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瑁站在亭子的後面,看著眼前的場景,顯然這個女子是不想與這個男子過多糾纏,只是這男子一直在死纏爛打罷了。
“這女子是誰?為何會在此處和人起了糾紛?”李瑁回頭看了眼侍立在旁的花奴,凝眉問道。
“聽他們說話許是京中哪家郡王的側妃,具體是誰奴婢也不知。”小花奴此前從未見過她,搖了搖頭回道。
不過牡丹園的花奴雖不知這女子是誰,但李瑁身旁的楊玉環顯然是知道的。
楊玉環看了看亭中的女子,小聲回道:“去年夏末秋郎你正督軍劍南,不識此女也是正常的。”
“哦,我本該認識她嗎?”李瑁奇怪地問道。
楊玉環點了點頭道:“說來這女子也是李家的人,此女名為沈珍珠,吳興人士,是太子的長子廣平郡王李俶的側妃。去年俶兒娶妻時你不在長安,是我代你參加的宴席。”
“原來如此。”李瑁點了點頭,終於知道了這女子的身份。
原來這女子便是吳興沈珍珠,李俶的側妃,也是原本歷史上唐德宗李適的生母,只不過看現在這個時間,李適應該還未出生。
“秋郎,此事我們要不要管。”楊玉環生性善良,看著亭中有些無助的沈珍珠,既想幫助她,又擔心壽王府和東宮的關系。
倒是李瑁不假思索地回道:“我雖與太子不睦,但沈氏卻是女眷,與她無乾,更何況沈氏也是我李家的媳婦兒,事關天家顏面,豈能不管。”
說完,李瑁便帶著楊玉環闊步走向了亭中。
“沈氏畢竟是廣平王側妃,你這般無禮恐怕說不過去吧。”李瑁走到亭中,一把抓住了年輕男子抓住沈珍珠衣袖的手臂,輕聲喝道。
年輕男子抬頭看了眼李瑁,見李瑁也不過二十來歲的年紀,比自己也大不了幾歲,竟如訓斥後輩般訓斥自己,頓時大為不悅。
年輕男子面色慍怒,瞪著李瑁道:“閣下是何人,如果是想要奉承廣平王的話大可站到一邊去,此事你不必管。”
李瑁貴為親王,就算是權傾朝野的右相李林甫亦或是太子李亨,他們之間說話也都是和和氣氣的,這年輕男子家世再厚難道還能厚地過他們?
李瑁聽著年輕男子說話這般蠻橫,一下子面色沉了下來。
李瑁習武已有數年,自打跟了公孫含光習武後一身武藝更是突飛猛進,雖還比不得武彥平那般身手,但是對付尋常男子已是綽綽有余。
李瑁掐住年輕男子的手脈,猛地一扭,年輕男子手腕吃痛,一下就將拉著衣袖的手松開了。
“我是何人還不用向你告知嗎,你只要按照我的意思做就好了。”李瑁抓著年輕男子的手,往前重重地一推,年輕男子便被推出了幾步開外。
這年輕男子倒也不是獨自前來的,看樣子似乎還是哪位權貴家的公子,年輕男子剛被李瑁推開,原本守在一旁的一位校尉模樣的男子就快步走了過來。
“你是何人,膽敢冒犯少將軍。”那校尉抽出腰間的短刀,指著李瑁道。
李瑁聽了校尉的稱呼,看著年輕男子問道:“少將軍?你是朝中哪位大將軍的兒子?我也在朝中為官,興許我還認識他。”
安慶緒並非蠢笨之人,基本的眼力見還是有的。
李瑁雖年輕比他也大不了幾歲,但舉手投足間的氣度卻帶著一股貴氣,說不得也是朝中哪家官員的子弟,輕易還是不要開罪的好。
安慶緒拱了拱手道:“在下平盧節度使安祿山之子安慶緒,
此事乃是在下的私事,與閣下無關,還請閣下給個面子,不要插手。” 近日安祿山新拜貴妃娘娘為乾娘,可謂風頭正盛,整個長安城中不知道的沒有幾人,任誰不得給他幾分面子,安慶緒這麽說無非也是軟硬皆施,希望李瑁知難而退。
不過此時的安祿山只是個新晉的權貴,還遠遠不是將來那個坐擁河朔三鎮的邊關權臣。這安慶緒也是走了背字,偏偏這長安城中不將安祿山放在眼中的幾人李瑁就是其中之一。
李隆基本就有心借助安祿山為棋子,權衡邊鎮關系,李瑁從來就不曾打算要與安祿山修好,所以自然也就不用給安慶緒面子了。
李瑁拒絕道:“無論此事是不是你的私事,我既見到了,便沒有不管不問的道理,你還是自行離去吧,莫要等我動手,自討難堪。”
李瑁的話不留情面,而安慶緒畢竟年少,涵養功夫不佳,被李瑁這麽一說頓時生了火氣。
他指著李瑁的鼻子威脅道:“廣平王是皇長孫不假,但你想拍他的馬屁是不是有些太過了,你速速讓開,以免橫屍當場。”
沈珍珠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小女子,膽子還小的很,她未曾見過李瑁,自然不識得他,但她卻是見過楊玉環的,她看著安慶緒氣勢洶洶的模樣,擔心他傷了楊玉環,忙拉著楊玉環的手臂道:“小娘你們快走,此事我自己處理便好。”
楊玉環拍了拍沈珍珠的手輕聲道:“別怕,你壽王叔在此, 他們不敢胡來。”
“原來他便是壽王叔?”沈珍珠聽得身前的男子便是李瑁,心裡頓時定了下來。
有李瑁在此,除非安慶緒想造反,否則他是絕不敢動手的。
只見李瑁緩緩抽出了腰間的承影劍,冷冷的劍光直指安慶緒的眉心:“安祿山次子,好大的口氣,就算是安祿山本人在此也是要向我等行禮的,更何況是你?”
安慶緒身旁的校尉並非庸人,他乃是安祿山身邊的折衝校尉,跟著安祿山久在邊關。他雖然認不出李瑁地身份,但作為一個視兵器如性命的武將,他不可能認不出名劍承影。
“這是承影劍?”那校尉看著李瑁手中的劍,聲音顫抖地問道。
“哦?看不出你倒還有幾分見識。”李瑁嘴角輕揚著回道。
承影劍乃是商天子三劍之一,天下名器,承影劍在誰的手中這校尉如何能不知曉,當下校尉便猜出了李瑁的身份。
“小人不知壽王殿下身份,先前多有冒犯,還望殿下恕罪。”校尉立刻棄刀在地,轟然拜倒。
李瑁乃堂堂親王,這校尉竟敢拿刀指著他,說不得是要砍頭的。
一旁的安慶緒也不是愚鈍之人,他方才心思都在沈珍珠的身上,這才情急之下失了計較,如今知道了李瑁的身份,自然也就不敢造次,也連忙跪拜道:“小子不識殿下身份,冒犯王駕,還望殿下恕罪。”
李瑁低頭看了眼跪拜在地的安慶緒,冷冷道:“向本王請罪恐怕你的身份還不夠,你回去告訴安祿山,冒犯皇室是重罪,本王在少陽殿等候他的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