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組長仰起頭,深沉、。莊重
“榮組長,貴院在協助我們調查上積極、認真,彭某非常感謝,不看張院長的面子也要給你榮組長這個面子,這件事我們就這樣說定了,相關人員的保密工作希望你做好。”
他指的是出去扔屍的士兵。
榮輝伸出手:“這點您放心,不僅如此,我們醫院還可以搞一個骨灰移交儀式,安慰國軍將士英靈。”
彭組長緊握榮輝的手:“榮老弟,在醫院這種小地方委屈你的才華了,有機會嘗試一下去臨時政府任職,前途遠大。”
“哪裡,感謝彭組長對我們抬舉,這是張院長的一點心意,敬請笑納。”
榮輝從兜裡掏出一張紙,塞進彭組長上衣口袋。
彭組長略作推辭,心安理得的收下了。
“彭組長,我出去準備一下,您看是不是可以叫張院長他們到會議室,您給總結一下?”榮輝話面意思非常明確,這件事可以結束了。
彭組長點頭:“行,打擾時間太長影響醫院正常工作。”
“是是是,您說得對。”榮輝笑著出門。
他留給彭組長一個單獨的空間,用以驗證張院長的真誠。
果不其然,榮輝走後,彭組長立即掏出剛剛塞進口袋的紙。
打開一看,他得意的笑。
是一座四合院的房契,位於洛邑城中心,繁華、暢通,能升值。
“姓張的不傻。”彭組長彈了一下房契,重新折疊好塞進口袋,背著手,一本正經走出小會議室。
一個小時後,張院長帶著醫院所有處級以上軍官,魚貫走出會議室,到樓下列隊歡送彭組長。
“張院長,貴院人才濟濟,你領導有方啊。”彭組長情緒高漲。
兜裡沉甸甸的一張紙,讓他心情愉悅。
張院長謙虛道:“和彭組長相比,那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彭組長忍不住笑,指著排隊靠後的榮輝:“那小子,好好用,腦子裡靈光,對張院長以後的發展絕對有好處。”
就這一句話,張院長聽明白了,榮輝把他交代的沒有證據也要弄出證據的話,落地生根了。
他馬上恭維彭組長:“那小子腦子再靈光,也需要彭組長的提攜和關心才行,以後把這裡當成自己家,歡迎彭組長隨時來視察指導工作。”
“放心,以後再來叨擾張院長時,千萬別不認識我老彭啊。”
“豈敢豈敢,親如一家,彭組長請。”
張院長親自拉開車門,歡送彭組長完成調查任務,返回軍醫司。
黃益民跳樓之後,四十八人團的安全警戒失去意義,警備司令部軍法處的士兵雖然繼續站崗,早就沒了之前的認真和嚴格,所有人都是站在那裡熬夠自己一班崗的時間就行。
所有人員出入,隨便。
榮輝把嶽玲玲叫到夜色的宿舍。
“榮處什麽事?”嶽玲玲習慣性叫著榮輝在醫院的職務。
“小嶽,黃益民這一天兩就要出發了,他胳膊上的傷口沒有完全康復,我請示過組織,征求你的意見,如果你同意的話,護送他去根據地,然後,你可以留在那裡。”
“真的?”嶽玲玲瞪大眼睛,對自己聽到的話不可置信。
“真的,”榮輝慈愛的笑。
“我真的可以去根據地麽?”嶽玲玲還是不敢相信。
她緊緊捂住嘴,突如其來的驚喜讓她想要在這裡盡情的尖叫。
不是不喜歡現在這份工作,她更向往根據地同志的自由、快樂和平等。
榮輝理解嶽玲玲的心情。
他也有這種想法。
備受國統區冷酷和血腥的折磨,
能去根據地是每一名從事地下工作的同志的最大渴望。“你要願意,回去簡單收拾一下,我讓人在天黑之後帶你離開這裡,明早出城。”
嶽玲玲眼裡閃爍淚花,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感,用非常平靜的語氣回答:“是,我馬上回去準備。”
“走之前,留一封信,就說你親眼看見田春華跳樓,感到心裡壓力太大,辭職後回家修養一段時間。剩下的,我幫你圓場。”榮輝細心交代。
唐棠剛死,院方肯定不希望再惹事端,護士離開這種小事,一句話就能掩蓋住。
“我明白。”
“晚上八點你來敲這間宿舍的門。”
榮輝握住嶽玲玲的手:“嶽玲玲同志,我晚上不能來送你了,保重,路上注意安全,早日到達根據地。”
“保重。”嶽玲玲莊重的向著榮輝敬禮。
晚上八點,嶽玲玲照常一身護士服,沒有任何變化。
不過熟悉她的人,會發現她的身體似乎粗了一些,護士服繃得緊緊的。
嶽玲玲把隨身換洗的幾件衣服纏在身上,又在裡面塞了一些西藥。
她強忍內心的狂喜,穩重的、安靜的走到夜色宿舍外,輕輕敲門。
宿舍裡面黑黢黢的,從外面看,裡面沒有燈光,似乎沒有人。
嶽玲玲害怕。
不會發生什麽變故吧?
門悄悄打開,夜色站在裡面衝這嶽玲玲擺手。
嶽玲玲回頭看了看,沒有人。
她迅速閃進門縫。
夜色關好門,接著月色, 從床上拿起一身士兵服,遞給嶽玲玲。
“換上。”
說完這句話,他轉身站在窗戶前,把自己的後背留給了嶽玲玲。
嶽玲玲明白他們的處境,也知道夜色也是不得已為之的。
她迅速脫下身上的護士服,換上夜色給她準備的衣服。
最後把滿頭烏發塞進帽子,變成一名年輕的男性士兵。
“換好了,”她輕輕說。
夜色轉過身,走到床鋪邊,彎腰從下面拿出一個背包:“把你的東西放在這裡面。”
他考慮的很周到、很細致。
嶽玲玲雙手摟住換下的衣服,一股腦塞進背包內,然後,她同樣借著月光,把自己帶來的藥往裡面塞。
這次,她動作慢了很多,幾乎是一個一個的數,生怕天黑拿丟了。
不到一分鍾,嶽玲玲拎起背包:“好了。”
夜色整理一下帽子:“你等等。”
他拉開門,大搖大擺出去,站了一下,點點頭。
嶽玲玲背好背包,出了門,跟在夜色後面,像是給長官服務的勤務員。
夜色的車停在醫院門口,兩人上車後,直接開到黃益民隱藏的地方。
這個地方距離城門很近,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四合院。
宋凱坐在門外,像一個晚飯後納涼的百姓。
他家的門,打開著。
夜色和嶽玲玲不漏聲色,不打招呼,直接進去,像回自己家一樣隨便自然。
宋凱原地又坐了一會,觀察外面沒人盯梢之後,跟著走進家門,隨手插上門栓。
黃益民坐在屋子裡,看見嶽玲玲的出現,忍不住驚訝、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