夜色右肩膀,粗魯的攙著他向前走。
她準確洞悉了夜色的內心,趕在他開口之前製止:“不用謝,順路。”
真的是順路,唐棠檢查完夜色,把他送到護士站,
脫掉白色大褂,獨自一人走了。 “唐醫生又走了?”一個女護士看著她的背影,嫉妒的說。
“別跟人家比,人家有後台、醫術高、長得漂亮,想怎麽樣就怎麽樣,院長都讓她三分。”另外一個女護士敲打這個女護士的腦袋。
有後台?那她剛才說的話不全是嚇唬林立國的?
夜色瞥了一眼唐棠的背影。
水淺的地方也有龍,小心為妙。
他拿起護士站的電話,撥通二科:“請找孫松濤。”
孫松濤接過電話:“喂,我孫松濤。”
“孫兄,我是夜色。”
“夜參謀,醒了?怎麽樣,傷口深麽?”
“沒事,年輕,恢復的快。”
“也是,換成我,怎麽也得在床上挺個十來天的。”
“孫兄玩笑。我在醫院呆著著急,問過主治醫生,說回去輸液就行,我想麻煩孫兄明天來醫院借我,你看行不行?”
“夜參謀,後天行不行?這兩天處座很忙,明天一天還要去西工兵營。後天一大早,我去醫院接你。”
“行,麻煩孫兄了,後天我等你。”
放下電話,夜色麻煩一個護士攙著他回了病房。
躺在床上,夜色胡思亂想。
王進一還去西工兵營,說明戴笠沒走,他們到底在密謀什麽?
王進一拿著擊斃三名地下黨、五名日本間諜的報告進了西工兵營。
“報告戴處長,這是滅火行動的報告, 我方遇難4人,卑職愧對處長。”
王進一雙手奉上行動報告。
“你自己感覺怎樣?”戴笠看著報告問。
“卑職以為這次行動比較成功,極大打擊了地下黨和日本人的氣焰,鼓舞了我軍士氣。”王進一精心選擇詞匯。
“王處長,我已經向校長進行了匯報。校長命令我嘉獎立功人員,撫恤死難家屬,這點,你一定要做好。”
傳聞戴笠重義氣,王進一深切體會到了這一點。
他從隨身公文包裡掏出一個木盒:“戴處長,這是卑職在之前捕獲盜墓賊時繳獲的贓物,馬蹄蓮作為引誘日本人的交易品,被送給了一個日本將軍。剩下的,包括蜻蜓眼珠在內十幾件古玩,都在這裡。洛邑站特務處全體同仁一致讚同,作為特殊經費上繳,支持校長大業。”
王進一話說的圓滿,戴笠心知肚明這是怎麽一回事。
他接過木盒,大義凜然:“校長的大業,需要你們這樣忠心耿耿的學生,我代校長收下,並請你轉告洛邑站全體同仁,赤膽忠心,誓死報國。”
“是!”王進一敬禮。
“坐,我還有一件事。當此國家危難之際,我決心整肅系統,凝聚力量,團結一心,把複興社的核心組織力行社建成一支效忠校長的精銳之師。”戴笠目不轉睛觀察王進一。
他的話別有所指。
王進一的背景他清楚,王進一投靠他的時機很微妙,他說的這番話,目的是考驗王進一。
洛邑城特務處內,還有中央常務乾事會乾事鄭介民的嫡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