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角,我木枝說過的話,什麽時候反悔過?弄不來火,我自然會一人挑起家族的債務,絕不會拖累你的。”木枝說這些時,沒有抬頭,隻是皺起眉頭,下意識的握緊了手裡的石頭。
見木枝回答的沒什麽毛病,魁梧大漢悻悻的說道,“哼,你可別忘了,離交換日隻還有兩天了。”隨後目光瞟到了坐在旁邊的石源身上,很不客氣的說道“哎,這人是誰,他來咱們家族幹什麽?”
那兩個扛著兔子的年輕人相視一笑,不敢湊上前去,往洞口另一側走去。
木枝摔了手裡的石頭,瞪起眼睛說道,“他是我請來的重要客人,你說話注意點。”
“客人?還重要,哼,我們家有很多食物是吧,你還請客?”八角看著石源,心中暗自盤算,這鼻兒山上沒有什麽人會來這做客,長的這麽瘦,應該天天吃不飽,哪兒來的野小子,還重要,真看不出哪兒重要,隨後又說道,“哎,沒什麽事,該回家就趕緊回家吧。”
石源聽到魁梧大漢的話,便放下手裡的東西,尷尬的看著木枝,說道,“木枝叔,要不……我先走吧?”
“走什麽走?你就在這裡待著,哼,我是族長,我看誰敢攆你走。”木枝說完,又拿起一塊尖銳的石塊,來到石源跟前,一屁股坐了下來,“來,需要怎麽做,我來幫你。”
“我也來,我也來。”黑果有些不滿白了一眼八角,也學著他阿爸在石源面前坐了下來。
見木枝和黑果在為他解圍,石源歉意的看了眼八角,“好,人多力量大,木枝叔,你找一塊像這樣的木板,學我鑽出大約這麽粗細的洞兒來,不過要靠近邊緣一些,我這個洞兒開的太往裡了,這樣不行。”石源拿著鑽過洞眼的木板給木枝看了看。
其實石源也不想走,至少不會現在走,這個世界對他來說,有太多不可預知的危險,在無法確定自己是否可以生存下來之前,石源感覺待在這裡還不錯,但他也不想攪起別人家族的紛爭,很難選擇。
“那我呢我呢,我也做鑽這個洞兒嗎?”黑果在一旁等的有些著急。
石源一笑,揉了揉黑果亂蓬蓬的頭髮,指著洞裡牆壁旁邊的枯草說道,“你呀,你不用弄這些,去把那些枯草弄來就行了。”
“就這些?”黑果嘟起了嘴,這個活一點都沒有意思,太簡單了。
本來還想要下逐客令的八角,聽到他們的對話,有些奇怪,便問道,“你們在搞什麽?”
木枝連頭都沒抬,隻是冷哼了一聲,在地上的木塊裡尋找合適的木板沒有回答。
剛要轉身去拿枯草的黑果,停下來一臉驕傲的對八角說道,“八角叔,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們在幫石源哥製造火呢。”
“啥,哈哈哈……”八角一聽立刻哈哈大笑起來,然後用手掏了掏耳朵,“製造火?我沒聽錯吧,這火還能被造出來?”
“反正石源哥說能。”見八角不信,黑果又沒有話反駁,一跺腳走到洞裡,劃拉他的枯草去了。
八角沒理黑果,有些不滿的對木枝說道,“我說木大族長,小孩子胡鬧也就罷了,怎麽你也跟著胡鬧起來,你有這時間,能不能和我們一起去打點肉回來?”
