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系列過場,在攝像機前進行了一番熱情洋溢的講話,唐逸一行才結束了教育局之行,一輛輛轎車駛離教育局,唐逸的桑塔納是最後一個離開的,駛出教育局大院,唐逸看看表,已經十一點多,拍拍軍子肩膀:“喝杯東西解解渴。”
教育局對面就有一家冷飲店,軍子將車停在冷飲店門前,唐逸推開車門,又回頭道:“今天不是小娜生日嗎?你這就去吧,替我說聲生日快樂。”
軍子臉上閃過一絲感激,點點頭,在唐逸進冷飲店後,起車駛離。
冷飲店空調冷氣很足,從烈日炎炎的戶外走進去,馬上全身清爽,座位都是紅綠塑料椅,還有綠藤纏繞的秋千式情侶座,唐逸隨便找個角落坐下,要了一杯酸梅湯,含住吸管輕輕一吸,一絲涼線沿著喉嚨直下脾胃,精神立時一振。
很快酸梅湯下肚,唐逸結帳離開,推開冷飲店的門,唐逸就是一怔,就見教育局大院前市電視台采訪車旁,停著幾輛掛著檢察院牌子的小車,接著就見主持人舒婕鑽進一輛小車,然後檢察院的車慢慢啟動離開,剩下的幾名電視台記者互相看看,議論了好一會兒,才紛紛上車。
唐逸怔住,不是因為舒婕被檢察院帶走,而是遠遠的看去,檢察官中有一條身影好像很熟悉,好像,好像……唐逸搖搖頭,怎麽可能呢,恍惚間進了旁邊的小飯店,服務員同他打招呼才猛地回神,隨即歎口氣,既來之則安之,上樓進二樓包間,要菜要飯。服務員小姐聽得唐逸只要一盤蟹黃豆角和一碗米飯,有些奇怪的問:“先生,您就一個人?”
唐逸點頭。服務員臉色可就有些不好看,說:“對不起先生,我們的包間不對單人開放,至少四位以上才能坐包間。”
唐逸雖然不習慣坐大堂。但聽到是人家的規矩,還是起身說:“那我去樓下吃。”卻聽服務員嘀咕:“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就要一盤菜還跟大爺似的!”
唐逸笑笑,也懶得跟她一般見識。出了包廂,正準備下樓,旁邊包間門一開,走出一個熟悉的身影,蘭姐穿著吊帶紅裙。水晶高跟,性感嫵媚,突然見到唐逸,蘭姐嚇了一跳,飛快的回身想進包間。
“跑什麽跑!”唐逸本想和她打個招呼離開,畢竟唐逸也希望蘭姐有自己地交際,但見蘭姐見到自己縮頭縮腦的小樣,就是一肚子火,喊了她一聲。
蘭姐站定,轉身。送上討好的迷人笑容:“唐書記。”
唐逸蹙眉問:“和誰吃飯呢?”
蘭姐聲音甜甜地:“小霞,還有一位朋友,三個人,您要不要進來坐唐逸就回頭問服務員:“不是說要四個人才能坐包間?”
服務員也沒心思聽兩人說話,正等得不耐,聽唐逸問話翻個白眼道:“人家要了一桌子菜。你自己也要七八個菜的話我就破例讓你坐包間!”
不等唐逸說話。蘭姐一下就翻了,瞪著服務員道:“你怎麽說話呢?有病吧?”
服務員也不是善茬。硬邦邦回道:“那我怎說話,就許你橫?”
蘭姐杏眼圓睜,大聲道:“叫你們經理來,你們這破飯店不想開了吧?”
