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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戰之血染長空》第838章 不負少年頭1
武漢金銀湖避暑別墅,低調俱樂部。

  此時,在別墅的二樓天台上面,坐了七八個人,都是低調俱樂部的核心成員。

  這個平台邊長著一株虯龍大樹,綠蔭婆娑,遮蔽平台。

  加上金銀湖的碧水,湖風。

  綠茶解暑,水果清甜,分外愜意。

  又撂挑子養病的老汪,卸任所有職務的陳公薄,國軍宣傳部長及侍從室副主任周佛海,老汪的妻子陳璧君。

  北大教授、法學院政治系主任,侍從室第五組(主管外交)高級智囊,國民參議員陶希聖。

  《救亡報》總編輯樊仲雲。

  “給你們講一個笑話,”

  老汪在35年5,6月,作為行政院院長先後批準了《何梅協定》和《秦土協定》,把華北主權拱手讓給東洋侵略者,引起舉國嘩然。

  不久,老蔣發布講話,‘奢言抗日者,殺無赦。’

  同年11月1日,老汪在南京國軍黨部,被王亞樵派遣的義士孫鳳鳴刺成重傷。打進脊椎的子彈始終無法取出,醫生斷言老汪活不過十年。

  至此以後,病痛的折磨,就無時無刻不煎熬著老汪。

  這時候,聽到半躺在躺椅上的老汪說‘給你們講一個笑話’,一群人的目光頓時集中過去。

  “前天我在漢口遇到馮玉祥,我問他大家都呼‘抗戰到底,這個‘底’在何處?你們猜猜這個丘八是怎麽說的。”

  老汪顯然沒準備讓眾人猜測,滿臉扭曲的失笑說道:“他說這個‘底’,就是要打到東洋無條件投降,才是底!”

  “哈哈——”

  低調俱樂部的一群家夥,紛紛大笑。

  都是帶著滿臉‘不可理喻’的鄙夷。

  “這個丘八就會吹牛皮,狂妄的無知!”

  周佛海不屑的說道:“不是他以炮擊為威脅逼迫清廢帝離開皇宮,廢帝怎麽會被東洋人弄到東北?”

  “可惜了皇宮裡面的那些國寶!”

  陶希聖滿臉歎息。

  “別歎息了,就是廢帝和皇宮裡面的國寶都在,這時候不也照樣被東洋佔去了?”

  陳璧君聽得不耐煩,她個性強硬潑辣,向來喜歡一針見血。

  “張悌說‘吳亡之際,乃無一人死節,不亦辱乎?’明知不能救吳亡,而惟一死自盡其心,然想自己死了之後,未死的人都要為奴為隸,這又何能瞑目到底,也不是辦法。——和呢?是會吃虧的,就老實承認吃虧,並且求於吃虧之後,有所抵償。”

  於是,老汪又開始老調重彈,宣揚他的‘投降求和,忍辱負重’論。

  “也不知道思平和宗武那邊談得如何?”

  陳公薄說得是梅思平和高宗武兩人。

  高宗武,現年33歲,早年留學日本,抗戰前期進入外交領域,29歲擔任外交部亞洲司司長的職務,專門從事對日外交工作,是當時國軍政府裡面最年輕的高級外交官員。

  中日開戰以後,11月20日,高宗武告別已成危城的南京,溯江而上,向漢口轉移。此時,德國駐華大使陶德曼正在調停中日戰事,高宗武作出了一個大膽的舉動,私自派遣外交部亞洲司第一科科長董道寧赴上海,秘密會見日本駐華大使川樾茂。

  試圖讓日方降低條件,從內部促成陶德曼調停。

  結果,他的這一努力歸於失敗,董道寧留在上海,而得知情報的老蔣怒得讓高宗武直接‘賦閑’。

  賦閑在漢口的高宗武耐不住寂寞,通過周海佛,加入了老汪這個志同道合的群體。

  梅思平,現年42歲,國軍政治學院教授,法制專門委員會委員。也是通過宣傳部長周海佛,加入了這個低調俱樂部。

  今年年初,周海佛給老蔣建議,‘高宗武是個相當有用的人才,把他留在漢口是沒有用的,不如派他去香港收集東洋的情報。’

