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5月20號凌晨21分,東京灣,浦安港碼頭。
滋賀丸遠洋巨型貨輪。
“速力で,速力で!カメか??”(快速,快速,你們是烏龜麽)
“放して,放して!”(放,放)
“左,左へ進む,左へ進む!”(左,左,繼續向左)
“嗶嗶——,”
“どいて,クソ野郎、すぐにどいてくれ!”(讓開,混蛋,立即讓開)
此時,為了裝滿這一艘,載貨噸位為11636噸,全長163.3米,船寬20.12米,吃水9.3米的遠洋貨輪。
浦安港主碼頭,已經整整高強度運轉了近18個小時。
就是為了把這一批軍火,用最快的速度運到青島碼頭,然後走膠濟鐵路,津浦線。
把這批軍火輸送到急缺炮彈,手雷,火炮,戰車的徐州戰區的7個師團,2個旅團,用來打擊中國軍隊。
“呦西,雖然速度很慢,不過凌晨3點就可以完成一切,啟程去青島碼頭。”
三井船舶部滋賀丸號船長中澤一郎站在艦橋外面,雙手握著欄杆,勉強滿意的點頭認可。
“啟程以後,就需要全速駛向青島,從東京港到青島,全程2100千米,即使用15節以上的高速,也需要大約三天的時間。”
隨船押運的中村次郎少佐,神情嚴肅而帶著擔憂的焦躁說道:“那就是23號了,靠著青島港拙劣的卸載速度,還有膠濟鐵路,津浦線的運力,還有該死的中國遊擊隊的破壞鐵路,可能這月底才能把軍火分發下去。”
“不是已經佔領了徐州了麽?今天白天整個東京可是慶賀了一整天,所有的百姓都興奮得瘋狂大叫,我聽說很多年輕的女人,都要去中國勞軍。”
中澤一郎不以為意的說道:“一群老虎追殺一群兔子,只是吼聲,就能嚇死那群膽小鬼。”
“咦?”
中村次郎有些疑惑的望了望頭頂的天空,然後自嘲的甩了甩腦袋。
“什麽?”
中澤一郎有些不明白。
“出現幻聽了,這是去年在淞滬,中國空軍用航彈空襲帝國第三艦隊,——”
一道明亮的紅芒,突然在南部的海面爆湧。
那團翻騰的紅色光團,瞬間耀得滿港一閃,如同黑暗夜色裡的閃電照耀。
中村次郎突然閉嘴,猛然回頭朝著南部的海面看去。
在他的瞳孔裡面,停泊在南部1千米海面的白露級驅逐艦‘五月雨’號的中部,艦尾,陡然爆炸出三道巨大的火焰。
那三團火焰爆湧著騰起三道烈焰組成的火柱,火柱子竟然如此之高,直接在軍艦上面竄起有二三十米。
同時,一道巨大的水柱,從五月雨的船右舷暴起。
裡面同樣滾湧著讓人心悸的紅色。
而在爆炸的同時,五月雨好驅逐艦,如同被一個無形的大手狠狠的朝著水面按了一下似的,本來高出海面三四米的的甲板平面,直接被往下壓了近1米進入海水。
“轟,轟,轟,轟!”
這個時候,在火焰爆燃後大約3秒不到的時間,澎湃的音波傳到了浦安港碼頭。
也傳進了中村次郎的耳朵。
在這一瞬間,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而整個浦安港主碼頭,猶如遭受了魔法,幾乎所有的人和機械,都凝固起來。
癡癡的望著南部海面上,那突然而詭異的爆炸。
“這是怎麽回事?”
中澤一郎的嘴裡發出一道驚懼的呻吟:“船上的炸彈爆炸了麽?”
“轟隆隆隆——”
在第一道聲響過後,其後猶如滾雷一般的爆響,滾蕩過浦安港碼頭。
“這不像,是,船上的炸彈誤爆,不可能同時炸三處,也解釋不了那個船舷邊的水柱,更打不了這麽的凶狠!”