聽蘭姐口氣這麽硬,服務員倒一下心虛起來,嘴上還是不服軟:“是你先罵人的。”
蘭姐還要撒潑,唐逸笑著擺擺手,說:“算了。”回頭對服務員說:“去忙你的吧。”服務員忙不迭下樓,蘭姐恨恨看著她背影,氣哼哼道:“現在地小女孩兒,素質真低。”
唐逸一陣好笑,不過見蘭姐為自己“出頭”倒沒多大反感,隻覺得她狐假虎威起來也挺有意思。
唐逸就問蘭姐:“那個朋友我認識不?要不我進去蹭口飯?”唐逸卻是第一個琢磨不會是任鐵石吧,聽蘭姐說過,任鐵石資助了一個困難生,與寶兒讀同一家小學,與蘭姐倒見過幾次面,聽說還一起吃過次飯。
蘭姐卻是想不到黑面神真要同自己一起吃飯,期期艾艾的,臉上有些犯難。
唐逸蹙眉道:“得啦,那我去大廳坐。”
“不是,我,我說了您可別罵我……”蘭姐嚇了一跳,忙攔住唐逸,結結巴巴道:“是,是教育局一個副處長,小霞,小霞參加了考試,筆試,授課面試都通過了,可是最後的,最後的面試他們說小霞太黑,像,像農民,不適合,不適合進市屬小學……”
唐逸啊了一聲,原來小霞也參加了這次地教師招聘考核,聽說過,小霞是高中輟學,聽說以前學習是極好的,作小學教師應該可以武動乾坤勝任。
最後的面試被刷下來了,想來蘭姐就請客幫她活動,唐逸皺起眉頭:“不是打著我的名號吧?”
蘭姐恨不得對天誓,急急道:“哪能呢?是我陪小霞來面試,那個王處長就是面試小霞的主考,我好不容易說動他來吃這頓飯地。”
唐逸滿意的點點頭,說:“那就好。”
“您就一起吃吧。”見唐逸沒有見怪,蘭姐心裡一安,卻是馬上就想明白了其中的訣竅,既然黑面神沒罵自己,說明他對小霞考教師還是不反對的,那麽,請他進去吃飯,不管那王處長認不認得黑面神,黑面神只要肯說話,小霞這事兒就算辦成了。
蘭姐的那點小心思唐逸又怎麽不知道,想想小霞這孩子確實挺淳樸的,也未必不能成為一名優秀的教師。
唐逸微微點頭,蘭姐歡天喜地的開門將唐逸讓進去。
圓桌旁,坐著一名胖胖的中年人,看到唐逸並沒有起身,卻是皺了下眉頭。
小霞見到唐逸忙站起來,說:“唐書記。”
唐逸擺擺手,就坐了個空位。蘭姐美滋滋坐到唐逸身邊,解釋說:“王處,這是市委唐書記。咱一起吃吧?”
王處長腦袋大概全是漿糊,卻沒意識到這個唐書記是哪個,不過對蘭姐倒是態度挺親切,胖臉上掛笑:“你弟弟吧?市委書記?外號挺有意思的。哈哈,哈哈。”
蘭姐乾笑兩聲,也懶得進一步解釋,心說你這種副科級小官能與市委書記同桌吃飯。是姑奶奶我給你地面子。
唐逸不大說話,悶頭吃飯,卻見王處長目光不時在蘭姐雪白的肩頭,白皙地小腿上轉悠,不由得有些好笑。不想蘭姐這根草到了外面,卻是人人都當寶,簡直成了人見人愛的尤物。王處長肯吃這頓飯,八成就是想看看有沒有機會在蘭姐身上沾點便宜吧。
唐逸坐下後,蘭姐就不大理會王處長了,也不再提小霞考試的話茬,而是專心致志伺候唐逸用餐,斟茶倒水,夾菜去骨,照顧地無微不至。
王處長就有些鬱悶。主動提起了這話茬:“夏小姐,你說得那事兒小霞姑娘地學歷太低,難度很大啊!”
蘭姐無所謂地道:“難度大就不辦了,無所謂。”
王處長一滯,隨即又拿起酒杯笑道:“夏小姐,來。乾一杯?”
