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殺心起

　　在電話裡，史恩聽到了各種槍炮爆炸的背景音。

　　“你那邊很激烈嗎?”

　　“還行，也就是過年放炮仗聽個響的程度。”

　　在張武星回答的同時，又一次爆炸聲響起，戰場一般的聲音聽的電話另一端的史恩頭皮發麻。

　　“真沒問題嗎?不會因為和我打電話害你分心，導致你被人家乾掉吧?”

　　“區區二踢腿而已！！”張武星腳踏空調外機、陽台、晾衣杆等物體，飛身來到樓頂，一腳踢在狙擊手的臉上將對方打暈，並將他狙擊槍踩成兩段，做完這一切之後，他突然意識到世界是由長寬高組成的三維世界。

　　“我真笨，地面就讓黑幫包圍好了，我還可以從空中突圍嘛。”

　　於是張武星從一幢大樓的樓頂跳躍至另一幢大樓的樓頂，就這樣以大樓為平台開始了移動。

　　而敵人則只能痛苦的在地面展開追擊。

　　一邊從高處逃逸，張武星一邊對著電話說道:“如何，有什麽消息嗎?”

　　“有一個哥們給我透露了一點消息，想知道我們為什麽會遭到黑幫攻擊嗎?”

　　“因為我的外號……”那樣說了一句，張武星否定道:“應該不對吧，就算是黑社會也不會打沒有意義的仗，對他們來說戰鬥隻用於威懾，賺錢才是真正的目的，除了沒腦子的小嘍囉，上面的人絕對不會為了一個外號來和我過不去。”

　　“很遺憾，還真是你的外號在惹禍。”

　　“不會吧，十老頭都是二哈成精嗎?”

　　接著，史恩將自己獲得的情報，關於預言詩的事情說了出來。

　　聽到了史恩的解釋，張武星的感覺只有兩個字:坑爹。

　　自己竟然在無形中幫幻影旅團擋了槍。

　　預言詩中做出的死亡預告明明應該是旅團在友克鑫大開殺戒的結果，但事到如今，所有的因果都被算到了張武星的頭上，這算什麽事情?

　　幻影旅團還真是一幫坑貨，還沒有登場，光是作為一個背景就給張武星帶來了大麻煩。

　　“到底是哪個笨蛋認為我會在這裡大開殺戒的?”

　　“想知道穿針引線的那個人的名字嗎?”史恩說道。

　　“我認識他?”張武星反問。

　　“沒錯。”電話對面的史恩深深的吸了口煙:“那個人就是摩亙。”

　　張武星一陣沉默，這會兒槍聲也消失了，反倒是各種刹車漂移的聲音多了起來，下方的黑社會亂成狗，張武星在大樓頂上跳來跳去是輕松了，而且還沒有任何阻礙，但跟隨在下方的人就倒了血霉，他們駕車追著張武星經過一條條道路，路上還必須和其他車輛以及行人進行對抗，導致他們經過的地方雞飛狗跳，一片狼藉。

　　“你告訴過我，摩亙只是一個地方上的老大吧，他憑什麽能夠依靠區區穿針引線來動用如此龐大的力量?”

　　“憑他的直屬上司是十老頭中的一員，另外黑袍的事情也是那位上司指使的，憑借摩亙自己的力量還搭不上黑袍這條線。”

　　“因為我打算追捕摩亙，令對方誤認為我要追究黑袍的事情，所以借著預言詩來坑我嗎?小人物就是會耍小聰明。”

　　既然知道了對方的身份，對方所在的地點自然呼之欲出，十老頭的所在地對於很多業內人士來說都不是秘密，史恩將一個地址告訴張武星，然後掛斷了電話。

　　“要平安無事啊，張武星。”

　　不提史恩的擔心，

張武星正在犯愁。　　“這個地址……在哪裡?”

　　對友克鑫這座城市不怎麽熟悉的張武星表示自己急需導航。

　　從一幢樓跳躍至另一幢樓，感受著在空中滑翔，風掠過耳邊的愜意，張武星煩躁的心情稍稍好了一點。

　　但好心情維持不了多久，黑幫終究是這座城市的掌控者，沒過多久，螺旋槳的噪音逐漸接近，武裝直升機駕到了。

　　就在武裝直升機的大功率探照燈將張武星籠罩進去的同時，張武星遇到了意外的麻煩。

　　在他落腳的某幢大樓頂端，居然已經有了訪客。

　　一對年輕的情侶正摟在一起將舌頭互相交纏的接吻，張武星從天而降將他們嚇了一跳，更令他們不知所措的是緊隨其後的武裝直升機。

　　直升機的探照燈將這對可憐的小情侶的套入其中，然後，一發導彈衝著這幢樓發射過來。

　　“該死的黑幫，別太過分了啊！！”

　　張武星之前一直保持著氣力，但這一次如果他不出手，他本人是沒有什麽問題，但這對小情侶，乃至於居住在這幢樓裡的居民就要倒霉了。

　　如果這些人因為被張武星牽連而死亡，就算不是張武星殺的，也會令他不爽好久，於是張武星出手了。

　　“波動拳！！”

　　一個橘紅色的念力球以極快的速度撞向導彈，兩者接觸之後產生爆炸。

　　導彈在空中被引爆，產生的火焰將那對嚇呆的小情侶慘白的臉映照的通紅。

　　“這是……拍電影?”

