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以前在沈處的帶領下,咱們洛邑站從來沒辜負過戴老板的厚愛和重托,今後,希望大家能繼續保持沈處領導下的作風,盡心竭力,效忠委員長。”
說完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夜色帶頭鼓掌,把掌聲獻給沈清風。
新任處長鼓掌,手下人誰敢不跟隨?
焦君牟同樣抬手,緩慢鼓掌。
他挑選的人,沒錯。
沈清風忍了幾次,最終rěn wú kě rěn,在一片掌聲中,頹廢的退出他人生中最輝煌的舞台。
“少將,請您給洛邑站全體兄弟們講話。”夜色的恭維總是恰到好處,他讓焦君牟看到他吃水不忘挖井人的虔誠。
“我沒過多要說的,一句話,在夜色夜處長帶領下,抓gòng dǎng、抓rb人,讓戴老板覺得洛邑站是他的光榮和驕傲就行。”
夜色再次帶頭鼓掌。
他上任後幹了兩件事,很討焦君牟喜歡。
第一件,他用沈清風私賣軍火掙到的不義之財,在洛邑最繁華的地方置辦了一套大宅子,送給焦君牟當修養的地方。
多余的錢財,按照三六九等,從他開始,和張旭初、馮陽、李泉、陳廣海、萬軍作為一等,又把常善衡、盧世寶等人畫在二等的圈子裡面,其他的作為三等,全都分了。
特務處人人喜出望外,個個挑起大拇指誇獎夜色的仁義。
第二件,他直接插手教堂外發現兩具無名男屍的案子。
焦君牟問他為什麽?
夜色這樣回答:“這個案子警察局長嚴喬中一直把持並遲遲沒有宣布破案,其中牽連rb人,嚴喬中和調查科特派員吳增華關系密切,我懷疑和在背後整垮沈清風的人有關系。少將,您想想,這樣一個幕後黑手躲藏在陰暗角落裡,不管他現在的政見和主張於您和我是否一致,我認為一天查不出來就始終是心頭大患,您要防患於未然。”
他的話,用意很明確,內鬼是每個心懷宏大志向男人最擔憂的。
“你說得對,一定要把這個幕後人查出來,否則哪天想要整垮咱們,咱們找人算帳都不知道誰。”焦君牟惡狠狠的說。
他利用過的人,絕對不能放任其在背後給自己插刀。
一天之後,夜色送走焦君牟,正式派人對教堂旁邊兩具男屍案子進行調查,他派的人是馮陽和李泉,兩個對他死心塌地的部下。
當然,特務處的調查一切都是在隱秘中進行的。
這樣一來,他可以掌握警察局和特務處兩個來源的所有情報,為己所用。
夜色突然出任特務處處長一職,完全出乎洛邑地界兩大魔頭吳增華和嚴喬中的意外。
“前一段還聽說夜色被沈清風攆回家,怎麽快就翻盤了?人才啊。”嚴喬中佩服的五體投地。
“不怪夜色有本事,要怪就怪沈清風笨蛋,走私軍火的事情誰不乾?要乾就乾的淨點,留下帶著臭味的屁股,別人能不聞著味道找到他麽?”吳增華恨鐵不成鋼。
洛邑這個地方,該說是民風淳樸呢,還是特務處和調查科的人都比較會來事呢,他們之間並沒有太大的矛盾,甚至從王進一時代起曾經聯手過,沈清風並沒打破前任定下的規矩。
兩撥人馬之間肯定有矛盾,也屬於可以容忍的那種。
到了夜色時代,不知道會不會產生變化。
“叫夜色一起吃頓飯。”吳增華突然心生一計。
他喜歡狗咬狗的無情,也喜歡充當好人的假情假意。
一天后,吳增華做東的一頓酒席從一開始就充滿尷尬。
他把沈清風和夜色叫到一張桌子上,美名其曰同行坐坐。
吳增華隻想到了可以趁機看沈清風和夜色狗咬狗,卻沒想到失去仕途前程的沈清風也會破罐子破摔。
“沈老弟,我如今最羨慕的人是你,無官一身輕,所有時間可以用在廣發商貿公司上,一展拳腳。”吳增華舉杯邀酒。
沈清風心中暗罵,臉上卻優雅一笑,舉起酒杯衝著夜色說:“吳特派員說得對,什麽地下黨、rb鬼子的,都與我無關了,什麽合作、共贏之類的無聊話,以後就是你們在一起聊天的話題了。我呢,負責喝酒,一醉方休。”
他的酒杯,高高舉起。
夜色一句話不說,微笑著積極響應,和在座幾個老狐狸暢飲。
“喝完酒,一起去玩兩把怎麽樣?”夜色提議。
“去哪裡?”嚴喬中積極捧場。
“翠雲閣。”夜色咚的一聲放下酒杯,用響聲表達自己急切的心意。
“我聽說夜處長從不流連花樓,今天怎麽了?受cì jī了?”吳增華話裡有話,不懷好意。
“哈哈,吳特派員的消息太滯後了,你問問我的手下,我私生子都有了,還不敢流連花樓?”夜色狷狂大笑。
“這不行,要罰老沈的酒,這麽重要的消息都不知道。”嚴喬中瞪大眼睛,無意中說了一句讓沈清風下不來台面的話。
這麽重要的消息不知道?你在說我無能?
