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瑁登基之後,天策府便正式空置,而原本府中的一乾人員物什盡數被搬到了大明宮。楊玉環原為李瑁正妃,如今暫為貴妃,自然也要搬至宮中。
楊玉環為原貴妃楊玉瑤之妹,以往也常來承香殿,對承香殿倒也頗為熟悉,所以楊玉環便挑了承香殿來作為自己的寢殿。
楊玉環入了承香殿後,正命人在殿中整理擺放物什,門外的宮女便突然來報:“陛下已至殿外,請娘娘速迎。”
楊玉環一聽李瑁將至,連忙稍稍整理衣著,來到了內殿外等候。
“臣妾楊玉環,參見陛下。”楊玉環見李瑁迎面而來,參照著宮中宮人的指導,行禮拜道。
李瑁聽到楊玉環對自己的稱謂,微微一愣,稍後才反應過來,扶起楊玉環道:“此乃內宮,不比朝堂,娘子怎的如此生分?”
楊玉環如實道:“陛下乃是天子,臣妾怕失了禮數。”
李瑁看著楊玉環的樣子,不禁笑了出來,道:“你是朕明媒正娶來的妻子,可謂夫妻一體,何來的尊卑禮數,你叫朕陛下,朕反倒不自在,以後還是以舊稱相呼吧。”
後位未定,楊玉環本來提著一顆心,李瑁方才的話倒是叫他松了口氣,應李瑁的意思小聲地叫道:“秋郎。”
李瑁看著楊玉環乖巧又逡巡的樣子,心中莫名閃過一絲心疼,李瑁抓過楊玉環的手,輕輕地握在手中:“這些天朕忙於登基之事,無暇估計家中,近日辛苦你了。”
楊玉環感受著李瑁手心傳來的暖意,柔聲道:“府中之事自有雲姨操持,玉環不過幫些忙罷了,算不得什麽。”
李瑁跟著楊玉環的身後進了內殿,他左右看了看,卻沒有發現李的身影,於是問道:“娘子,兒何在,怎的不在此處?”
楊玉環笑道:“燕國公家的長子李義忠今日入宮,兒正拉著義兄在殿外的太液池邊玩耍呢。”
早年隴右大捷後,李瑁為了拉攏李光弼,曾收李光弼長子李義忠為義子,讓李拜了李義忠為義兄。李義忠本就李瑁愛將之子,又兼年少,又有這個名分,進宮自然不是難事。
李年幼,又沒有合適的玩伴,今日,李義忠便是受李所邀,來宮中陪他玩耍。
“娘子,左右無事,你陪朕且去看看他們。”李瑁聞言笑道。
承香殿毗鄰太液池,前後不過數百步的距離,李瑁和楊玉環出了宮門走了片刻便到了太液池邊。
李瑁到了太液池邊,縱目望去,果然,就在太液池的淺灘處,李正和李義忠在往太液池中扔石子,打水花兒玩耍。
李義忠比李要長上八歲,如今已到束發之年。李義忠的身形倒也繼承了李光弼的模樣,不過一十四歲,尚是少年,卻已五尺有余,看著背影活脫脫地一個青年模樣。
李義忠乃武將之子,自然自幼習武,氣力比起尋常同年人自然要打上許多,比起年幼的李更是如此,李義忠拿起一塊小石子,不過親親一拋,便丟出去數十米遠,連打四個水花方才落入湖中。
李身旁沒有什麽玩伴,孩童又生性喜歡學著比自己年長的兄長,他見李義忠的動作,於是也有樣學樣地撿起一塊石子,拋了出去。
李年幼,身子骨都還沒張開,六歲的孩童又能有何氣力可言,李這一拋,不過一兩米遠,石子便“撲通”落入了湖中,泛起一陣漣漪。
李見狀頓時急了,連忙叫嚷著要李義忠教他。
李義忠一口應了下來,撿起兩塊扁平的石子,一塊交到了李的手中,一塊捏在自己的手裡。
李義忠抓著李的手中,將拋石子的訣竅耐性地告訴李,
而後又自己示范了一番。李倒也是聰明,現學現會,李照著李義忠的樣子,往水中一拋,果然打出了兩處水花。
李拋地雖不如李義忠漂亮,但也足夠他欣喜了,李看著湖面上的水花,竟興奮地跳了兩跳。
李跳完,低頭看了看,從地上撿起一塊玉圭形狀的石塊,遞到了李義忠的手中。
“多謝義兄教我,我就拿這個玉圭送給你吧。”李把石塊交到李義忠的手中道。
楊玉環站在他們的身後,看著李,對李瑁道:“兒總是這般頑皮。 ”
李瑁看著李的舉動,心裡忽然一動,似乎想起了什麽,於是笑道:“男孩自小便該這樣,只是兒著實小氣了些。”
說完,李瑁上前走到了李和李義忠的身後。
“兒,你贈了何物給義兄?”李瑁站到他們身旁笑道。
“兒臣參見父皇,兒臣送的是玉圭。”李看見李瑁,如實回道。
李瑁彎腰抱起李,問道:“那兒可知玉圭為何物?”
李自幼得名師指點,又生於王府,豈會不知玉圭為何物,李一本正經地回道:“玉圭是官員上朝所持的信物。”
李瑁笑道:“義忠還是白身,你贈他玉圭可是要給義忠封官?”
李雖然年少,但道理還是懂得,朝堂上的官職事關重大,豈是他能夠冊封的,李忙道:“兒臣隨口說說,豈敢當真。”
李瑁道:“事關朝廷,豈能兒戲。”
一旁的楊玉環見李瑁這麽說,生怕李瑁較真動怒,忙上前勸道:“小兒輩的玩耍之語,秋郎何必當真。”
一旁的李義忠也生怕李瑁因此責怪李也求情道:“此事錯不在殿下,還望陛下勿要責怪。”
李瑁聽了他們的話,卻一臉正色的搖了搖頭道:“兒乃朕的長子,便是大唐未來的天子,天子口中豈有虛言。”
李瑁指著李義忠手中的石塊道:“你拿著此物把朕的話帶給光弼,太子有命:敕封義兄李義忠為東宮左衛率府中郎將,爵封薊州侯,太子跟前效力。”
左衛率府乃東宮六率之首,正四品官爵,薊州侯更曾是李光弼的官爵,這是李瑁在給李培養心腹了,李瑁對李義忠的恩寵自然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