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你特麽的真厲害。”夜色嘴角抽搐,轉身就跑。
儒雅書生當著外人罵出髒字,他是氣的五髒出血了。
好在杏子剛剛受傷,速度不快,跑到夜魅門外就被後面追來的夜色趕上。
夜色二話不說,直接出手。
右手手掌直劈杏子頸部,杏子昏迷倒地。
夜色就地略加整理杏子儀容,把她緊緊摟在懷裡,靠著他的肩膀,形影不離,像陶醉男色的女子,兩人親密無間回到雅間。
中田此刻像熱鍋上的螞蟻,搓著手,來回轉悠。
他看見被夜色帶回的杏子,高度緊張的精神勁兒一瀉千裡,整個人頹廢的坐在椅子上,冷汗滴滴答答掉到膝蓋上。
夜色拿起牆邊木架上的手巾,準確無誤扔在桌子上。
中田晉二拿起手巾,擦掉冷汗。
雅間有張現成的床,他快步走到床邊,撕了一條床單緊緊捆綁住杏子,又堵住嘴,塞在床下。
“嘖嘖,中田先生毫無憐香惜玉之心。”夜色歎息。
“我不是東郭先生。”中田晉二綠豆眼內透著寒光。
“你怎麽知道她是假的?”夜色提出心中困惑。
“她長得和真杏子酷似,單從外貌難以辨認,但身上香水的味道味道不同。真杏子我只允許她使用桂花香水,而假的用的是玫瑰花香水,當她走出屋門,留在室內的香氣才飄進我鼻子裡。”中田道出緣由。
原來如此。
“哎,你準備什麽時候開口,難道還想請我吃晚飯?”夜色等了半晌不見中田開口,冷笑主動發問。
王進一在等他的消息。
他從特務處出來時,已經發現了身後的盯梢,不出意外,肯定是王進一派來的。
那麽他剛才截住杏子的舉動王進一也會在知道,中田就必須得給他一個說法。
中田抬眼死死盯著夜色,終於點頭。
獨自一人走到房門口,開了門,衝著外面招手。
一直等在外面的一個高個子男人拿著一個黑色布袋走近中田,雙手恭恭敬敬遞給中田。
中田接過布袋,轉身進門、關門。
“夜桑,感謝你救了我,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中田雙手舉起布袋,奉到夜色面前。
夜色一動不動,端起桌子上的一杯茶,揭開蓋,吹著水面上的幾片茶葉,緩緩的問:“我不明白中田先生的意思。”
中田執著的舉著布袋:“請夜桑收下。”
夜色搖搖頭,繼續喝茶。
中田的腰彎的更狠,幾乎到了坐著的夜色的肩膀:“請收下。”
夜色放下茶杯,極其嚴肅:“中田先生欠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是,”中田放下手裡布袋,雙手背在腰後。
“我來自日本鄉下一個世代農耕家庭,家境窘迫,來到洛邑後,發現這裡人傑地靈、山青水美,準備留在此地經營百貨公司。我需要日軍本部一位將軍的支持和提攜,他喜歡收集中國古代文物,馬蹄金是他渴望得到的。”
“哦。”夜色接受這種解釋。
“我有一個競爭對手,杏子是他派來的,目的就是,搶走馬蹄金,搶走將軍對我的支持,搶走我的生意。”
夜色一針見血:“死去的信子不是一般人,中田先生呢?”
“隻是互相利用的關系。”中田晉二否認。
他在吃準夜色態度之前,不會輕易承認任何事情。
特別是他商人身份掩蓋下的,
替將軍收集本地情報的間諜身份。 國難會議召開在即,臨時政府和南京政府對於戰爭的看法、兵力部署以及未來首府的確定,是日軍日後作戰的重要依據。
“中田先生現在著手不晚麽?”夜色輕敲桌子。
“隻有拿到馬蹄金才有機會,對我而言,生意任何時候乾都不晚,我自認是商業天才,夜桑如果有興趣請加入,我保證不出一年夜色金箔滿盆。”
“金箔滿盆?”夜色不信。
“是。”中田確認。
“我怕無福消受,中田先生一個普通商人,怎麽可能保我性命無憂?”夜色反問。
“這點夜桑不比擔心,我身後是強大的大日本帝國。”中田驕橫無禮。
“中田先生才否認了自己的特殊身份,我憑什麽相信你的能力和本事?”夜色直指中田話語中的破綻。
“夜桑,請你收下這個,我才能如實告訴你。中國有句老話,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隻有你讓我放心,我才讓你放心。”
“中國還有句老話,不吃嗟來之食。我有正當職業,有合法收入,沒有的隻是你所說的前途,可我骨子裡是個文人,追求傳統文化和禮儀道德,但求肚子填飽,不求大富大貴。”
“是麽?夜桑既然是個文人,自然追求高品格,可你看看,你的身後跟著什麽人?”