　　“當然不是在拍電影，也不是在做夢，保護好你的女朋友，找機會離開。”雖然偶爾會想想情侶必須死或燒燒燒之類的事情，但那只是開玩笑，張武星將這對小情侶擋在身後的死角裡，在他的面前，連同發射導彈的那架直升機在內，總共有三架升機正對樓頂，從三面將他包圍。

　　“這家夥不跑了?好機會，乾掉他！”駕駛直升機的黑幫獰笑起來，伴隨著一聲令下，直升機支架上那種被稱為機炮的武器開火了。

　　張武星沒有預料到，對方居然真的會喪心病狂的對準大樓開火，這玩意一旦展開攻擊，大樓的牆壁可頂不住，樓下的居民會如何，張武星完全不敢想象。

　　就算這裡的牆壁質量過硬，令居住在樓下的居民幸運的躲過一劫，但最低限度，那對瑟瑟發抖的小情侶恐怕會當場變成一堆爛肉吧。

　　張武星惱怒了，自從來到這個世界為止，他還從來沒有如此惱怒過。

　　簡直到了怒發衝冠，無法自己的地步。

　　“你們這幫混蛋，就算是黑社會，這裡也是你們掌控的城市吧！你們要對自己城裡的居民開火嗎?！”

　　跟黑社會講社會責任，張武星也是氣瘋了。

　　張武星的話顯然無法傳入對方的耳中，三門機關炮同時飆出火舌。

　　張武星念能力全開，將那對可憐的小情侶擋在自己的身後，但他沒有辦法防禦整幢大樓，瞬間，各種尖叫聲、哭喊聲、求救聲從大樓裡爆發了出來。

　　仿若人間地獄。

　　張武星產生了一種奇妙的錯覺，大樓仿佛變成了被擠壓的罐頭，從罐頭的縫隙裡，汁水汩汩的流淌出來，在地面上積累成一灘血紅色的水塘。

　　張武星咬著牙，承受著機關炮的掃射，身上疼得要命，但和心中噴湧的情緒相比，就完全不算什麽了。

　　張武星從沒如此憎恨過什麽人，就算當年西索差點殺了他，他都沒有像這樣恨過西索。

　　“你們就那麽喜歡死亡嗎?！”

　　張武星含恨出擊，他忍耐著仿佛被鉛球毆打腹部一般的疼痛，用單手擋著頭部，空出一隻手，奮力向前方一推。

　　這一次出現的不再是波動拳了，而是貨真價實，手臂粗細的衝擊波。

　　筆直的光柱射向前方肆無忌憚的武裝直升機。

　　光柱擊穿了直升機的駕駛艙，在機身上開出一個洞。

　　直升機駕駛員眼睜睜的看著一道光束襲來，噗的一聲，將他的胸口打穿。

　　至於普通人為什麽能看到念形成的光柱，那有可能是因為念和空氣接觸，造成了某種微妙的反應，也有可能是因為張武星發自內心的認為衝擊波就是要能被人看見才像樣，因此才會極為唯心的形成光柱。

　　被念的衝擊波開洞，吐出一口血，駕駛員眼前一黑，連慘叫的機會都沒有，就直接去見了耶哥。

　　失去控制的直升機盤旋著向下墜落，然後轟的一聲炸成一團冉冉上升的火球。

　　幸好附近都已經被黑幫清場，而居住在樓裡的居民也因為武裝使整機的掃射而躲到了相對安全的地方，因此這次爆炸除了黑幫的人之外沒有傷到任何人。

　　過去，張武星或許殺過人，或許沒殺過人，但至少他從來沒有認真的想要殺掉什麽人，這是張武星第一次懷著明確的殺意，以殺人為目的出手。

　　這還沒完，面對剩下兩架直升機，張武星絲毫沒有放過對方的想法，如法炮製，一機賞了對方一道衝擊波。

　　“他從手裡發出的是什麽東西?快閃開！！”

　　“啊啊啊啊啊！！！”

　　第二第三個火球升空， 螺旋槳的聲音終於消停。

　　放松了堅的張武星發現自己身上，特別是正面面對直升機的衣褲已經碎光了，身上青一塊紫一塊，有些地方更是被鮮血染紅，他扯下背後的布片，隨便包裹了一下自己的要害部位，然後看了看身後，只見小情侶中的男子將女友壓在自己的身下，用自己的身體保護著對方。

　　因為張武星全力防禦，導致兩人並沒有受到傷害，只是驚嚇過度。

　　看到這一幕，總算沒那麽糟心的張武星吐了口氣，他放松了一下自己的精神，開口說道:“你們沒事吧?”

　　“怎麽可能沒事！我們都被你牽連了啊，黑幫一定會弄死我們的，該死！！”情侶中的男子語無倫次的說道，他的女友還算理智，趕緊拉住他，不讓他多話。

　　張武星被說的啞口無言，隨後，更多悲痛的哭聲從大樓裡傳了出來。

　　顯然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像這對小情侶那樣幸運。

　　“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牽連了你們。”先前因為擊落直升機而稍微熄滅的怒火混雜在愧疚當中，再一次熊熊的燃燒起來。

　　“這件事情不會就這樣結束，我保證，黑幫……不會再有什麽黑幫了！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你以為你是誰?友克鑫歷來就是黑幫的領地，你憑什麽讓他們付出代價?！”聽到張武星的話語，小情侶中的男人大聲說道。

　　張武星看著被女友拚命拉住的男子，沉聲說道:

　　“就憑我是殺手，專殺黑幫的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