蘭姐正站起身。夠著桌子遠角的菜,用衛生筷夾了幾片煎紅薯片放進唐逸地吃碟。放下筷子,又忙著幫唐逸續上茶水,卻是沒理王處長這茬兒。
唐逸微微蹙眉,心說你請的人家吃飯,就算現在用不到人家了也不能就無視吧?過河拆橋,真是市儈到了極點。
小霞是個淳厚孩子,見王處長尷尬就拿起茶杯說:“王處,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茶水有啥喝的?”王處長不耐的皺皺眉頭,將酒杯放下。
唐逸搖搖頭,這人更沒啥品,想來方才蘭姐虛與偽蛇時也覺得憋悶吧,是以自己一到,就不再給他好臉。
用過飯,鬱悶地王處長一言不的離開,唐逸和蘭姐小霞出了小飯店,蘭姐問唐逸:“您回家睡午覺還是回單位?”
唐逸說:“打車一起走吧。”又對小霞道:“考試的事別愁,回家好好溫習功課。”
正說話,手機響了起來,唐逸接過,卻是曾懷民,唐逸就笑:“剛吃過飯,呵呵,蹭了一頓飯,吃的挺好,……不去你那兒了。”
蘭姐聽得撇嘴,方才唐逸卻是叫蘭姐結帳,令本以為省下一筆錢的蘭姐頗為鬱悶。
曾懷民好像滿腹心事,歎口氣,猶豫了一下問:“唐書記,聽說舒婕被檢察院帶走了?您當時在不在現場?”
唐逸微微一愕,說:“不在,怎麽?你認識舒婕?”
“恩,朋友,算了沒事,改天再和你聊。”曾懷民掛了電話。
唐逸看著手機,就有些出神。
曾懷民調往省城任教育廳副廳級巡視員地消息是在常委會上宣布的,這也是曾懷民最後一次出席安東的常委會,看來他早就有思想準備,散會時笑容滿面的與常委們握手話別。
唐逸早就收到了風,前兩天更與曾懷民吃了一次晚飯算是送別,但這時候握著曾懷民的手,唐逸還是歎口氣,蕭索的感覺湧上心頭,在官場,誰又能知道明天自己會怎樣?
曾懷民露出的是真心的笑容:“解脫了,我會跟舒婕在省城結婚,有時間來喝我們的喜酒。還有,謝謝!”用力握緊了唐逸的手。
唐逸默默點頭,或許,這是自己能幫曾懷民爭取到地最好結果吧。
舒婕和曾懷民被雙雙舉報,經查,舒婕在安東的豪宅是父母留下的古董變賣後所得,與曾懷民的經濟問題無關,但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有了舒婕這麽個因頭,曾懷民卻是被查出了一些經濟問題,唐逸幫他爭取過,但省城卻是執意有人想動他,能全身而退。調整工作進省廳唐逸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
趙部長嗎?唐逸望著曾懷民遠去的身影,慢慢點燃了一根煙。
肩膀被人輕輕拍了拍,回頭。是小鳳市長,“別忘了一會兒地碰頭會。”
唐逸輕輕點頭,在曾懷民被調離地過程中,小鳳市長又是扮演了一個怎樣的角色呢?田朝明滿口答應幫自己盡力爭取。實際上他又是怎麽運作地呢?古忻明,劉書記呢?
