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忽然聽到外面一聲猛吼,“閃開,閃開!”
一個大漢掀翻人群,氣咻咻的衝了進來,他走到顧人玉的面前,一把抓過顧人玉頭頂的青布帽,笑道,“嘿嘿,大哥你原來在這裡啊,你怎麽扮成一個道士蹲在這裡做什麽,弟弟一覺醒來,真是讓弟弟好找……”
顧人玉看了一眼,這人豁然是張飛,真是氣得面如醬紫,咬著牙關卻是半晌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眾人見到顧人玉這一副模樣,哪裡還沒明白過來,紛紛叫嚷道,“果然是個大騙子!”
楊彪方才還有點猶疑,心中還害怕顧人玉莫不真有幾分本事,這下被拆穿,便再也沒有顧忌,隻高聲道,“來人啊,將這人給騙子給我綁了。”
張飛卻轉頭道,“綁了?你們要綁誰,將我大哥圍在中間作甚,趕快閃開!”
楊彪斥責道,“原來還有同黨,這兩人妖言惑眾,擾亂法度,一起綁了!”
顧人玉這可不是造的一般的謠,任何朝代發表發動言論,要是被抓到了官府肯定十死無生,但也不想得罪這些大儒,於是趕快拍了一記張飛的腦袋瓜子,說道,“還不快跑!”
立刻隻施展輕功,一個縱躍便跳過眾人頭頂,趕快消失在了長街之上,張飛不明就裡,但見大哥都跑了,也緊跟著掀開人群,蹬蹬蹬的跑了出去。
顧人玉一邊跑,卻不忘一邊仰天長歎道,“君有張良計,我有大鐵錘……”
盧植依然在後面罵罵咧咧的道,“我就從來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人!”
後面的人見追不上,倒也沒有再追,因為畢竟這亂世上,千奇百怪的事情層出不窮,混吃騙喝的人太多了,哪裡又管的過來。
顧人玉最後這一句話說的是張良刺秦的故事,這句話卻落入了人群中,一個大官的耳中,他的神色卻是陡然一變,顯然已經聽明白了其中引伸的含義,隨後卻是撫須點了點頭。
“此人身手不凡,必然不在大鐵錘之下,年紀輕輕卻有膽有識,我何不與他合謀,幫自己做事?”
顧人玉直跑出了兩裡地,見沒有人追上來,方才停了下來。
側過頭來,看著氣喘如牛的張飛,板著臉問道,“你這黑廝不好好躺在床上睡大覺,跑到這裡來幹嘛?”
張飛嘿嘿笑道,“嫂子叫我來找你。”
“嫂子,什麽嫂子?”顧人玉一時沒反應過來。
張飛道,“大哥都把人家嘿瑪嘿瑪了,這麽快就忘了?”
顧人玉無語,懶得跟他廢話,皺眉道,“趙小曼怎麽了?”
張飛道,“她今早見你不見了,便叫我俺來找哥哥,卻沒想到哥哥在這兒假扮道士。”
顧人玉無語。
張飛又嘿嘿道,“那麽多大官圍著哥哥,不知哥哥今早可賺了多少錢?”
顧人玉沒好氣的罵道,“賺什麽屁錢,全給你攪黃了!”
說著悻悻然回到了客棧。
顧人玉回到客棧以後,上了樓,便看見趙小曼穿著自己給他買的那套水綠色的衣裙站在門前,可他此刻卻全然沒有心思來欣賞這個美人,開了門,便悶頭坐在了塌上。
趙小曼問道,“恩人,怒氣衝衝,可是奴婢做錯了什麽事,惹了恩人生氣?”
顧人玉隨口道,“不管你的事。”
張飛也走了進來,嘿嘿笑道,“嫂子啊,是俺張飛惹惱了哥哥,不管你的事。”
張飛話還沒說完,顧人玉便已經罵道,
“你給我出去,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哥哥別生氣,俺這就走。”張飛拍了拍屁股,悄悄的退出房門,將門掩了。
顧人玉現在真是氣不打一出來,尋思道,“別人的三國之旅怎麽就順風順水,自己卻兩次碰壁,居然都籠絡不到一個人才,莫非自己的方式不對?”
冥思苦想了好一陣,也沒有理出個頭緒來。
趙小曼見顧人玉心情不好,倒是表現的很是乖巧,又是端茶又遞水,隨後便坐在一旁陪著,並不說話。
轉眼已是午後,房間外傳來了敲門聲,趙小曼開了門,卻是客棧的小二露出了一張笑臉,說道,“晚飯也備好,請二位慢用。”
此刻顧人玉雖然氣消了很多,但臉色依然很難看,隻道,“放在裡面。”
小二躡手躡的走進來,將飯菜放在桌上之後,卻對著顧人玉躬身一禮道,“客官,天字號房,有幾位客官想找您聊聊。”
顧人玉在洛陽當然沒有什麽朋友,隨即沉聲問道,“誰啊?”
小二答道,“小的也不太清楚,話已帶到,客官去不去自己拿主意,小的就先告辭了。”
見小二如此神秘兮兮的,反倒是勾起了顧人玉的興趣,飯都沒有吃,便起身出了房門。
天字號房不遠,就在二樓走廊的左邊,是一間很豪華的房間。
顧人玉禮貌性的敲了敲門。
裡面的人聽見敲門聲之後,卻並沒有著急開門,而是問道,“君有張良計?”