沈清風的敏感變成了疑神疑鬼。
他覺得每個人的眼神都在嘲笑他。
嘲笑我?等著,我讓你們每個人都笑不出聲來。
飯局結束後,四個人分成三路。
嚴喬中和吳增華一路,沈清風和夜色各自一路。
沒人想到,夜色脫離所有人的視線後,原地後轉,悄悄在後面跟上了沈清風。
他在剛才,把沈清風眼珠內的仇恨和報復看的一清二楚。
沈清風叫了一輛黃包車,夜色同樣,兩輛車一前一後朝著夜色不知道的方位前進。
行走半小時後,前面的黃包車在一家掛著沈家班的院子門口停下,沈清風下了車,大搖大擺往裡走,站在門口兩個腰裡綁著黑布腰帶的壯漢,彎腰鞠躬後,跟在沈清風後面進了院子,從裡面插上門栓。
夜色為了防止沈清風的察覺,沒讓自己坐的黃包車停留,直接跑過沈家班的院門。
知道這個地方,其他的不在話下。
李家鵬很快給了夜色回信。
沈家班是沈清風以自己為班主創建的,對外看是一家為別人提供看家護院和外出保鏢的地方,其實兼顧殺人越貨、強搶豪奪、販賣情報。
“沈清風想的夠遠,有能耐瞞住所有人弄了這麽地方,夠本事。”李家鵬看到余紹坤交給他的材料後,和夜色一樣吃驚。
“好好盯著這裡,我一直懷疑到底是誰在後面把沈清風弄下來的。所有人都以為是焦君牟一個人乾的,其實不是,還有另外一個人,他居中發揮的作用甚至比焦君牟大得多。”夜色對李家鵬說出真相。
“還有人?我從嚴喬中那裡聽說的也是焦君牟的指使,沈清風恨之入骨。”李家鵬的話從側面證實,所有人的揣測中都不知道第二個倒沈黑手的存在。
“會是誰呢?和沈清風有怨有仇的人板著指頭都能數過來,沒人有這個機會、這個能耐。”夜色同樣百思不得其解。
他的懷疑不是一天兩天,卻從未發現可以入手之處。
沈家班的出現是森嚴壁壘中的第一道縫隙。
“嚴喬中和教堂說好了沒?”夜色問。
“沒有。”兩句無頭男屍的案子至今沒破,嚴喬中和教堂的溝通在他對李家鵬的指示後沒了音信。
“讓我想想,置換的被下毒的糧食已經運出去有一段時間了,估計已經進了鬼子的肚子,咱們可以拿這件事情來做文章,我安排。”夜色急中生智,想起一個妙法。
次日,他帶著余紹坤和孔岩,直奔教堂,面見主教,說明來意。
“你是說教堂裡的神父和鬼子勾結?”主教驚詫不已。
“對,你不信的話,可以叫來當時在城外臨檢的黨人當面對質,我手裡也有那個教父寫下的證明文件。不過在,這樣一來,教堂的面子肯定保持不住。”夜色相信自己的嚇唬能起到他想要的效果。
“你想怎麽樣,先生?”主教很緊張,他害怕自己管理的教堂卷進zhèng zhì fēng bō,引起各方面的敵意和上面對自己能力的質疑。
“很簡單,我不讓你為難,請你協助我,我隻想檢查一下你們的倉庫,我保證不給教堂帶來任何聲譽方面的損失。”夜色清楚主教在想什麽,怕什麽。
“沒問題,我幫助你實現你願望,希望你能遵守你的承諾,先生。”夜色的請求對於主教而言太簡單,他欣喜若狂,亟不可待幫助夜色完成這樁交易。
“什麽時候?”夜色問,
“上午明天十點,我召集所有主教開會,開會之前我會把倉庫鑰匙放在花園東面花壇下面最大的石塊低下,那裡有一個很大的縫隙,你直接拿著鑰匙去開門,如果有人問,你就說是主教讓你往裡面運東西。”
“好,還有,我不希望教堂裡任何人知道我的身份。”夜色需要提防的還有錢清照錢修女。
“這點不用你說,我同樣不希望我手下人知道這件醜聞。”主教以此為恥辱。
“愉快。”夜色伸出手。
他話語簡潔,動作豪爽,做派像極西方人的麻利和不羈。
“祝你好運。”主教真心祝福他。
兩人達成默契。
