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父親呵斥一頓，秦小寶老實多了，跟著父親、母親挨桌敬酒，還得規規矩矩當吉娃娃。任拍任打、任揉任捏，杯來酒乾，杯空酒滿，倒是贏得一眾叔叔嬸嬸、大伯大娘的一致誇獎。

　“小寶真是懂事了啊。”

　“是啊，這小子當年還是五歲的時候，看見青蝦的眼珠子漂亮，挨個把我那一箱的青蝦全給掐死了，拿來一盒青溜溜的眼珠子，還向我邀功哪。”

　“哈哈……”

　眾人哄然大笑，劉晶晶等人更是笑得直拍桌子。

　秦小寶窘道:“王叔，你少賴我，我哪有那麽頑皮。”

　王叔笑道:“你還不信?不信你問問你爸，是不是有這回事?”

　秦父高興，喝了不少，打了個酒嗝，拍著秦小寶的後腦杓，笑罵道:“怎麽沒有?你見我在那賣魔核，還把那一盒眼珠子拿出來賣，非要客人出個價。那人也是熟客，被你磨得不行，才花一銀幣買下你那一盒蝦眼珠子。”

　“哈哈……”

　眾人更是大笑。

　劉晶晶驚奇道:“老大，您太了不起了，五歲就懂得做買賣，難怪現在商場都……唔！唔！”

　見她說溜嘴了，秦小寶趕緊捂著她，往椅子裡按。劉晶晶這才醒悟過來，老大一直向家裡瞞著商場的事情呢。

　王叔笑道:“喲，這都知道害羞了?當初你可不害羞，拿著那枚銀幣到處宣揚，整個屠宰場沒有不知道的，見人就顯擺。”

　光頭好奇問道:“那後來呢?老大用那錢買什麽了?”

　王叔往旁邊一指，道:“喏，給她了，說是嫁妝。”

　“噗！”

　眾小順指一看，差點噴了，卻原來是一個摟著孩子的少婦。

　那少婦俏臉通紅，道:“我可沒答應啊，只是給你存著。”

　她旁邊的丈夫大笑，道:“苗苗，這你可沒跟我說啊，原來你是二婚啊。”

　“哈哈……”眾人拍桌大笑。

　那少婦羞怯難當，擂了丈夫一拳，摟著孩子垂頭不敢吱聲了。

　光頭叫道:“老大威武，五歲就知道花錢泡妞，這以後還了得?伯父，你得給老大準備十八間房子，老大估計得討十八房媳婦！”

　“哈哈……”眾人大笑。

　見光頭反了天了，秦小寶紅著臉“啪”給了他一後腦杓，把他一巴掌打到桌下去了。光頭摸著光腦袋爬起來，笑道:“老大，要不你把晶晶姐先收了，晶晶姐做夢都想……”

　“哐當！”

　這一下，劉晶晶可不客氣了，一腳將他踢出了包間，差點滾到樓下去了。

　“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劉晶晶叉腰罵著，端起酒杯大叫道:“來來，我們一起敬老大一杯，祝老大武運昌盛、鴻福齊天！”

　“好！一起祝老大一杯。”

　“老大，兄弟們感激您的提攜。大恩永世不忘！”

　“老大，您放心去北昌吧，撫川我們幫您看著。”

　小家夥們端著酒杯，臉上充滿了感激。

　這番話倒是真情實意;以前他們只是一群不受人待見的紈絝小子，在家裡被人瞧不起，在外面被人罵，總覺得人生就這樣了，只要今天高興哪管明日死活。可自從跟著秦小寶之後，燒烤街乾得風聲水起，不但出去有面子，在家也總是得到眾人的誇獎、羨慕。秦小寶於他們來說，不亞於再生父母。

　“老大，乾！”

　眾小激動的叫著，大聲碰杯然後一飲而盡。

　“好！”

　鄰居們大聲叫好。

　這些少年別看年紀都不大，可個個衣著光鮮、氣質非凡，明顯也不是普通人家。雖然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麽叫秦小寶做老大，但大人們還是很開心，看到秦家小子有出息，除了羨慕，更多的是為老朋友祝福。

　“老秦，你生了個好兒子啊。”

　“是啊老秦，要不是我家妞妞還小，都想跟你攀這門親事呢。”

　“我表哥家倒是有個姑娘，要模樣有模樣，要才能有才能，也在北昌讀書呢。老秦，你要有心，哪天咱一起見個面?”