顧人玉聽到這句話心裡猛然一凜,隨即沉聲答道,“我有大鐵錘!”
那人聽了之後,方才將門開了。
門剛一推開,門後立刻湧出兩個大漢,就朝著顧人玉撲了上來,顧人玉下意識雙掌齊出,兩個大漢發出了一聲慘叫,便飛出了老遠跌在了地上。
裡面有五個個文人儒士,還有四個刀斧手,加上被顧人玉打翻的兩個人,一共十一個人。
顧人玉將目光一一掃過,沉聲問道,“請問諸位這是何意?”
其實他心裡已經隱約猜到肯定跟今天早上的事情,不過看樣子並不是來討債的,因為自己出手打翻兩個人,其他的人並沒有蜂擁而來。
當中一人走出,只見這人身著一身長衫,年紀五左右,嘴角留著一戳胡須,看起來有些老實憨厚,但卻又不失儒雅。
他撫掌大笑道,“後生可畏,果然身手不凡。”
說著又躬身一禮道,“今天早上路過長街,偶然聽到壯士豪言壯語,方才出手試探,還請壯士不要見怪。”
顧人玉不動聲色,隻問道,“諸位暗中找人跟蹤顧某,又將顧某約到此地,想必並不只是想試探試顧某的武功吧!”
旁邊一刀斧手厲聲斥道,“怎麽跟司徒大人說話的?”
那長衫儒士卻屏退左右道,“這裡沒你們的事了,都到門外守著去。”
顧人玉暗自尋思,司徒大人?哪個司徒大人?
那長衫儒士卻又笑著說道,“壯士是爽快之人,老夫也不再打啞謎。”
於是開門見山的說道,“老夫王允,字子師!”
顧人玉聽了這話,心中暗自竊喜起來,這王允可是個了不得的人物,但表面上仍舊不動聲色。
接著又有幾個儒士應聲走出。
紛紛拱手道,
“韓說,字叔儒。”
“小兄弟,我們今早見過的,黃琬,字子琰!”
“楊彪,字文先。”
“……”
顧人玉聽完之後,楊彪和黃琬今天早上已經見過了,這兩人脫了朝服,經過一番改扮,顯然是害怕別人認出來。
其他的幾位俱是東漢名流,而且現在大多都在朝廷做了大官,顧人玉暗自竊笑,這兩天又是裝瘋子,又是裝神仙,總算功夫不負有心人,付出總是會有回報的。
於是顧人玉也不在端著,隻忙著拱手陪笑道,“諸位先生請了,在下顧人玉。”
說完名字之後,眾人皆是一愣,因為在三國兩個名的人幾乎沒有,顧人玉似乎看出了他們的疑惑,於是又說道,“顧某自由貧寒,沒念過什麽書,取不來好名,所以也沒有字號,諸位先生稱呼為人玉便可以了。”
這些可都是儒士,甚至有些人已經到了頑固不化的地步,聽顧人玉這麽一說,心裡很不爽。
但現在他們都是來求顧人玉辦事的,表面上仍舊做的很到位,紛紛點頭賠笑。
王允笑道,“名號不過一個代稱,老夫年長你幾歲,就叫你人玉了。”
顧人玉心道,你都大我幾千歲了,叫個名字不也很正常?
顧人玉卻又拱手問道,“不知諸位前輩之中,可有蔡邕蔡大人?”
問道蔡邕的名字的時候,儒士們卻黯然將頭低了下去。
顧人玉不明覺厲。
王允歎息一聲, 道,“如今宦官當道,外戚弄權,此時朝中的大臣,大多數已經被張讓等人迫害,或被下了大獄,或被流放到蠻荒之地,還有些為了自保已經辭官歸隱了起來,伯喈兄慘遭閹黨迫害,如今已經被流放了。”
顧人玉點了點頭,歎息一聲道,“可惜啊,真是可惜啊……”
顧人玉當然不是可惜的蔡邕,而是可惜蔡邕的那個聰明伶俐的女兒蔡文姬啊?
楊彪也拱手道,“小兄弟,今早在街上多有得罪,只因身穿朝服,才不得已追趕,請多海涵。”
顧人玉笑道,“楊前輩說笑了,此事已經過去,不必再介懷。”
黃琬也拱手道,“小兄弟不僅聰明,而且身手不凡,今次我等來找你,正是為我大漢的社稷江山而來的。”
黃琬祖上可也是了不起的人物,祖父黃瓊做過三公之一的太尉,曾祖父也做過尚書令。
因得罪了閹黨,而被禁錮二十余年,可以說二十多年青春都白白消耗了。
黃琬能夠被解錮,這次全耐這個楊彪的父親,他父親楊賜前幾天升任太尉掌權以後,便舉薦了黃琬為議郎。
如今一朝得脫,自然想到的便是復仇,所以得知顧人玉便是那天在楊賜府裡大鬧宴會之人,還不屁顛屁顛的跟過來準備利用他?
顧人玉也不管他們真是為了江山社稷也好,還是為了一己之私,反正自己也是需要做一些事情為自己證名的。
於是朗聲道,“閹黨不除,國無寧日,顧人玉雖為一匹夫,但國家有難,皮膚有有責,諸位先生但有吩咐,盡管明言。”