第二天,陽光普照,晴空萬裡。
夜色和李家鵬換上搬運工人的衣服,每人懷裡抱著一個kǔn bǎng著十分解釋的紙盒子,不管任何人問,都回答往倉庫裡面送東西的。
他倆按照主教的交代拿到一大串倉庫鑰匙後,直奔1863房價。
夜色懷疑這個房間裡面有蹊蹺。
兩人打開房門,各自搬著箱子進來,從裡面插上房門。
因為是上午,室內光線耀眼,所有擺設和東西看得非常清晰。
之前夜色見過的糧食估計是上次運走的關系,現在室內摞著不少衣服,款式有男有女,各色各樣,厚薄不一。
夜色和李家鵬沒有說話彎腰把擺放地面的衣物開始挪向另外一塊空地上,他們要騰開這片被衣物掩蓋的地面,查看地板下面是否有夾層,有暗格,或者有地下室之類的可以隱藏東西的空間。
衣物挪完後,兩人蹲在地上,手指間隔十公分的距離,不停敲打地面。
“沒有。”
“沒有。”
敲打完那片地板,兩人做出相同的結論。
不用任何交流,兩人又開始原封不動往回搬東西,直到按照他們自己的記憶和辦法,把所有衣物複原。
兩人又開始在剛才空著的地面逐片敲擊,依然沒有任何發現。
剩下的地方,只有牆面和屋頂。
教堂的牆面和地板全都包著木板,牆、地一色,視覺單一,模糊。
兩人分別後退,背靠背站在房屋中間,遠距離觀察木板的顏色、光滑度,試圖從中尋找是否有經常被人手指觸摸過的地方。
這種地方,從遠處仔細觀察最容易發現。
還是沒有。
“總不能在天花板上吧。”李家鵬歎氣。
“不可能,那樣的話,每次都要搬著梯子進來取東西,太顯眼了。”夜色立刻否定。
“如果這個房間裡面有機關,方便又不引人矚目的地方,”李家鵬的話剛說到這裡,他和夜色兩人的目光同時看向一個地方。
門口。
鑲嵌在門口木地板,縫隙正好緊貼木門下面,每人會注意到那個位置。
兩個人同時走過去,趴在門口,一邊觀察,一邊用手從中間向兩邊敲打,一直敲打到牆tǐ wèi置。
這時他們的方向,跟剛才的正好相反,手指敲打的位置,剛好是剛才屁股後面遺漏的空間。
當夜色的手指敲到靠牆的最後一塊木板時,如願聽到木板發出空洞的聲音。
“這裡。”他說了一句話後,十根指頭沿著木板縫隙一點一點的摸索。
在最終靠牆角的那個地方,長方條木板的一個邊角,他摸到不平整的感覺,是用堅硬纖細的東西撬別留下的印記。
他倆都沒類似鋼針、鐵條之類的現成工具,想撬開這塊木板很有難度。
夜色站起身四處打量。
按說這間屋子裡應該有順手的工具才對。
李家鵬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直奔窗戶邊搜尋。
他出的現場比夜色要多,經歷過千奇百怪的事情,有些時候,對有些事情的猜測,全靠直覺。
這次他的直覺,是在窗戶台上。
李家鵬打開半扇窗戶,腦袋伸出去查看關著的那扇,然後又換了一個方向,查看另外一扇。
在那扇窗戶外側中間的窗撐上,挖出半扇窗戶長的一個小槽,裡面放著發現一根又細又硬的鋼釺,最前面是個尖頭。
他用手指扣出那個細鋼釺,走回牆角,遞給夜色。
夜色接過去一比劃,正好可以chā jìn木板間的縫隙。
稍微用力,木板被撬開,下面是個長方形的空洞,裡面擺著一個鐵盒子。
鐵盒子上面,刻著一組藝術感很強的數字:1863。
他們終於找到這個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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