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中校，這件事情現在只有你我三人知道，如果傳了出去，——可以說，勝敗，還有兄弟們的命，就交到咱仨手裡了。”

　杜劍南笑笑的望著劉明羽:“這個消息，只能由我在最後時刻宣布出去。”

　“那是當然！劍南，你說怎麽搞?打鬼子的艦隊，記得去年的8·14麽，2大隊出動了21架諾斯羅普-2EC轟炸機，轟炸鬼子停在黃浦江蘇州河口的第3艦隊，主要就是轟炸‘出雲號’。”

　吳汝鎏一臉悲痛的說道:“結果被鬼子艦群擊落多架，一艘軍艦都沒有擊沉，真是讓人痛心！”

　“迄今為止，甚至可以說得長遠一點，從1894年中日甲午戰爭開始，日軍擊沉，俘虜，中國艦艇無數。可咱們呢?從1894年以前就開始吹牛比，什麽亞洲最強大的艦隊！清朝和國軍把海軍塑造得光輝燦爛，湧現出一個又一個無私奉獻為國為民奮勇殺敵的蓋世大英雄，結果呢?一遇到鬼子的軍艦，就特麽的尿性了！”

　杜劍南的嘴角帶著怒其不爭的譏笑說道:“9大隊擊沉的保津號，安宅號，五月雨號驅逐艦，是中國有史以來，迄今唯一擊沉的2艘垃圾小排量炮艦和一艘勉強2000噸級的海洋軍艦吧?就這還天天吹牛比，我的臉都臊得慌！”

　“行了，你別盯著我了，我會保密。”

　劉明羽看到杜劍南似笑非笑的望著他，顯然是在等著他的回答。

　隻好無奈的表態，心裡面卻是直叫苦。

　現在這事兒，自己既然已經被杜劍南‘拉上船’，算是下不去了。

　然而自己大規模的組建華南防空預警網，以及深入的參與攻擊前的一切機場建設事物。

　等到珠江口海空戰打起，那時候才醒悟的老戴，一定會惱怒自己知情不報。

　這根‘刺’和‘裂痕’，算是讓杜劍南硬生生的算計他一道。

　卻是無可奈何！

　——

　劉明羽現年30歲，畢業於南京陸軍軍官學校第8期，在軍校其間1933年，陰錯陽差進了複興社。

　從此上了賊船。

　34年畢業以後，被安排進入筧橋航校擔任體育教官，暗自掌握學員們的言行活動，防止赤化以及其他派系勢力進入筧橋。

　之後數年娶妻生子，又刻苦自學了空管學科，調到南京大校機場擔任塔樓少校空管人員。

　南京失陷以後，進入武漢王家墩機場調指室。

　到了38年2月，錢大鈞擔任航委主任，結果沒幾天他就發現，自己決定的事情還沒有宣布，就已經成了人盡皆知。

　於是，錢大鈞把這個‘鍋’蓋在戴笠的頭上，找到戴笠，連吼帶罵，硬是搞到了軍統在航委的大部分人員名單。

　然後劉明羽被攆到孝感機場，楊倩，劉小蕊，也被趕到徐州機場。

　而且錢大鈞更狠的是，因為家裡有一對姐妹花養眼快活，所以對漂亮女人似乎免疫，把集中到武漢航委的一群大美女，苗喬，劉菲菲，胡迎春，錢小雪，蘇蘭兮，江畫，全部攆到了孝感機場和徐州/歸德機場群。

　搞得王家墩，南湖，甚至青雲譜機場的年輕軍官一片叫罵。

　尤其是南昌青雲譜機場，為了防止異國戀情，整個機場除了一些大媽級的老女人，沒有一個年輕姑娘。

　造成了地勤趙泉看到偶爾來機場找表哥的何瑩華，就像是豬八戒看到了七仙女。

　成就了杜劍南梅山一戰的不世威名。

　在4·21武孝信大空戰中，劉明羽和杜劍南搭上了線，之後順勢慢慢融入9大隊的生態圈。

　錢大鈞雖然知道，不過他顯然不是一個喜歡多管閑事的人。

　而楊倩和劉明羽出自不同的‘線’，所以當楊倩在信陽機場高調組建‘豫東皖南蘇西綜合情報科’的時候，楊倩就開始從黑暗走向明處。

　劉明羽很容易就知道了楊倩的身份，而楊倩卻根本不知道劉明羽的另一重身份。

　她只是從她小叔的暗示裡知道，9大隊生態圈裡面，還有別的潛伏。

　結果今天反而被杜劍南輕松松‘套’了出來。

　——

　“劉哥豪氣！”

　杜劍南看到劉明羽直咧嘴，笑著拍了一記馬屁，然後正色的說道:“我說你記。”

　“你說。”

　三人重新坐下來，點起煙，劉明羽拿出小筆記本和鋼筆。

　“和9，11中隊聯系，得到他們戰機的具體型號，掛彈架的格式，——拿到數據，我才能從衡陽進行航彈調集。和白雲，天河——，要求必須平整出兩條40x200米以內的安全跑道。王莊機場，梅州機場，必須平整出兩條40x600米的轟炸機起降跑道。”

　看到劉明羽，吳汝鎏不解的眼神，杜劍南微笑著說道:“既然做戲，就要力求做到像模像樣，最好弄得自己都神經錯亂的以為是真的。——”

　三人在杜劍南悶熱的辦公室裡，一直反覆商議。

　直到晚上天黑劉明羽嫂子的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和郭振海過來尋找，三人才匆匆打住。

　然後一起去劉明羽在機場生活區，臨時安頓的幾間木板吊腳屋吃飯。

　屋子狹小，杜劍南，吳汝鎏，劉向明，郭振海，陳苗羽，劉明羽，一群爺們兒就在屋外鋪著小石子，外面插了一排木柵欄的小院裡面吃飯。

　隨即，慢慢上了一大桌子海菜，色香味俱全，看得眾人直流口水，吃得更是讚不絕口。

　“呵呵，幾天沒過來，你的院子都成了，居然還圍了柵欄！是害怕我們趁你晚上值班，摸黑過來找嫂子幫忙‘補褂子’麽?”

　劉明羽的媳婦兒，是一個二十六七白白淨淨的福州女人，帶著一個3歲的小娃娃，見面杜劍南就抱著要當乾爹。

　急得小娃娃在他懷裡哇哇大哭， 奮力掙扎。

　杜劍南滋溜兒了一口小辣酒，看著新起的木柵欄，和劉明羽開玩笑。

　“杜隊，你別‘我們我們的’，我們可都純潔著呢，可不是你這個大流氓！”

　陳苗羽嘴裡面還有著一塊魷魚，笑著和杜劍南分開界限。

　‘補褂子’是以前孝感機場的一則軼事，苗喬剛到孝感機場的時候，機場場長吳學遜上校晚上偷偷敲門說褂子破了。

　結果被苗喬用鋒利的手術刀抵著脖子，反綁著剝成一頭光豬，堵住嘴綁在場醫院大門口。

　後來揚言要報復的吳學遜，被查出一系列貪汙，凌辱，任人唯親的案子。

　投入監獄。

　只有航委高層一部分人才知道，不是國軍紀律嚴明，而是吳學遜這頭蠢豬，惹到了不能招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