中村次郎臉色蒼白的吃力說道:“看到沒有,艦尾部那道爆炸,可能引起了艦體底板的貫穿!”
聽到中村次郎的話,中澤一郎連忙把目光投注到那艘,正在膨脹著三個大火球的軍艦的艦尾水下。
在那裡,他也驚懼的看到了紅色火焰的翻湧。
“會不會是,倒映的,——怎麽炸得?”
中澤一郎渾身大汗,雙腳發軟。
“空襲,一定是空襲,而且——
中村次郎仰頭望天,卻是入眼滿眼繁星:“高度一定非常的高!”
“空襲,空襲,閉燈,閉燈!”
中村次郎滿臉慘白,突然扯著嗓子大吼:“船上全是炸彈,不想死,立即閉燈,閉燈!”
嘶吼中,中村次郎的頭腦越來越清晰。
然而,越清晰,越絕望!
假如現在他在天上,會做出什麽樣的選擇?
簡直就已經是不言而喻!
“閉燈,閉燈!”
有些明白過來的中澤一郎,也扯著嗓子大吼。
“閉燈,閉燈!”
頓時,整個滋賀丸遠洋巨型貨輪上面,還有浦安港主碼頭上面,叫喊聲一片。
“——”
又是一片紅色光芒的爆湧。
然而卻換了一個地點,是浦安港東北10千米南船橋一帶的一個軍車電路板製造廠。
“不止一架,不止一架!”
在這一刻,中村次郎驚駭的滿臉大汗,反覆嘶吼:“是誰,蘇軍,一定是蘇軍!”
“海參崴,一定是海參崴的蘇軍!”
得到中村次郎啟示的中澤一郎,也是滿臉憤怒的大罵:“卑鄙,無恥,卑鄙!”
“轟——,轟——,轟——”
在南船橋一帶的轟炸,是一個點一個點的進行,沿著海灣線的工廠,尤其是燈火通明的工廠,就會遭到兩枚炸彈的轟炸。
滋賀丸遠洋巨型貨輪和浦安港主碼頭的所有燈光,全部熄滅下來,只有那尊巨大的煙囪,還在滾滾的夾雜著暗紅色的煤粉,冒著粗煙。
“——”
“轟!”
中村次郎和中村次郎驚懼的看到,在剛才的第一道打擊隔了不到4分鍾的時間,又是一道巨大的爆炸,在五月雨上面爆響。
——
時間倒回5分鍾,西洋歷1938年5月20號凌晨0點25分。
停泊在東京灣近碼頭的白露級驅逐艦‘五月花’上面,一片寂靜。
只有潮水輕拍船體的潮聲,還有鍋爐維持最低啟動工作時的微響。
“八嘎,航空兵真是瘋了!”
負責警衛的幾個海軍士兵,打著瞌睡,罵了幾句,就接著迷糊。
“昂——”
一片遙遠的,拉長了的哨音,突然在一等兵小林一男的耳畔響起。
“八嘎。”
小林一男閉著眼睛罵了一句,繼續瞌睡。
對於這種哨音,他簡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小林一男猛地睜開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的仰望著頭頂的天空。
難不成航空兵那群混蛋,不但要夜飛,還要進行夜晚投彈實驗麽?
“昂——”
聲音變得越來越清晰, 軍艦上警衛的七八個鬼子,都是滿臉迷茫的站起來仰望天空。
他們是要炸哪裡?
“轟!”
這個念頭剛剛想完,小林一男的眼睛裡面閃現了一道巨大的紅芒,然後是雷霆般的聲音。
瞬間被火焰,彈片,撕裂分解!
“轟,轟,轟!”
“哇——”
“啊!”
三道巨大的震炸,狠狠的打在了五月雨的艦體上面,把裡面一百三十余名日軍海軍震得七竅流血,腦子裡面全是一片空白。
而從4空層砸落的三枚彈頭,都是如同熱刀破進腐乳一般的,輕易撞破五月雨的表層甲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