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雖然決定要限制貴族人數,且重新評定現有貴族的爵位,但是也沒有急著直接就開始實行。
現在他最關心的還是城外的那些難民。其它地方的百姓的日子,他雖然知道也不會好到哪去,但是沒有親眼看到,便沒有太大的感觸。可是城外這些難民可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若是連這些人都照顧不好,他這個皇帝也就別當了。
所以,在裴矩確定好發放救濟的各項事務之後,李世民便帶著自己的四個老婆,以及所有能走能跑的孩子,穿著普通的衣服,一起坐著馬車出了皇宮。
不一會,一行人來到了長安城外的難民聚集地,雖然李世民已經讓人修建起了簡單的房舍,也清理了衛生環境,但是難民營終究是難民營。所以,到了地方之後,剛剛下了馬車,幾個小不點就不禁吵嚷起來。
“父皇,這裡好臭,我不要在這裡玩。”
“父皇騙人,這裡一點都不好玩。”
……
“好了,不要吵,父皇今天帶你們來不是要你們玩的,而是讓你們看看別人家的孩子的生活是什麽樣子。”李世民嚴肅的說道。
身旁的長孫無垢等人雖然也對這裡的環境皺眉不已,但是看到李世民泰然自若的樣子,便沒敢出聲,並且紛紛安撫這些小孩子。
“走吧,先跟我去看看難民,之後你們就自己帶著孩子們去發放物資。”
說完便向著一間茅草棚走去,還未到屋前,一個小姑娘便嬌笑著跑了過來,“咯咯咯,蜀黍,蜀黍你來看丫丫了。”
李世民看到這個小女孩,也是展露了笑容,即使小孩子看著滿身的無垢,他也毫不嫌棄,一把把小丫頭抱了起來。
“哈哈,是啊,叔叔來看丫丫了,最近乖不乖啊?”
“丫丫一直都很乖的,還幫媽媽摘野菜呢。”小丫頭環抱著李世民的脖子,驕傲的道。
“是嗎,那丫丫真乖。”李世民笑呵呵的刮刮小丫頭的鼻子道,“來,叔叔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叔叔的孩子,他們都比你大,所以你要叫哥哥姐姐。”
李世民蹲下來,指著李承乾等人介紹到。
小丫丫有些怯生生的看著李承乾等人,看了看李世民,在他鼓勵的目光中,糯糯的喊到:“哥哥好,姐姐好。”說完立馬將頭埋在李世民的肩膀上,不敢看李承乾他們。
“二郎,這是……”長孫無垢滿臉疑惑的問道。
“她啊,是我第一次來看這些百姓的時候認識的小家夥,當時她母親……”
丫丫便是當日李世民初次見到這些難民時,被她母親抱著衝到自己面前的那個靠著母親鮮血才活下來的小孩。
萬幸的是,這個小家夥以及她那位母親全都頑強的活了下來。李世民之後也多次來難民聚集地看望這些難民,而丫丫和她的母親自然便成了李世民關注的重點。
不過李世民並沒有特別優待她們,也告誡那些官員,不要給這對母女太多的優待。
要知道,人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這麽多的難民,要是自己隻對這對母女特別對待,那她們肯定會受到其他人的排擠,連這最後的安身之所也待不下去。
聽完李世民的敘述,長孫無垢對於丫丫的母親非常的敬佩,感慨道:“這位母親真是太偉大了。”
“是啊,為了讓自己的孩子不至於餓死,寧可以自身的鮮血喂養,這就是母愛啊。”
這時,丫丫的母親也回來了,手裡提著一個有些破爛的筐子,
裡邊有一些野菜,看到李世民,立馬快步走過來,直接跪伏在地,“民女高王氏拜見陛下!” “好了,不用行如此大禮,朕說了,以後見著朕不用跪拜。”李世民不方便去扶這位女子,便示意一旁的長孫無垢將女子扶了起來。
“陛下對我母女有再造知恩,當受民女跪拜。”女子卻執意給李世民磕了頭才站了起來。
“隨你吧。”李世民無奈的搖搖頭,轉身對身後的李承乾等人道,“你們陪著丫丫妹妹玩,不準欺負她,知道嗎?”
“知道了父皇。”孩子們很是懂事的齊聲回答道。
“陛下,這可使不得,小女……”王氏聽到這些孩子對李世民的稱呼,知道這些都是公主、王子,便出聲想要勸阻。
但是李世民卻揮揮手道:“不要用大人的看法來左右小孩子,他們現在都一樣,都是小孩,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這位妹妹,你無需多想,讓承乾他們跟你女兒玩耍沒什麽的。”長孫無垢說道。
王氏有些疑惑的看了看長孫無垢,不知道這個看著雍容華貴,卻滿臉溫潤笑容的女子是誰。
“哦,忘了跟你介紹了,這是朕的皇后,這位是韋妃,這位是楊妃,這位是燕妃,她們今天跟朕一起來慰問這裡的百姓的。”
王氏臉上閃過一瞬間的驚訝之色,躬身行禮道:“民女拜見皇后、韋妃、楊妃、燕妃。”
她這次沒有跪,只是行了一個普通的禮節,倒是讓李世民有些疑惑,不過也沒有多想。
“妹妹無需多禮,陛下跟本宮講過你的事情,本宮對你甚是傾佩,你是一名偉大的母親。”長孫無垢輕輕扶起王氏,臉帶微笑的說道。
“皇后謬讚,民婦只是盡到自己做母親的責任罷了,不敢談什麽偉大。”王氏道。
“看妹妹的談吐,似是大家族出生,可否跟本宮說說?”長孫無垢拉著王氏的手,親切的問道。
……
李世民站在一旁看著長孫無垢四人與王氏說這話,沒有出聲打斷。
按照王氏所說,她本是太原王家旁系族人,五年前嫁給了自己的丈夫。但是,新婚後不久,丈夫便因病去世,留下自己以及肚子裡變得孩子。
這次突厥入侵,她便只能隨著同鄉們一起逃難來到了長安。由於她一個婦道人家,一路上也弄不到多少吃的東西,所以才會出現李世民看到她時的情景。
長孫無垢四人聽著王氏的敘述,眼淚都不禁流了下來。
“王氏,你陪著皇后和韋妃等人一起給那些孤兒寡母的百姓送物資吧,朕去給其他人送。”看著幾人一時話是說不完了,李世民便出聲打斷道。
“民婦遵命。”
李世民點了點頭,然後對一旁正好奇的看著丫丫,卻半天沒有跟她有任何交流的孩子們道:“你們誰跟你們母后,誰跟著父皇?”
“父皇我要跟你去。”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結果孩子們很一致的“拋棄”了自己的母親,而是選擇跟父親走。
“哈哈哈,觀音婢,看來你們幾個當母親的得努力了,看看,孩子們都不樂意跟你們在一起呢。”李世民高興的笑道。
長孫無垢則是偷偷白了一眼李世民。她可不會像李世民一樣,不分場合的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在外,還得保持著作為一國之母該有的氣度和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