一個個疑問湧上心頭,唐逸知道,在包衡調往中組部後。唐系在遼東的影響力越微弱,而自己,對省城的局勢也看不大清了。
小會議室,唐逸,小鳳市長。忻明書記,齊茂林,金向陽,毛海山,錢一鳴七名常委參加了碰頭會。
古忻明先了言,對曾懷民在安東地成績作出了肯定,對他的調離表示了惋惜,跟著又提議唐逸書記暫時將曾市長的工作抓起來,等省委確定新的副市長人選後再重新調整工作。
他說地是“副市長”而不是“常務副市長”,然後笑著道:“關於常務副市長人選。我和小鳳市長已經向省委提名唐逸同志擔任,省委批複同意,等接替懷民市長的人選到任後,一塊在人大表決。”
“當然,新的副市長雖然不會是常務,但還是會進常委的。”古忻明笑呵呵看了小鳳市長一眼。目光裡地含義大家都明白。安東歷史上,政府方面第一次出現了非常務副市長的常委。
曾懷民被拿下雖然不知道有沒有小鳳市長的因素。但古忻明在裡面是肯定不會起好作用的,而新的副市長會是親近古忻明還是小鳳市長卻是個未知數,省城,大概也在進行著新一輪地角力吧。
唐逸對自己會擔任常務略有耳聞,謙遜了幾句,請小鳳市長以後多多關照。
散了碰頭會,已經將近七點,出了小會議室,毛海山走快幾步和唐逸並肩而行,笑呵呵道:“明天去釣魚怎麽樣?臨江市有一家魚池,環境挺好。”
唐逸微微點頭,去散散心也好。
毛海山又感慨的說:“有人說釣魚是滿足人們的欺騙,所以人類才會樂此不疲,雖然尖刻,卻很有道理啊!”
唐逸笑笑:“毛書記,你越像哲學家了。”毛海山一拍腦門,也哈哈大笑起來。
出了辦公樓,剛剛坐上軍子的車,手機就響了起來,是陳達和,約唐逸喝酒,唐逸爽快的答應。
桑塔納開往新華酒店的路上,唐逸撥通了田朝明的電話,“田叔,我唐逸。”
田朝明語調很親切,笑道:“什麽時候有時間來省城看看我這老家夥?”
唐逸說:“過幾天吧,跟衛兵說好了,下周去和他聚聚。”
田朝明爽朗的笑:“那很好嘛,你們年輕人就應該多聯絡,小逸,你可得幫我多說說他,就當自己人,說深說淺都沒關系。別看他比你大了幾歲,比你可差遠了。”
唐逸隻好謙遜。
田朝明自然知道唐逸打電話的用意,最後歎口氣說:“安東最近展很好,人事上方方面面關注的很多啊!”
唐逸就明白,新常委地人選還沒定下來呢,安東展迅猛,爭這個位子的人就多,關注的省委領導也多,人選就有些難產。
現在安東韓國城的建設已經進入中期,再有幾個月就能竣工,至延山高的建設進度也很快,看起來能在韓國城竣工前通車,而經合區的幾家大型企業已經開始試生產,中小企業更是紅紅火火,諾基亞生產基地正式落戶安東,已經開始了一期工程地籌備。
形勢一片大好,自然成為省裡注目地焦點。
不過自己的風風火火倒惹得爺爺批評了幾句,說自己“風頭太勁,不好”。當然,爺爺是笑著下評語地,聽得出,老太爺對自己這個孫子是很滿意的,甚至很有些自豪,二叔都打電話來抱怨,說老太爺偏心,用衡量你的標準來看我,批評二叔沒有建樹。
唐逸琢磨著。老太爺的批評也對,在那些很注意自己的京城大佬眼裡,自己怕是成了經濟人。剛剛上任不到一年就搞出這麽多項目,將安東搞得風起雲湧,自己都覺得有些腳下無根的感覺,飯。是要一口一口吃的。
結束了和田朝明地通話,桑塔納也穩穩停在了新華酒店的金色玻璃轉門前,唐逸邊推車門下車邊道:“將車送停車場,你也來喝兩杯。”
新華酒店的停車場就在酒店大樓東側。距離玻璃轉門十幾步遠,軍子恩了一聲,拽了下後視鏡,隨即向後看去,急急地說:“哥。你看看停車場那邊兒,邱四兒好像出事兒了。”
邱四兒是陳達和的司機,原名唐逸不大記得,只知道陳達和喊他邱四兒,好像很得陳達和信任,有一次酒桌上陳達和特意叫邱四兒進來敬了唐逸一杯酒,由此可見在陳達和心目中,邱四兒是百分百的自己人。
唐逸轉頭向停車場看去,果然,是陳達和的車。邱四兒剛剛從車上下來,就被幾名穿著深藍製服地檢察官圍攏,為的檢察官掏證件問他問題,邱四兒很慌張,卻也見到了剛剛下車的唐逸和軍子,馬上大喊:“軍子。軍子。來!啊,唐。唐書記!”