木枝手上的動作一頓,慢慢深吸一口氣,還是沒有說話,很快挑了一個木板,找好位置鑽起眼兒來。
那兩個年輕人也偷偷笑了起來,不過他們的笑不像八角那樣肆無忌憚。
其中一個頭髮長的有些遮住眼睛的人,
把木棍抽出來放到一旁,悄悄對旁邊那個敦實的年輕人說道,“大熊哥,你說黑果怎麽這麽逗呢,火還能製造?長這麽大,聽都沒聽說過,我看這個人,應該是來蹭吃的吧。” 另一個年輕人蹲下來,扯下捆兔腳上的藤條和雜草,甕聲說道,“嗯,他要是來蹭吃的,我就把他打出去。”
“別,你可別衝動,先看看熱鬧,你沒看木枝叔現在正在氣頭上嗎,千萬別這時候觸他霉頭,不然咱倆都沒好果子吃。”
“哦,對,好吧聽你的。”敦實的年輕人重重點了下頭。
“你說木枝叔也是,怎麽會相信一個外人,你先扒兔皮,我過去聽聽。”說完,這個頭髮長的年輕人輕手輕腳的走到八角身後,探出頭來抻著脖打量起石源來。
“唉,又扔下我一個人弄。”那個被叫作大熊的年輕人一邊嘟囔,一邊從腰裡拔出石刀,從兔腿那裡把兔皮一點點劃開,露出裡面鮮紅的血肉。
黑果見八角還質問起他阿爸來,抱著枯草快步走了過來,把草往地上一扔,站在八角跟前仰著脖說道,“八角叔,這怎麽叫胡鬧呢,我告訴你,石源哥能耐可多了。”
“能耐?他能有什麽能耐?”八角斜眼看著石源,瘦的跟竹杆似的,飯都吃不飽,能有什麽能耐。
黑果把腰一掐,梗著脖子說道,“我告訴你,石源哥一個人能殺死一隻巨喙趾雞,他晚上還能看見東西,他……他還把食物能分給我們,這些不是能耐嗎?所以我相信,石源哥一定能造出……”小孩子沒啥說的,把分給他們食物也當成能耐說了出來。
八角把嘴一撇,沒等黑果說完就給打斷了,“啥,他能一個人殺死巨喙趾雞?你可別逗了,果兒,你當他是魁士呢?還晚上能看到東西,我怎就不信呢,他是薩滿?你也不想想,是魁士他還能是薩滿嗎?”
黑果一時語塞,又想不出什麽話來反駁,“哼,不信拉倒。”賭氣走到石源身邊蹲了下來,把枯草都堆到一起,用手支著下巴發起呆來,是啊,是魁士就不可能是薩滿,是薩滿就不能是魁士,這是荒蠻不變的規律。
見黑果反駁不了他,八角更得意了,衝木枝笑道,“好,既然你們都相信他,這樣吧,嘿嘿,如果這個人造不出火來,木大族長,我看你這個族長也就別當了,讓位吧。”
黑果一聽,很想反駁但又找不出什麽話來,頓時就有些急了,“哎呀,是真的呀,你怎麽就不信我呢,昨晚石源哥真的救了我們,要不我們會被風獸踩死的。”
“行了,黑果,你也不用說了,反正我是不相信,這樣吧,如果他真能製造出火來,我立刻向你阿爸道歉,但如果造不出來,哼哼……”說到這裡,八角把頭轉過來,挑釁的看著木枝,氣氛緊張了起來,大家都默默的看著木枝。
木枝放下了手裡的東西,慢慢閉上眼睛,仰起頭又猛的睜開,直視八角,口氣相當堅決的說道,“行,如果石源造不出火來,這族長我不當了,赤目部落的債務也由我一人承擔,滿意了嗎?”
八角一聽,哈哈大笑,拍手說道,“好,這可是你說的,你放心,就算你不當族長,債也不會讓你一人來承擔,怎麽說我們也是一家人,這點理我還是能分的清的。”
“哼,走著瞧吧。”木枝說完,不再理八角,拿起尖石塊,發狠的在木板上鑽起眼兒來。
得到了滿意的答覆,八角轉身剛要離去,就看到頭髮擋眼的年輕人,在他身後鬼頭鬼腦看著,怒道,“刺,你看什麽呢?又讓大熊一個人在那裡乾活,好,今晚沒有你的果子吃了。”說完,八角向洞裡走去。
“別啊,八角叔,這不是來看看咱家客人長啥樣嘛,我這就回去幫忙。”說完,這個被叫刺的年輕人就慢悠悠回到大熊旁邊,坐下來一把扯過已經處理好的兔腿,裝模作樣的在扒著兔皮,還回頭小聲嘀咕道,“還是木枝叔好,從不罰我吃的。”
聽到刺的嘀咕,八角歎著氣搖頭走進洞裡,“這兔崽子。”
“這樣可以嗎?”木枝負氣之下,很快的鑽出一個眼兒來,拿給石源看。
石源放下手裡的黃麻皮,接過來,拿起那個削尖的木棍比量了一下,然後指著洞眼邊緣的位置說道,“嗯,可以的,木枝叔,你再從這邊上豁一個口子出來,口子的縫要細一些,越細越好。”
正說著時,天空突然烏雲密布,雷聲陣陣,接著雨點兒就開始劈裡啪啦的掉落下來,石源連忙把東西搬進洞裡的小平台上,“木枝叔,這雨怎麽說下就下,連一點征兆都沒有。”
木枝聽到石源的問話楞了一下,皺起眉頭很奇怪的看著石源,“這你都不知道?”
石源語氣一滯,看來自己又說錯話了,連忙岔道,“我很奇怪這雨,下的可真快,你快看,把這幾塊木板都要淋濕了。”
外面的雨確實下的很急,每一滴雨水都是垂直向下的,一絲風都沒有,洞裡開始變的有些沉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