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九、捷西卡的憂鬱

　光之女神無所不能，一般人都會有這樣的想法。

　因此當人們意識到其實女神並不是無所不能的時候，信仰的崩塌以及隨之而來的絕望也會格外強烈。

　“連女神都解決不了這件事嗎?”就在其他人還在糾結捷西卡是女神分身這件事的時候，海恩一句話令眾人面色大變。

　“我無法知曉女神的意志，我和女神的連接在第一次輪回時就已然斷開。”捷西卡似乎默認了女神分身的身份，對她來說，15498次輪回，每次輪回大約經歷半年的時光，也就是說，她實際上在這上萬次的輪回當中已經度過了七千多年的歲月，在和女神的連接斷開的現在，相對於過去那千年的時光，這不斷重複的七千年對於她的影響已經大大超過了女神施加在她身上的影響。

　捷西卡有為女神保密的義務，距離產生神秘，只有和人類保持足夠的距離，光之女神才能顯得超然物外，如果信仰的神像隔壁王大爺那樣天天蹲在門檻上端著碗面條吃的稀裡嘩啦，吃完之後還剔剔牙，從牙縫裡扣掉片菜葉子什麽的，哪怕王大爺真的全知全能，並擁有一擊毀世界的力量，人們對他的信仰恐怕也不會太過堅定，所謂的宗教信仰就是這麽個需要朦朧美和p圖的玩意。

　如果重複的輪回還會持續下去，那麽到下一次輪回的時候所有人的記憶都會消失，到時候沒有人會記得捷西卡作為女神分身的事情，反過來說，如果這一次輪回終結，那麽捷西卡的身份將會暴露，但對於現在的捷西卡來說，這也不沒什麽大不了的，7000年的漫長歲月改變了很多東西，對於保密，捷西卡已經無所謂了，反正在過去的輪回裡，捷西卡也不是沒有透露過自己是光之女神分身的事情。

　“捷西卡老師，請問所謂的連接是什麽?”海恩詢問道。

　“女神單方面和我有所聯系，通過我的雙眼來觀察大地上發生的事情，而我卻無法反過來聯系女神，只能感覺到那一絲若有若無的聯系，然而在第一次輪回開始的那一刻，這僅有的一絲聯系消失了。”7000年的歲月足以讓捷西卡想明白很多道理，曾經以女神分身自居的她實際上只不過是光之女神放在大地上的工具罷了，在目睹艾爾文的各種選擇和暴走之後，捷西卡本身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工具在漫長的失聯狀態中產生了自己的意志。

　“人形攝像頭嗎……”說這話的人不用想，必然是張武星無疑了。

　然後場面一時陷入沉寂，沒有人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麽，畢竟連女神的分身都無計可施，他們這些凡人還能做什麽呢?

　兄貴們又在鬧了，穿褲衩的舊肌肉男在搞健美大賽，穿衣服的新肌肉男則在搞格鬥大賽，被各種比試所吸引，艾爾文一行人漸漸散開，原地隻留下了張武星和與周邊格格不入的捷西卡兩人。

　“你很特別。”觀察了一陣張武星之後，捷西卡對張武星說道。

　“因為我沒有穿著褲衩嗎?”三米小巨人張武星自嘲的說道。

　“據我所知，這些生物擁有很強的腐蝕性，他們的領域能夠同化一切，和他們待在一起，要不了多久，任何生物都會被他們同化，變成和他們相同的姿態，在一部分輪回當中，海恩曾經選擇留下，沒過多久他就變成了和這些家夥一樣的肌肉男。”

　“穿著褲衩?渾身都是肌肉?”張武星詢問。

　捷西卡點了點頭。

　張武星將目光轉向海恩。

　作為大魔導師的海恩是一個身材瘦弱，還算眉清目秀的男人，張武星在腦中幻想了一下這個瘦弱的身體變成肌肉男後的樣子。

　“難道是所謂的眉清目秀，虎背熊腰嗎，簡直辣眼睛啊。”

　“然而你非但沒有受到影響，反而令他們產生了變化，那些穿衣服的肌肉男，在之前的15497次輪回裡一次都沒有出現過，顯然，他們的出現與你有關。”捷西卡篤定的說道。

　除了作為常規力量的念和氣，以及被兄貴領域同化之後所獲得的肌肉之外，張武星的體內目前還擁有兩股超凡力量，一種是他完全不想動用的來自於大蛇的祝福，而另一種則是他的外掛，根據大蛇的說法，這種外掛的力量和時間有關。

　“怎麽覺得前者佔據了更高的可能性呢?畢竟我的外掛不涉及這方面的事情，如果真的有什麽力量能夠幫助我抵擋這種同化，我覺得八成就是來自大蛇的祝福了。”

　對於張武星來說，大蛇的力量完全就是屈辱，可以的話他連碰都不想碰這玩意，然而現在這股力量現在卻幫助了他，這令他心情感到複雜。

　為了扯開這個話題，張武星開口說道:“這些兄貴是怎麽回事?感覺他們和這個世界的畫風格格不入。”

　“你說得對。”捷西卡說道:“這些生物原本存在於世界之外的某個縫隙之中，不知何時進入了這個世界，他們的領域會不斷擴散，最終影響到全世界所有的生物，為了避免發生這樣的事情，女神他們約法三章，並製造了封印的神殿。”

　“你說……封印的神殿?”張武星指了指不遠處已經變成廢墟碎石的那塊地方，開口說道:“難道是指那個?”

　捷西卡點了點頭。

　張武星冷汗一下子就冒出來了，自己好像一不小心搞了個大新聞，全世界兄貴化，到處都是油光發亮的肌肉，光之女神會瘋掉的。

　“無需擔心，只要到等下一次的輪回，一切都會恢復原狀。”頓了頓，捷西卡接著說道:“光之女神曾經和兄貴一族定下契約，如果察覺到封印被毀，她或許會有所行動。”

　“逼迫光之女神現身?原來你是這樣的捷西卡嗎?”張武星說道。

　捷西卡面色平靜，沒有回答。

　“說到光之女神， 我記得你說過，艾爾文曾經對光之女神揮動刀刃，那時候你沒有向女神求助嗎?”

　“那只是在時間長河中，女神的某一段投影而已，真正的女神是獨立於時間軸之外的存在，她斷然不會以本體出現在人類面前，能夠見到她的，只有同樣獨立於時間軸之外的存在。”

　“獨立於時間軸?我算不算獨立於時間軸之外的存在呢?”

　就在此刻，張武星微微一個晃神，眼前突然產生了某種奇妙的變化。

　“當世界陷入危機的時候，能夠拯救人們的是什麽?”

　“a、偉大的神。”

　“b、豐富的知識。”

　“c、自己的力量。”

　張武星發現自己突然來到了無限延伸，充滿了柔和光源的空間，一位有著綠色長發的美麗女子正在以神聖而慈悲的聲音對自己提出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