軍子見唐逸點頭,就快步跑了過去,玻璃門旁迎賓服務員認得唐逸,對唐逸車後狂按喇叭的皇冠瞪眼喊道:“消停消停!”
和一些星級賓館一樣,新華酒店玻璃轉門前是單行坡道,前一輛車離開,後一輛才能頂上下客人,日本皇冠車在當時地安東可是有點扎眼,能開得起皇冠的自然是牛人,本來見前面桑塔納不動就有些上火,更見服務員小弟都敢衝自己大聲喊,車門一開,下來兩個胖男人,罵罵咧咧就朝小弟走過去,一胖子劈手就給了小弟一嘴巴,罵道:“媽的作死啊,再叫?再叫老子整死你信不?”
服務員捂著臉看唐逸,唐逸蹙眉,卻見那邊軍子和檢察官們搭上了話,回頭對小弟道:“打電話報警。”
“哎!”小弟就想跑回大堂打電話,胖男人罵道:“報你媽啊!”一腳踢在小弟腰眼,將小弟踹了個跟鬥,更回頭罵唐逸:“你他媽有病吧?快把你破車開走!”
另一名胖男人卻是嘰裡呱啦說了一通韓語,看起來也不是客氣話。
大堂裡面的服務員都跑出來,他們大多識得唐逸,眼見那粗魯的男人去拽唐逸脖領子,有個挺愛惹事地服務員大概是憤青類型,衝過去就是一腳,立時場面就混亂起來,拉架的有,動手的有,老成持重喊“這是市委唐書記”的也有。
“住手,都給我住手!”清脆的喊聲有著說不出的威嚴,服務員們回頭看,卻見旁邊多了幾名穿著深藍製服的檢察官,忙都停了手,兩個胖子已經鼻青臉腫,那會說國語的胖子捂著臉喊:“快,快把這些暴徒抓起來!”
唐逸卻是怔怔看著為的女檢察官,再說不出話。
深藍色的檢察官製服,苗條地身段,飄逸的風姿,容態殊麗,婀娜秀潔,一鼙一動,無不優雅秀美,此時的她神態嚴肅,那女檢察官獨有的威儀更為她添了幾分難言的迷人。
陳珂,竟然是陳珂。
“去打電話報警!”陳珂話音剛落,一名檢察官就匆匆跑進了大堂。
軍子湊到了唐逸身前,低聲說:“邱四兒犯事兒了,收受賄賂,沒辦成事兒,人家將他告了,這是市檢察院反貪局的檢察官,帶隊地是偵查一科科長,姓陳,外號鐵娘子。”
唐逸微微點頭,看了眼垂頭喪氣在一旁呆地邱四兒,又看看陳珂,鐵娘子?唐逸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陳珂回頭對唐逸道:“唐書記,借一步說話?”她身後的檢察官就有人驚訝地看向唐逸,那是不識得唐逸的。
唐逸和陳珂一前一後,拐到酒店大樓的角落,停下腳步。
唐逸看著陳珂就笑:“小丫頭,怎麽來安東了?”
陳珂卻是滿臉嚴肅,說:“組織分配,唐書記,咱們還是談談邱四兒的案子吧,剛剛您的司機說。邱四兒車裡那兩廂中華煙是您送給陳達和副局長的,是嗎?”
唐逸點點頭,恍惚間。眼前一臉正氣的陳珂,好像在漸漸離自己遠去,近在咫尺,卻遠在天涯。
陳珂說:“謝謝唐書記。”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唐逸默默跟在陳珂身後。本來想問問她邱四兒的案情是不是會牽連到陳達和,現在卻再問不出口。
回到玻璃轉門前,服務員已經散去,那兩名胖男人正抓著一個檢察官訴苦。陳達和大概得了信,也下了來。
陳珂揮揮手,和幾名檢察官帶著邱四走向停車場,上了車,揚長而去。
陳達和見唐逸對自己使眼色。強忍著沒有說話,看檢察官走遠,不由得罵道:“太不像話了,抓邱四兒也不跟我打聲招呼,還將我放眼裡嗎?”