　……

　街坊鄰居們的吹捧，叫老倆口笑得嘴都合不攏;要不是秦小寶時不時的插科打諢，沒準他的終身大事就這麽給訂出去了。

　這正歡樂的時候，秦光輝喝得人五人六的搖了進來。

　“喲，老二，場面挺大啊?”秦光輝打著酒嗝、典著大肚子笑道。

　秦光華趕緊站起來，迎了上去。“大哥，您來了?請坐，喝一盅。”見秦光華叫他大哥，二人又長得有些相像，大家也明白了對方的身份，紛紛站起來，微笑著算是禮節。

　“喝酒就不用了，灌了一肚子的洋酒，就不喝這本地的燒酒了。嗝……”

　秦光輝揮手打著酒嗝，看著桌上的菜，一臉的嫌棄，攀著秦光華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老二啊，這人啊，得向前看，要有野心。你瞧瞧你，天天守著個屠宰場，不是放血就是扒獸毛，這是人乾的事情嗎?嗝……”

　此話一出，在坐的街坊鄰居臉色大變。他們大多是底層人，老李他們也都是在屠宰場殺魔獸的，這話不是把所有人都罵上了嗎?

　秦母氣得臉色紫青，忍不住想罵人，卻是被秦小寶拉住了。“娘，理他幹什麽?看他還能說出什麽難聽的話來。”

　秦母道:“這街坊鄰居的，叫大家以後怎麽看我們?”

　秦小寶笑道:“沒事兒，我就想讓父親看看清楚，他眼中的寶貝大哥，是個什麽樣的人。”

　“呃……”秦母心中一驚，沒想到這麽狠的主意會是兒子想出來的。不過，兒子說得也對，是該讓老秦清醒清醒，省得一天到晚把老家、把大哥掛嘴邊，當祖宗一樣供著。

　果然，秦光輝沒有讓大侄子失望。

　他好像沒看到大家的臉色一樣，打了個酒嗝，繼續噴著酒氣說道:“老二啊，人要有上進之心。瞧瞧你們吃的這些菜，一點海味都沒有。就今天，這兒的東家從萬裡之外的東海國，空運過來一條五百斤重的海魚，叫，叫什麽……”

　“雪銀飛魚。”秦小寶在旁邊補充道。

　“對！”秦光輝拍著秦小寶笑道:“還是讀書人有本事，可別像你爹，沒出息！以後去了北昌，別人問起家裡幹什麽的，你可別說乾屠宰場的，丟人！吃了一輩子的獸肉，請人喝酒，還是獸肉。沒見過世面啊！恐怕你們連海魚是什麽滋味都不知道嗎?”

　見眾人臉色越來越陰了，甚至有人開始拿衣服走人了，秦光華終於忍不住了，勉強說道:“大哥，您喝多了，我送您下去。”

　“我沒喝多！”

　秦大胖子一揮手，力氣還不小，把秦父推得噔噔噔後退，哐的撞到酒桌上，頓時酒盅、湯、碟摔了一地。

　“啊！”

　“老秦，你怎麽樣?”

　“老秦，要不我們散了吧?時候也差不多了，我還得回去看攤呢。”

　鄉鄰們對秦家的家務事也不好指手劃腳，隻得相繼告別。

　“哈哈……”

　秦光輝張狂大笑:“沒出息的東西，白吃那麽多獸肉了，輕飄飄跟個娘們似的。”

　“你！”秦光華大怒，氣得臉都青了。

　秦光輝譏笑道:“怎麽?老二，長本事了，敢跟大哥瞪眼了?你要敢打我一拳，我就承認你有本事，就怕你連伸拳頭的勇氣都沒有！”

　“你！”秦光華捏著拳頭，氣得呼呼叫，卻真的沒那勇氣。這畢竟是他大哥，長兄如父，秦光華雖然是個粗鄙的屠夫，卻知禮守法。“大哥，你真的喝多了，我們回去吧。”

　“哈哈……”

　“沒出息的東西……”

　“砰！”

　秦光輝正笑著，一個拳頭突然打了過來，將他打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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