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位於一樓大廳中央的舞台之上,那名儒衫文士正在朗頓一首剛才送上來的詩歌。
李世民的笑聲瞬間就讓本來都靜靜聆聽著文士誦詩的眾人把目光轉向了他,那名文士更是滿臉怒色的看著李世民。
很顯然,除了李世民幾人之外,整個酒樓的人都將李世民的笑聲認為是對這首詩歌的嘲笑!
“欺人太甚!”果然,立馬就有人大聲怒聲道,“雖然在下才疏學淺,所做詩詞不入兄台之耳。但是也沒有到了能夠讓兄台如此嘲笑的地步吧?”
只見在一樓大廳,靠近舞台的一個桌子前,一名同樣身著儒衫,年約二十的年輕男子,滿臉怒色的指著李世民的方向說道。
他的話一出,整個酒樓再次熱鬧起來,幾乎所有人都在對著李世民的等人的方向竊竊私語。
“這首詩不錯啊,為何樓上那人會發出如此大的笑聲呢?”
“難道是什麽大才之人?如此好的詩詞他居然嘲笑不已,完全不放在眼裡。”
“哼,一定是什麽嘩眾取寵之輩,見不得人家的如此好的詩詞,便以這種方式來吸引眾人的注意力,真是無恥之尤!”
“樓上這位兄台,既然你嘲笑這位小兄弟的詩詞不好,那你可有什麽大作讓我等見識見識?”
......
樓下的議論之聲,以及眾人的表現,李世民看的一清二楚,笑聲也立馬戛然而止,有些錯愕的看著樓下。
“二郎,人家怕是誤會你了。”長孫無垢竊笑著低聲說道。
李世民惱怒的瞪了一眼程知節,都怪這個夯貨,不然自己怎麽會笑的那麽大聲。
程知節可不背這個鍋,直接開口道:“二哥你看我做甚,又不是老程讓你笑得。”
李世民翻翻白眼,沒有再理會程知節,而是起身抱拳道:“抱歉,在下並非嘲笑這位兄台的詩詞,只是方才與有人說起有趣之事,不禁笑的有些大聲,誤會而已。”
李世民以為自己這麽一道歉就完事了,結果酒樓的眾人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好不容易有熱鬧可看,怎麽可能這麽輕易的就讓李世民蒙混過去呢?
“這位兄台這就有些不對了,早不笑,晚不笑,偏偏在馬兄的詩詞被念出來的時候笑,哪有這麽巧合的事情呢?”
“對啊,怎麽可能這麽巧合?你一定是故意的。”
“是啊,既然你嘲笑人家的詩詞,那你也作一首,讓我們也見識見識你的大作。”
“沒錯,即使真的是誤會,你如此無理,也該向這位兄台道歉,今日我們聚在此處,以文會友,兄台就作一首詩吧。”
......
眾人七嘴八舌的大聲說了起來,反正就是一個意思,無論是不是誤會,既然你出聲最高,那你也作一首詩詞出來,一是向樓下那位書生道歉,另外也是應今日以文會友的主題。
“二郎,你就作一首吧,不然今日咱們可就走不了嘍。”長孫無垢滿臉調笑的道。
李世民翻翻白眼,沒好氣的瞪了長孫無垢一眼,而後者則是以嬌笑回應。
“好吧,既然眾位都如此說,那在下就獻醜了,有一首拙作獻上,算是向兄台賠罪!”李世民也沒有矯情,其他事他還可能害怕,可是說起詩詞他可是一點也不怵,誰讓他腦子裡可是有《唐詩三百首》呢?
微微沉吟片刻,李世民便開口道:“昔日齷齪不足誇,今朝放蕩思無涯。春風得意馬蹄疾,
一日看盡長安花。” 李世民朗誦完詩句,現場所有人都安靜了,就連之前起哄的那些人也一時無語,滿臉驚駭之色的看著李世民。
那名誤以為李世民在嘲笑自己作品的年輕士子也怔怔的站在那裡,似是在品味李世民的詩句,又好像是震驚於李世民所作詩詞比自己的確實好了很多。
“好,好一個‘春風得意馬蹄急,一日看盡長安花’!兄台好文采,在下確實不如!”那名年輕文士忽然拱手道。
“兄台過譽了,只是一首詩詞而已,並不代表什麽。”李世民微笑道。
“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在下李濟安!”
“李濟安,濟安……”年輕士子聽到李世民的名字,眉頭微微皺起,一副努力思考的模樣,嘴裡還喃喃自語著。
忽然,他本來疑惑的表情瞬間變得驚駭莫名,滿臉不可置信之色。
“在下馬周,見過李兄!”年輕士子,也就是馬周抱拳躬身道,顯得非常的恭敬。
聽到馬周的名字李世民愣了一下,感覺這個名字非常的熟悉,但是一時又想不起到底在哪裡聽過。
“馬兄客氣,若是不嫌棄,請上來一敘。”李世民雖然一時想不起這個馬周到底是何人,但是憑直覺覺得此人一定很重要,便出聲邀請到。
馬周愣了一下,臉上露出了一絲欣喜之色,道:“那在下就卻之不恭了。”說完便跟身旁的幾位友人說了幾句話,向著樓上走來。
而其他人看沒有熱鬧可看, 便不再關注李世民二人,舞台上那位士子繼續誦讀大家的詩詞,共同賞析。
馬周來到李世民桌前,看到長孫無垢,臉色又是一怔,而一旁的秦瓊和程知節看了一眼馬周之後便沒有再關注,一個低著頭吃菜,一個看似淡然的觀察著四周,但是馬周卻看得出來,這個面色白淨的人對自己始終保持著警惕。稍微怔了怔,恭敬的道:“在下馬周,見過夫人,見過兩位大哥。”
“呵呵,馬兄弟不必客氣,來坐下聊。”李世民雖然感覺馬周有些不對勁,但是卻以為是讀書人特有的禮貌,所以並為在意。
馬周則是有些拘謹的坐了下來,使用半個屁股坐在椅子上,神色看起來也有些緊張起來。
“馬兄弟是來長安參加科考的嗎?”李世民給馬周倒了一杯酒,滿臉溫和微笑的問道。
馬周趕忙雙手捉住酒杯,回答道:“是的,年初便來長安參加科考。”
“哦,那馬兄弟哪裡人士啊?”李世民看著馬周滿臉的緊張之色,笑了笑,以為是年輕人特有的拘謹,“不用緊張,來,嘗嘗這些菜,這裡的飯菜還是很不錯的。”
“是,是,您不必管我,我自己來。”馬周手忙腳亂的將李世民夾過來的菜接住,然後道,“學生來自山東,是清河茌平(今山東茌平縣茌平鎮)人。”
馬周此時連自稱都變了,在此之前,甚至上來之前,他都從來覺得自己不會有任何的緊張或者拘謹,但是真正到了面前的時候卻壓根控制不住內心的緊張,或者說是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