唐逸笑笑:“循例調查而已,你急啥?”
陳達和伸手,唐逸就將手機遞給他,陳達和撥號,聽起來是找檢察院副檢察長,反貪局局長穆檢。電話裡就起了牢騷,說了好一會兒,掛了電話道:“這個老穆,就是會找借
唐逸擺擺手,最近安東地局面撲朔迷離,邱四兒的事很難說是突事件或是有人蓄意對付陳達和。有沒有提前通知陳達和卻無關緊要。
“唐書記。我看那個帶隊的陳檢挺面熟地。”陳達和皺眉思索,卻是想不起。
陳珂在鎮上時還是個青澀的蘋果。本來就跟陳達和接觸不多,如今蛻變為一名英氣逼人的檢察官,陳達和卻是根本就認不出了。
唐逸就笑:“聽你剛才問穆檢她的來頭,怎麽說?”
陳達和撇撇嘴:“說是本來掛在寧邊地檢察官,破了幾個大案子,半個月前從省院下來,任反貪局偵查一科科長,年紀小,名氣不小,被省院幾次通報表揚,遼東檢察系統大多知道她這個鐵娘子。”
隨即不屑的道:“我就不信她這個小丫頭片子能有啥本事。”
唐逸笑笑不語,轉身向酒店裡走,那胖男人卻攔住他,說:“你不能走,等警察來說清楚再走!”
陳達和就一皺眉,問唐逸:“這倆誰啊?”
唐逸搖搖頭:“誰知道,跟服務員生了一點衝突,剛剛報了警。”
陳達和正滿肚子火氣,見那胖子糾纏不休,過去就想伸手抽他一大耳刮,但看了眼唐逸,就悻悻縮回手。
軍子湊過來,和兩個胖子說他留下和警方作筆錄,胖子見陳達和凶神惡煞的表情,不情願的點頭,唐逸卻是沒了喝酒地興致,跟陳達和交代一聲,自顧打車回家。
第二天唐逸才知道,那兩個胖子卻是有些來頭,一個是南方某集團公司的副總,一個是韓國商人,不管陳達和怎麽恐嚇,就是要告酒店服務員行凶打人。
邱四兒的案子也有了眉目,卻是一名市局聯防員,送了邱四兒一萬塊錢,邱四兒答應幫他轉正, 但遲遲沒有音信,聯防員就向邱四兒討錢,邱四兒賴著不給,這才使得聯防員一氣下去檢察院告了邱四兒。
兩名商人的事倒是好解決,畢竟是他們先動的手,真鬧上法庭地話,也不用自己作證。只要軍子出面作證人,不管這倆商人有什麽關系,想來法院也不敢徇私舞弊。
邱四兒的事卻是很令唐逸傷腦筋,雖然陳達和沒啥大毛病,更不會有啥經濟問題被邱四兒掌握,但陳達和這個人小毛病不少,想來進娛樂場所風流不會太避忌邱四兒,這種問題,可大可小,真被人死咬著不放,則會名譽掃地,對仕途影響很大。理論上邱四兒不會亂說話,但現在非常時期,曾懷民剛剛垮掉,難保不會有人拿邱四兒作文章來搞臭陳達和。
周六下午唐逸倒是赴約與毛海山去臨江釣了一下午魚,晚上回到家,用過晚飯唐逸就早早回了臥房,拿著電話猶豫了一會兒,終於撥通了陳方圓的電話。
“唐書記,有事兒?”聽到唐逸的聲音陳方圓很興奮。
唐逸恩了一聲,說:“陳珂在安東的電話是多少?我想和她聯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