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父跟葉雨墨的不期而遇,就連秦父也有些不知所措。
若是以前,大家大不了一拍兩散。可如今,人家連家傳的“精妙級武技”都送給秦小寶了,作為父親,怎麽能再無動於衷?
“葉小姐……這個,多謝您對小寶的多方關照,我這……你……”秦父支支吾吾,老臉通紅,也不知該說什麽了。
葉雨墨嫣然一笑,道:“伯父快別這麽說。這些年來,小寶其實對我挺照顧的;至少在學堂裡,沒人敢欺負我。”——她心中補充道:只有你家兒子在欺負我。
“應該的,應該的,”秦父連聲恭維,手放這不是,放那不是,真有些六神無主了。
這可是撫川城歷史最悠久的世家啊,勢力濤天,要是人家突然翻臉了,他們還能活命嗎?
青紋虎事件還沒過百年,費廉與騰家小姐的恩怨到現在沒有了結。這些血的教訓還不夠嗎?秦小寶這臭小子,招惹誰不好,幹嘛非要招惹貴族千金啊,難道不知道“伴君如伴虎”這句老話嗎?真是渾蛋!
秦父心中罵著,臉上卻憨厚的微笑,一會兒問她要不要喝水,一會兒問她要不要吃個水果,弄葉雨墨也極不自在。
“伯父,”葉雨墨哭笑不得。這似乎不是她想要的效果;她可是要當人家媳婦的,如果公公婆婆在自己面前畏手畏腳,甚至害怕自己,將來的相處,怕是極為尷尬。
“伯父,醫生怎麽說?”葉雨墨多聰明伶俐的一個人啊,決定錯開話題,化解公公媳婦之間的尷尬。
說到小寶的病情,秦父臉上黯然,歎息一聲,將事情的始末講了一遍。當然,對於精妙級武技,他是一句話帶過,生怕惹怒了葉家千金;說的時候還注意著葉雨墨的臉色,真的是小心翼翼。
幾百萬年來,整個天衍大陸都遵從森嚴的階層制度。貴族與平民的差距在所有人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記,不是什麽公婆關系就能轉變的。
平民就是平民,貴族就是貴族,這其中天塹般的溝壑需要好幾代人的努力才能消除。
強大如凱羅大帝,也一直被人稱為土鱉皇帝、泥腿子皇帝,全大陸幾百個國家都認為他只是個過度,很快就會被某個貴族取代。
直到後來,凱羅大帝用了百年時間,跟天衍帝國打了幾十場艱苦而輝煌的勝利,這才讓那些貴族老爺們閉嘴,大家這才承認了凱羅大帝在東大陸的皇者地位。
而如此輝煌的成就和地位,凱羅家族也只是平民新貴,直到兩三代之後,大夏國在凱羅家的治理下,漸漸強大起來,凱羅家族才被人們接受,成為天衍大陸真正的貴族世家。
從凱羅大帝身上可以看出,階層的印記,已經深深的刻在了所有人的骨子裡,即便是身為“未來的公公”的秦父,在面對葉雨墨的時候,也多有局促。
葉雨墨黯然,心知此事急不來。
她明白,在她跟秦小寶之間,除了來自葉家的壓力,同樣還有來自秦家的阻力。這種階層的阻力無形無意,卻是最難打破的,只有靠秦小寶自己,只有秦小寶強大了,秦父才會抬起頭來。
“伯父,這裡交給我吧,您可以先一步回撫川,給伯母報個信,就說……就說我留小寶在半塔城遊玩……”葉雨墨半遮半掩,俏臉緋紅,補充道:“我是怕伯母擔心……”
“這……這不合適吧……”秦父很為難。其實他內心並不願意讓小寶跟葉雨墨過多接觸。都說“劍好斷、情難斷”,萬一小寶跟葉家小姐真的產生了難以割舍的情感,那可比什麽“經脈盡斷”更加難辦。
葉雨墨耐心說道:“伯父,您就相信我吧,我跟小寶同窗多年,這件事情一定會幫他周旋到底。武盟要是不給個合理的解釋和補償,上到聖十字議會,我們也佔理。您就放心吧。”
“武盟?聖十字議會?”
“怎麽還跟他們打上交道了?”
秦父瞪大著眼睛,心裡直發虛。那都是傳說中高不可攀的大陸頂級機構,普通人一生也接觸不到,只是光聽名字就叫人恐怕,可現在他們家竟然要跟武盟談判,還要上達聖十字議會!這叫秦父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心驚膽顫。“要不……他們賠幾個錢算了?”
葉雨墨搖頭道:“我們不缺錢。”
“可是……”
秦父心中想說:我們缺錢!但這話又讓他難為情,說不出口。若是秦小寶清醒的話,一定會舉五隻手讚成——他們真的不缺錢!
葉雨墨好說歹說,終於把秦父勸走了。
坐回病床邊,看著昏迷中的愛郎,葉雨墨美麗的大眼睛又朦朧起來,晶瑩的淚珠在眼框中打轉,惹人憐愛。
該怎麽辦呢?
她心中猶豫起來。
其實對於什麽“三個月調養、一年之內不能動武”,這些對於貴族來說,都不算是事兒。只要有錢,只要有家族的底蘊,沒有什麽病症解決不了的。家族解決不了,還有教廷;教廷解決不了,還有聖十字議會。
聖十字議會除了掌握整個大陸的律法、規則,還擁著著全大陸最廣闊、最深厚的魔法師、武者資源。相傳還有活了長達萬年之久的聖魔導師、武聖存在,能白骨活人,能掌滅大陸。
對於真正的貴族來說,經脈修複,並不是什麽難事。
可問題是,一旦開始修複經脈,其實就相當於開始“洗髓伐毛”,即開始進化,相當於秦小寶將要走上武修之路,相當於秦小寶將徹底失去成為魔法師的可能。
作為新扎魔法學徒,即便葉雨墨沒有像林梓潼一樣學過相氣學,但她通過精神力感知,也照樣探查出秦小寶的驚人魔力。甚至於,秦小寶的精神力之強大,要遠遠超過她自己!
也就是說,秦小寶是具有魔法師天賦的, 將來是可以成為比自己更加出色的魔法師!
一旦開始修複經脈,一旦開始進化,再高的魔法天賦也是枉然。
所以,葉雨墨非常猶豫,要不要幫助秦小寶修複經脈。
可如果不修複,那就得耽誤一年時間。
魔法師覺醒的黃金三年,如果浪費了一年,後果是什麽,誰也無法預料。
“唉!”
“小寶啊,我該怎麽辦?”
葉雨墨憂愁地坐在床邊,拉著愛郎的大手,在自己光滑的臉上摩挲,柳眉緊鎖,愣愣的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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