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還不好猜?弟妹一開始在南湖機場好好的，結果眼睛還沒有好透，就被調到霍山。”

　劉明羽怒著說道:“現在霍山待不下去了，——”

　看到杜劍南望過來的精亮眼神，劉明羽的心裡猛一‘咯噔’。

　就說不下去了。

　“楊倩在霍山呆不下去了，什麽時候的事情，現在在哪裡?”

　杜劍南望著劉明羽，這事兒他還真不知道。

　“我只是聽說，只不過聽說換了個地方，具體哪裡我也不太清楚，不過目前她還很安全。”

　劉明羽然後似乎很自然的換了一個話題:“晚上你別忘了，你確定這麽發電報?”

　杜劍南聽到楊倩離開了霍山，心裡不禁一緊。

　然而現在不是考慮這的時候，之後他會通過自己的渠道搞清楚究竟是什麽事兒。

　杜劍南在楊倩去霍山的時候，聽楊倩說的意思在南湖機場除了她和劉小蕊，又新來了一個軍統的人，進入信陽機場生態圈。

　雖然在表面上杜劍南默不作聲，其實在他心裡面，一直都在猜測究竟是哪個家夥。

　當然不是何瑩華。

　何瑩華是之後去歐洲，才臨時填進去了，現在一直擱在他身邊。

　不要多想，就知道老戴在玩什麽鬼把戲。

　然而，到了今天，他總算是大概找出了老戴安插進9大隊，融入信陽生態圈的另一個‘眼線’。

　看到劉明羽的眼睛有些躲閃，杜劍南笑了笑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中國空軍作為現今中國最先進的兵種，自然是各方勢力角逐的大舞台。

　就像鄭少愚，在1935年就被他的同鄉胡春浦，發展為中共黨員。

　李白的桂系。

　因為陳濟棠倒台，正在一步步被邊緣化和清除出空軍的廣系。

　宋家的勢力，老何的勢力，老蔣的勢力，包括老戴的滲透。

　所以做人有時候就得難得糊塗。

　“你就這麽發。”

　杜劍南又朝劉明羽笑笑，看得劉明羽脖子發涼，後背直發炸。

　“聿！”

　這時候，機庫外面的灰塵風沙中，傳來一道馬鳴。

　杜劍南和劉明羽扭頭望去，就看到一名負責機場外圍衛戍的，柳州航校掩護營的一個中尉軍官，跳下戰馬。

　“杜隊，外面有一個人要見你，說是有重要情報匯報。”

　這個中尉大步走進來，敬禮報告。

　“有一個人要見我，說是有重要情報匯報?”

　杜劍南聽得發迷。

　自己只是一個空軍少校大隊長，管著機場裡面飛行，戰鬥事物這一畝三分地兒。

　可不是特務頭子，或者陸軍實權軍師長，再或者警察頭子。

　匯報個屁呀?

　“那杜隊，要不是你的人，我就過去盤問他了。”

　那個掩護營中尉連長，一開始興奮的騎馬跑了五六裡地過來，一看杜劍南的神色，就面紅耳赤的知道自己是被那個瘦猴子給‘開涮’了。

　怒想著一會兒非把那個王八蛋活活打出屎，如果盤得沒有什麽‘靠兒’，家裡又沒有大洋贖命。

　就趁著大雨丟進柳江喂大魚，以抒心裡惡氣。

　“他叫什麽，”杜劍南記得自己在柳州沒有熟人啊，就問道，“是男是女?”

　“一個三十多歲的瘦猴子，病癆鬼模樣，一對眼招子滴溜溜的轉圓了，一看就不是好鳥。”

　“嗯，你們先打他一頓，別傷著殘了，問他服不服。把他扒光了搜一遍，帶過來。”

　杜劍南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到了11點。

　“我在食堂等你們。”

　“是！”

　那個掩護營的中尉騎馬離開。

　“轟隆隆——”

　南部的天空傳來一片滾滾的雷霆，機庫外面明亮的天色迅速的變得黯淡下來。

　這時候，35中隊的13架p-36，已經全部入庫。

　36中隊的戰機全部安穩降落下來，正在以著小功率運轉著螺旋槳，推進戰機進入各自的轟炸機機庫。

　“杜隊，人家要見你，你真要不想見就不見了，怎麽還要打一頓再見?”

　劉明羽心裡有些不舒服的說道:“真要想打，不能問問見了什麽事兒，要是沒事兒瞎搞事兒，你再打不遲啊?”

　“呵呵，你嫩了吧，你的專業素質呢，老戴是怎麽教的?”

　“戴局長，——”

　看到杜劍南似笑非笑的眼神，劉明羽心虛的說道:“他是六期的，不過和胡將軍關系很好，我調到航委以前，是第1師的參謀，算是認識。”

　“得，我就隨便問問，在咱中國就講究個圈子，大大小小全是圈子，圈子套圈子，圈子和圈子又互相交錯。”

　杜劍南滿臉欠揍的‘理解’笑著說道:“就像這次蔣堅忍這傻比要單挑老戴，可蔣堅忍和胡宗南關系非常鐵，胡宗南又和老戴關系不錯。要不說當年中原大戰的時候，一群軍閥大佬在國內打仗，他們的太太，姨太太，在香港豪宅打國粹山海關(麻將)。”

　杜劍南的一席話，說得劉明羽老臉通紅，無言以對。

　——

　“哢嚓！”

　“嘩啦啦——”

　一道閃電過後，傾盆大雨鋪天蓋地的澆灌向大地。

　小燕子李三優哉遊哉的模樣，翹著二郎腿，坐在柳州機場航校掩護營的外圍崗哨裡面。

　看著外面的大雨下成了線。

　‘小燕子李三’本名李鐵蛋，是一個孤兒，自小在柳州城裡面遊手好閑偷雞摸狗。

　後來一個滄州馬戲班子在柳州表演，就跟了進去，之後走南闖北，也算是學了一身的手腳本事。

　然後離開了馬戲班子，到了平津一帶流竄，翻牆入室，結交了李景華。

　34年的時候李景華被北平警局捉拿，李鐵蛋如同驚慌之鳥一般南逃，最後想著‘葉落歸根’。

　於是柳州城裡面，又多了一個翻牆爬梁的禍害。

　在昨天巡街的時候，李鐵蛋無意中看到了老熊家的那個親戚女子上街買菜的模樣，那嬌滴滴的臉蛋，後面微微翹起的臀型，看得李鐵蛋直咽口水。

　於是在昨晚，他帶了迷香，到老熊家去采花。

　居然發現了一個潑天大秘密！

　這時候， 李鐵蛋想著一會兒見到了那個‘杜英雄’，自己滿臉傲然的把消息放出來，一定會感動得那個‘杜英雄’對自己禮賢下士，滿臉激動和佩服。

　李鐵蛋就激動得渾身發抖。

　那可是多‘面兒’的事情?整個柳州城獨一份兒！

　最好由自己親自審問那個嬌滴滴的女特務，扒光了整得她服服帖帖，什麽事兒都一五一十的道出來。

　“噠噠噠——”

　一匹戰馬在磅礴大雨中，踏水而來。

　“聿！”

　戰馬在崗哨外面路上的大雨裡，高高揚起前蹄。

　那個軍官跳下戰馬，大步走了進來。

　李鐵蛋心裡不禁一振，冒這麽大雨趕回來，就說明那個‘杜英雄’對自己的情報，一定是萬分的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