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後退數步,眼看車頭在發出刺耳的轉向聲後,衝向自己。
此時掏槍,為時過晚。
即便擊斃唐棠,吉普車前衝的慣性,依然能把他撞成肉餅。
夜色毫不畏懼,右腳向前助跑一步,用力一蹬,左腳騰空,腳尖落下方向,正好在車頭之上。
他的腳尖虛點一下,再次用力,身體團成一個球,借助車頂前滾翻翻滾數圈,逆向吉普車前進的方向,從車頂掉落地面。
順勢繼續翻滾幾圈之後,夜色站起來,掏出手機,轉身連擊唐棠駕駛的吉普。
可惜此時吉普已經駛出很遠,只在車尾留下發出“噗噗”幾聲響聲,留下幾個射中的痕跡。
彭組長衝著榮輝吼:“快,一定要把她抓回來。”
大庭廣眾之下,唐棠罪行昭然若揭。
無需審訊,她的罪名已定。
現場最興奮的莫過於記者。
他們在黑背被看門人帶走後,舉著相機,啪啪啪的拍攝車撞人、人躲車的精彩場景。
夜色收了手槍,大腦猛地想起什麽,衝著韓青揮手:“韓青,開車,快!”
韓青不明所以,但在夜色緊急呼叫下,本能執行他的命令,和夜色同時衝向自己的吉普。
不過他們的動作,被正在照相的記者耽誤了一兩分鍾。
等杜寬帶人勸開記者,唐棠的車已經沒了蹤影。
“夜科長,咱們去哪?”韓青一頭霧水。
失蹤的唐棠去了哪裡?沒有告訴他們,他們該去那裡找呢?
“杜寬,上來。”夜色喊。
杜寬一個箭步,竄上已經啟動的吉普。
夜色命令韓青:“去洛邑報館。”
走投無路的唐棠如今最大的可能是去洛邑報館,抓住石心然當人質,然後逃離洛邑。
韓青立刻明白夜色的用意。
他開出最快的車速,追趕唐棠。
一路趕得雞飛、、狗跳、人怨、車亂,等他們達到洛邑報館門前時,一堆人站在門外指指點點的。
“不妙,咱們怕是來晚了。”夜色心驚膽戰。
沒等吉普車停穩,他開了車門,跳下去。
拉住路邊一個拉黃包車的青年男人問:“出什麽事了?”
黃包車夫用手比劃著:“一個女的用槍頂著另外一個女的,上了一輛軍用吉普,往北邊跑了。”
夜色震驚,難道真是唐棠劫持了石心然?
今天的采訪,石心然沒來,他本以為可能安全了,沒想到唐棠能逃脫出去。
“拿槍的女人長什麽樣?”夜色希望能從這個男的描述中確定是否真是唐棠。
“很漂亮,但很厲害。”黃包車夫帶著一些恨意。
“你怎麽知道她很厲害?”夜色奇怪。
“我有一次從西工兵營旁邊拉她到報社,那娘們凶巴巴的,差點打我。”男人說完,呸的一聲往地上吐了一口塗抹,以示不滿。
夜色不用繼續往下聽了,本來帶槍開車的女人就不多,為了保證萬一他才問的黃包車夫。
一句從西工兵營到報館的話,證明持槍和被劫持的人肯定是唐棠和石心然。
“韓青,你下車,馬上報告石處長。杜寬,咱們追。”夜色推開韓青,自己坐在駕駛室,開車朝黃包車夫所指的方向狂追。
唐棠逃跑的方向衝北。
夜色開出兩裡地的路程,遠遠看見前面一輛軍用吉普開進一個廢棄的院子。
“這下她跑不了了,你答應過我替我報仇,謝謝你。”杜寬掏出手槍,兩眼放出比餓狼還要凶狠的光芒。
他沒看夜色,但夜色能感受到他內心的激昂和亢奮。
吉普車進入院子,
和前面的車並排停在一起。兩人下車,舉起手槍,小心前進。
“怎麽處理她?”杜寬看向夜色。
“這種人,留下就是禍害,但是不要傷害石心然。”夜色果斷作出決定。
“好。”
夜色、杜寬左右分開,把槍舉到臉側,互為依靠,同步前進。
廢棄的院子裡面原來是一座古廟,歷經戰火和自然災害,現已殘垣斷壁,泥胎傾斜,蛛網遍布。
進入大殿,夜色仔細觀察腳下。
滿是灰塵的地面留有幾個新鮮的、雜亂的腳印,蜿蜒向前。
他用手指指向地面,示意杜寬跟上。
兩人悄無聲息的向前追。
走出第一重殿宇,腳印在外面被陽光暴曬的黃土地上消失。
他們失去了追蹤的痕跡。
但是,他們的目標卻無比清晰。
前面百米外,只剩唯一的一座大殿了。
唐棠和石心然,肯定躲在裡面。
只是中間一百米的地段,沒有任何遮擋物,夜色和杜寬,全都暴露在唐棠的槍口下。
杜寬已經被憤怒刺激到失去了理智,他右手平舉手槍,一步一步向前走。
就在他走出不到十步的時候,一發子彈從對面射出,杜寬聞聲側身躲閃,匍匐在地,同時舉槍還擊。
夜色四處搜尋,他在牆根發現一個半人高盛水用的空木桶。
放到木桶,夜色蹲在後面,邊推邊走。
“掩護我。”他衝著杜寬喊叫。
杜寬的手槍,點射對面,壓製唐棠。
很快,夜色接近大殿,扔出木桶,一個箭步躍至大殿外牆下。
這時,他聽見了唐棠的聲音:“夜色,我數三下,開槍殺了杜寬,否則我殺石心然。”
“一、”
“二、”
“唐棠,先讓我見見石心然,我要在確保她安全的前提下, 再殺杜寬。”
“夜色,你沒資格跟我講條件。”
“唐棠,石心然跟我非親非故,她死了,我可以把責任全都推到你身上,石守成信我不信你。”
唐棠發出滲人的笑聲:“夜色,你比我還狠。”
“謬讚!咱們旗鼓相當,否則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讓我看看石心然,我數到三,否則所說的一切全部失效,要麽你直接斃了她,要麽我連你們兩個一起收拾。”
“一、”
“二、”
夜色開始報數。
形勢瞬間逆轉。
唐棠拉著石心然從倒塌的塑像之後走出來,她的手槍頂著石心然的後腦杓。
“看見了吧,開槍,殺了杜寬。”唐棠厲聲呵斥。
兩人說話之際,杜寬走到殿門外,悲憤的問:“為什麽殺我家人?”
唐棠譏諷:“你以為你表哥是好人?不,他和我一樣,都是日本間諜,不過他比我更貪婪,用我父親的前途要挾我,逼迫我動手除掉他。”
“為什麽殺我父母?”
“只能說他們倒霉,早不去晚不去,非要那天去。”
“你完全可以放過他們,他們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
“老人?他們在我眼裡,和螞蟻螞蚱沒有兩樣。”
唐棠這句話,徹底激怒杜寬。
他面無懼色,舉著手槍,筆直朝前走。
唐棠蔑視一笑。
找死!
她舉槍的手,快速移動,槍口偏離石心然的後腦杓,對準杜寬開槍。
說時遲那時快,夜色手腕同時抬起,射出一槍。
兩聲槍響之後,三人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