中田拍拍手,門外進來剛才那個高個子男人,前面推著一個五花大綁的中年男人。
“這個人從你出來就跟蹤你,你不僅沒有前途,連被上司、同事的信任都沒有,你不覺得委屈麽?”中田一臉的不值和嘲弄。
“什麽?”夜色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他衝到中年男子身前,拽著他的衣領子,惡狠狠的問:“說,誰讓你來的?”
中年男子不吭聲。
夜色抬手,左右開弓,一下比一下狠,中年男子雙頰立刻紅腫,指引清晰。
“說,否則立刻殺了你。”中田歪頭示意。
他的手下掏出匕首,劃破中年男子脖頸,一股鮮血順著刀鋒流到地面。
“是、是王處長讓我來的。”中年男子慌忙招認。
夜色一腳踹去,中年男子慘叫一聲,雙手捂住肚子,痛苦的禿嚕到地上。
中田揮揮手,手下人拉著中年男子離開。
“還想為你的上司賣命麽?”中田的話像刀子一樣戳中夜色心窩。
夜色雙手揪著頭髮,痛苦沉思。
自古以來典型的文人墨客,不怕清貧,最怕被輕視和不信任。
良久,他抬起頭:“你必須保證我的安全,萬一哪一天我暴露了,你要負責給我安排退路。”
夜色的話,血淋淋的現實。
中田點頭。
兩個人都明白,夜色的加入絕對不只是經商那麽簡單。
“他們怎麽辦?”夜色嘴裡的他們,是指杏子和中年男人。
“換成你怎麽處理?”中田反問。
“死!”夜色咬牙切齒。
中田伸出大拇指:“那麽,我們過幾天再見,關於下周怎麽拿到馬蹄金的事情,還需仔細籌劃一下。”
“我等你消息。”夜色回答。
當晚,回到特務處,夜色被王進一叫進辦公會。
此時,王進一正在看書。
“處座,”夜色敬禮。
王進一合上書,指著桌子前事先擺好的一把椅子:“坐。”
“是。”
“怎麽樣?”
“中田希望拿到馬蹄金,換取日軍一個將軍的信任和支持,他表面身份是商人,私下身份是間諜。他試圖拉攏我下水,成為他安插在我軍內部的奸細,替他收集兵力部署、政策規劃等方面的情報。”夜色一五一十,毫不隱瞞。
“你怎麽看這件事?”王進一不動聲色,考驗夜色的分析、判斷和反應能力。
“我首先亮給中田的底牌,我雖然是個軍人,但骨子裡是個剛畢業的學生,意氣風發,清高自尊,他調查過我的背景和現實經歷,從我任職清水衙門,不被重用,到今天下午被跟蹤,完整印證了我從失落到反感,到最後憤怒的全過程。”夜色一一道來,有理有據。
“他相信你麽?”王進一最關心的是結果。
“應該相信,他給了我十根金條,讓我拿他手短。我接著了,送給處座,感謝處座對我的信任和提拔。”夜色雙手舉起中田給他的黑色布袋。
“不用,你還年輕,用錢的點多。”王進一推辭。
“處座,這裡面還有請罪的含義,老王大哥被中田手下發現,他臨死前專門對我說,處座害怕我出事,派他暗中保護我,我連累了老王大哥的性命,愧對處座的關心和愛護。”夜色悲傷中帶著慚愧。
老王,是跟蹤他的那個中年男子。
他故意把老王的跟蹤說成掩護,用自己的糊塗和無知掩蓋了王進一對他的進一步考驗。
“夜色,你要難過,化悲痛為力量,想辦法替老王報仇才是對他最好的感謝和回報。”王進一同樣心痛沉重。
不過,他馬上變得激昂:“夜色,你非常出色,成功獲得中田的信任,同時也是特務處的精英。毫不客氣的說,你現在已經集三千寵愛於一身,到了你大展拳腳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