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陽,盧家祖宅之中,盧本忠也在與家主盧本義商討關於新式製鹽之法的事情。
“大哥,最近銷往高麗等國的食鹽數量有些不夠啊,咱們是不是再多開幾個鹽場呢?”盧本忠面帶微笑的問道。
盧本義緩緩搖了搖頭,道:“不,不能再多開鹽場了,而今我盧家所產食鹽已經擠佔了崔家在高麗等國的貿易份額,適可而止吧。”
“哼,他崔家不仁在先,難道還能怪我盧家不遵約定嗎?明明海水曬鹽之法比之井鹽、礦鹽產量更高,成本也更低一些,但是他崔安居然將海鹽製作之法私藏,隻給了我們井鹽、礦鹽提取之法!既然如此,那咱們用海水曬鹽就跟他們崔家無關,怕他做甚!”盧本忠滿臉不忿的說道。
“話雖如此,但是崔家畢竟是崔家,為了些許的利益,不值當徹底得罪他們。”盧本義依舊搖頭道,“對了,那造紙之法如何?”
“已經試驗完畢,確實能夠比以往的造紙之法強上許多,但是卻有些不對。”盧本忠皺眉道。
“哦?怎麽不對?”
“大哥應該看過之前從長安買來的那些書,所用紙張不僅白淨,而且平整光滑。可是,我盧家所生產的紙張顏色蠟黃,且表面粗糙的很。”盧本忠道。
“嗯?還有這種事情?知道是什麽原因嗎?”
盧本忠搖搖頭,道:“尚不清楚,但是我懷疑是朝廷故意留了一手,沒有將完整的造紙之法交給我們。”
盧本義點點頭,道:“嗯,有可能,李世民是被咱們逼迫妥協的。之前殺了我世家幾個在長安的族人,算是他自己泄憤之舉了。看來,這造紙之法是他另外一個泄憤的行為了。”
“小弟也是如此認為,依照李世民一貫的作風,能夠讓他妥協已經不易,若是他再沒有什麽報復性的舉動,小弟都有些不太相信。”
“是啊,李世民......”
“大哥,大哥,不好了,出事了!”
盧本義還準備跟盧本忠說李世民的事情,但是門外的一個聲音卻打斷了他的話。
聽聲音就知道,喊話的是自己的三弟盧本孝。
“吵吵嚷嚷的成何體統!”盧本義看到滿臉焦急的跑進來的盧本孝,臉色嚴肅的呵斥道。
他這個三弟,完全不像二弟盧本忠,壓根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紈絝子弟,整日裡遊手好閑,自詡風流文士,糾集了一幫狐朋狗友,每日留戀於青樓巷館。
“大哥,都什麽時候了,您還訓斥我呢,您自己看看,這是我從崔家商鋪買來的新書。”盧本孝一反常態的沒有因為自己大哥的訓斥而認慫,反而滿臉憤怒的直接將一本書遞給了盧本義。
“虧的咱們盧家獲得了朝廷給予的新式製書之法,可是你看看,咱們做出來那書,紙張不僅不白淨,還粗糙的很。但人家崔家可是從咱們盧家這裡獲得的製書之法,人家製出來的書,卻跟之前長安‘新華書店’出售的沒有什麽區別。大哥啊,你得好好管管咱們家的那些下人了,肯定是他們偷懶,沒有認真製書,讓我在友人們面前丟了大面子啊!”
盧本孝還在喋喋不休的說著,可是盧本義和盧本忠二人卻臉色越來越難看。
尤其是看到盧本孝遞過來的那本書,知道是從崔家商鋪買來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了。
“你是說,這本書是從崔家商鋪買來的?是博陵崔家還是清河崔家?”盧本義沉聲問道。
“當然是博陵崔家的商鋪啊,
咱們這裡又沒有清河崔家的商鋪。” 盧本義和盧本忠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中看出了濃濃的疑惑和憤怒之色。
“好了,你出去吧,我知道了。”盧本義揮揮手,打斷了還準備繼續說話的盧本孝。
“不是大哥,我可是......”
“退下!”
“走就走嘛,乾嗎每次都這麽凶,哼!”盧本孝訕訕的低聲嘟囔道,轉身離開了。
“大哥, 此事頗有些蹊蹺啊,為何崔家所製紙張與朝廷製作的完全一樣,可是我盧家所製卻多有不如呢?”
“你確定不是咱們的工匠在造紙過程中有什麽疏漏嗎?”
“不會,小弟親自看過他們造紙,沒有一絲疏漏。而且,之前小弟看咱們造出來的紙張質量不行,便聯系了清河從崔家,按照他們回信所說,他們製出的紙張,與我盧家的並無二致。”盧本忠皺眉道。
“這就怪了,崔家所得造紙之法是你親自抄寫給他們的,難道他們又用什麽辦法從朝廷哪裡得來了完整的造紙方法嗎?”盧本義疑惑的道。
盧本忠搖頭道:“這不可能,小弟之前在長安就打探過,李世民將新式製書之法保守的非常嚴密。生產地點是在原本的掖庭宮不說,負責生產紙張的人還全都是以前皇宮的太監和宮女,更是派了禁軍時刻守護。”
“那有沒有可能是崔家收買了那些太監呢?”
“沒用的,誰家沒在皇宮內安插眼線?可是,據那些人所說,生產紙張的過程,他們每個人都隻負責一部分工序,壓根就不知道完整的流程,即使收買了一個,也不可能得到完整的方法啊。”盧本忠道。
盧本義沉默了,皺著眉頭,沉默的思考著。
“這樣,你安排人去打探一下,看是否只有崔家所生產的紙張質量與之前朝廷生產的相同,另外三家生產的是否與我家生產的相同。”盧本義最終說道。
“好的,小弟這就去。”盧本忠點頭應承到,然後直接起身就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