  老蔣聞弦歌而知雅意,當然明白周海佛的潛意詞。

  高宗武和近衛文麿的智囊,近衛的私人駐華代表,東洋同盟通訊社上海分社社長松本重治是同窗。

  而且和松岡洋右,川樾茂(原東洋大使),西義顯(東洋特務)熟識。

  於是,老蔣立刻采納了周海佛的建議。還從每月的軍事機密費中支出6000元港幣,作為高宗武的活動經費。

  辦公廳秘書處長羅君強奉命為高宗武開了一張軍用出差證明書,信筆填上了‘高特派員宗武’的字樣。

  在2月22號,高宗武和梅思平飛往香港。

  然後馬不停蹄的趕到上海,和董道寧匯合。

  3月28日,高宗武和梅思平帶著東洋參謀本部謀略課課長影佐禎昭大佐,寫給陸士學校老同學何應欽和張群的曖昧信件,回到漢口。

  將影佐的信件交侍從室直接呈給了老蔣,4月5日,老蔣召見高宗武‘面授機宜’。

  鼓勵其‘為國為民,再接再厲。’

  5月30日,高宗武滿心失落地飛回漢口,匯報‘所事渺茫’。

  7月5日,高宗武私自東渡東洋,陸相板垣征四郎、參謀本部次長多田駿、海相米內光政、國會議員犬養健、參謀本部中國班班長今井武夫等人分別與高宗武會談。

  東洋提出,‘堅持要求蔣介石下野’。

  高宗武主動向東洋推出了老汪。

  “歸根結底,東洋現在不承認蔣政權,為了造成日中之間的和平,也許必須找蔣介石以外的人。而且不管怎樣,除汪精衛之外,就不容易找到別人。汪早已痛感有迅速解決日中問題的必要,稱道和平論,而國民政府內部終究不能容納他的主張。為此,不如從政府外部掀起國民運動,開展和平運動,由此造成蔣聽從和平論的時機。”

  影佐禎昭和今井武夫立刻‘欣然’的向高宗武表示,‘不以國民政府為對手的近衛聲明不能隨便取消,作為一種暫時的解決辦法,是要請國民黨元老汪精衛出馬,最初的爆破任務由汪來完成。如果‘和平工作’走上正軌,立刻通過汪的推薦,再改換成以蔣為正式談判對手’

  7月22日,高宗武差人將自己的東渡日記、會談記錄及個人觀感送回漢口,交周佛海轉呈老蔣,以試探老蔣的態度。

  看到報告,暴怒的老蔣活剮了高宗武的心思都有了,下令停發活動經費,宣布斷絕一切關系。

  而老汪卻從此知道了東洋希望他出馬的信息,頓時夾不住尾巴了。

  他指派高宗武、梅思平為全權代表,在上海‘重光堂’與東洋進行秘密談判。

  “現在東洋人也不願意再打下去了,可是近衛文麿他得要臉,除非那位——”

  老汪抬頭示意武昌方向:“不過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唉——”

  話題太敏感,沒人敢明著說出來,紛紛用‘一聲歎息’表明立場。

  “卡在我脊椎的子彈,無日無夜的折磨著我,然而,雖然痛苦,卻讓我更加的清醒,能看到中國應該走的,雖然痛苦但是應該走的正確的道路。我還能活幾年——”

  “院長!”

  “主希!”

  “你們不用勸, 我的生死我自己明白,也已經看淡,然而,我就放心不下這個國家。不能再打下去了!求和雖然痛苦,但是還有著一線生機,堅持打下去,就只有亡國!”

  老汪恬不知恥自嗨的說道:“咱們中國向來有著強大的融合能力,殊不知幾十上百年後,把東洋融合進來?”

  這話實在是太能吹了,一時間一群‘準漢奸’都是滿臉訕訕,說不出來話。

  “對了,那個杜劍南又提出打松山機場,委座已經批準了。”

  周海佛岔開話題,引開尷尬。

  “沒有用,即使再多這樣的勝利,也改變不了中日戰爭的必然結局!”

  老汪滿臉喟然的吟詩一首:“慷慨歌燕市,從容作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

  這首詩是老汪在10年暗中策劃刺殺攝政王載灃,被捕判處終生監禁在獄中吟的。

  轉眼已經過去了28年。

  當年意氣風發的‘壯哉少年郎’,也變成了垂垂老朽。

  而且人老了,心也朽了。

  “杜劍南根本就不明白,他面對的是怎樣的龐然大物!他還是太年輕,太嫩了。”

  老汪長長歎息:“他打不贏東洋,假如一直這麽橫衝直撞下去,高志航,李桂丹,這都是可以看得到的,這就是他最終的悲慘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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